听到声音,剑平之睁开眼,不过随后就大失所望。
来的不是云缺,而是个陌生的家伙,此人浑身涌动着结丹气息,只是并不凝炼,看样子刚刚进阶结丹不久。
长脸青年的登台,立刻引来无数目光。
长老们看到此人后,觉得奇怪不已。
登台的,是灵剑宗新晋的一位长老,名叫占若骞,两月前刚刚破境成功,尚未达到开山收徒的资格,属于宗门普通长老,居住在十六洞天之一。
此人向来行事低调,许多弟子甚至连其名讳都记不住,也没有几个长老与其相熟。
唯一让长老们印象深刻的是,这个占若骞,是宗主顾红鱼的忠实拥趸,对顾红鱼达到了一种狂热的程度,曾经为了宗主的一道命令,险些葬身于七涧之一。
“他怎么登台了?”佟岐皱眉嘀咕道。
不仅佟岐看不懂,灵剑宗诸位长老加上弟子,谁也看不懂占若骞此刻登台的目的。
百峰大会,是弟子间的盛会,可没有结丹长老出手的先例。
落在第一擂台后,占若骞朝着顾红鱼的方向,拱手施礼道:
“占若骞请战,愿为宗主迎战外敌!”
占若骞这句话一说,引起一片低呼,随后众人的目光纷纷变得古怪起来。
人家道子只有筑基修为,是来挑战灵剑宗筑基弟子的,你一个结丹上去迎战人家,这不以大欺小么。
即便赢了,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顾红鱼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脸上仍旧挂着柔和的笑意,檀口轻启,道:
“占长老无需心急,待会儿自有云缺来迎战道子,你的一片忠心本宗主看在眼里,先下去休息吧。”
这话本来说得足够婉转,又顾及了占若骞的颜面,在别人看来,占若骞肯定要顺坡下驴,趁机离开。
表了忠心,也就够了,难道还真要与道子交手么。
出乎众人的预料。
占若骞非但没走,反而眼中腾起嫉妒之色,倔强的再次拱手道:
“占某不才,自认不比那云缺差,他能为宗主解忧,我占若骞亦能!”
这下人们都听明白了。
占若骞不是为了宗门的颜面,而是嫉妒云缺,才不顾身份登台要挑战道子。
顾红鱼轻轻偏了下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无奈,而无奈中又透着一抹欣慰,仿佛大家闺秀被人追求时候的为难羞涩,她这番女儿家的柔媚举止,看得占若骞痴迷不已。
“百峰大会是筑基弟子的擂台,结丹长老登台,成何体统。”陈词脸色一沉,道。
其他百峰长老也觉得占若骞这番献殷勤,献得有点过头了。
你私下里想怎么跟宗主表忠心,那是你的事,现在是百峰大会,以结丹境界登台,实在给灵剑宗丢人。
“既然登台,在下自然会守擂台的规矩,我会以筑基修为,替宗主迎战外敌!”
占若骞喝声高昂,面带决然之色。
百峰长老听罢纷纷不屑一顾。
压制修为谁都会,照这么说,灵剑宗百峰长老都有资格登台了,所有人都将修为压制到筑基巅峰,车轮战都能耗死道子。
当人们嗤笑声渐起之际,占若骞做出个震惊众人的举动。
只见他一拍额头,金丹浮现!
占若骞一把握住自己的金丹,手中灵力暴起,竟要捏碎金丹!
“自废金丹,他疯了!”有长老惊呼出声。
占若骞的举动太明显不过,竟要以自毁金丹的手段将修为跌落到筑基境,如此就能与道子同阶。
自废金丹,只为了博宗主一笑,如此痴情的家伙,看得众人毛骨悚然。
多少筑基弟子梦寐以求的结丹境,人家竟全然不在乎!
占若骞的举动太过突然,别人想拦都没机会,眼看他即将捏碎金丹之际,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阻住了他自废修为的举动。
占若骞怔了一下,扭头看去,竟是道子。
“结丹不易,无需如此,我给你挑战的机会,用你结丹修为即可。”剑平之微笑道。
敢用筑基修为对战结丹,道子的狂傲再次震惊众人。
占若骞迟疑了一下,收回金丹,郑重道:“我以结丹境界战你筑基修为,那不公平。”
“世上多不平,唯有剑平之,我,不需要公平。”剑平之缓缓摘下了背后普普通通的剑鞘,手握剑柄道:“我只出一剑,若你接得下来,算你赢。”
哗!
哗然大起!
人们对剑平之的孤傲已经无法容忍,连结丹强者都挡不住一剑,这牛皮吹破了天。
占若骞微眯双眼,一震单臂,身前浮现出一把寒光缭绕的长剑,剑身上弥漫着法宝气息。
“那便试试,我到底接不接得住!”
占若骞冷喝道,他彻底被道子的孤傲所激怒,结丹初期的气息涌动周身。
所有长老与弟子全都瞪大了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这场别开生面的比斗。
剑平之面带轻笑,缓缓抽出长剑。
那是把普普通通的长剑,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然而出鞘之际,第一擂台上却有清风起伏,人们的耳中竟出现一道道虚无缥缈的道语吟唱。
没有任何剑气散出,四周的荒草却纷纷朝着外围倒去,好似在畏惧着那把普通的长剑。
“道语剑……”
陈词目光凝重,神色变得肃穆起来。
道子的剑,极为特殊,其来历很少有人知道。
天一道宗比灵剑宗还要古老,不止一位道子。
数千年岁月,道宗的道子换了一代又一代,可这把道语剑,始终只有一把。
身负道语剑,莫问前路遥。
道语剑,是道子的象征,而一代代的道子,仅仅是道语剑的持剑者而已。
第一擂台,剑平之缓缓刺出了一剑。
动作很慢,看起来漫不经心。
外人无法感受到任何剑气存在,可占若骞却体会到一股遮天盖地的剑意在笼罩而来!
他惊恐中催动法宝想要挡下这一剑,可手中的法宝长剑却根本不听号令,犹如惧怕般发出阵阵哀鸣。
占若骞动用出全部灵力,勉强压制住法宝,可即便如此,他也挡不住渐渐刺来的那柄长剑,整个人开始一步步后退,直至一步踏空,险些跌落台下。
当占若骞用灵力稳住身形的时候,对面的道子已经收起了长剑。
再看脚下,占若骞已经双脚离开了擂台。
输了!
结丹修为,连人家一剑都没挡住!
这还是剑平之没下杀手,仅仅出了半剑。
如果这一剑完全刺出,没人怀疑占若骞会身死当场!
半剑而已,败结丹!
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冷汗出现在无数人额头。
人们这才知道,道子的剑,究竟可怕到何种地步!
占若骞挣扎了半晌,不得不低头,朝着宗主躬身施礼道:“没能替宗主解忧,占若骞无能,请宗主责罚!”
“胜败兵家常事,切磋而已,不必在意。”
顾红鱼温和的开解道。
占若骞垂着头,感激得无以复加,飞回自己所在的看台之际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苦练修为,替宗主效命。
“养的鱼还真不少呢……”
云缺站在滕云峰擂台上低语了一句,扫了眼顾红鱼。
他来了好一阵儿,目睹了道子与占若骞一战。
剑平之的剑,的确厉害,但顾红鱼的手腕,也不简单。
能让结丹强者死心塌地效力,这份手段绝非常人能做到。
正当午时,大日悬于中天。
云缺一跃而起,站定于第一擂台。
前奏已经完结,接下来,是他一个人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