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星儒离开,空亡的身影也消失于虚无。
云缺有些意外着星儒的态度转变。
刚开始还气势汹汹的要挖自己眼睛,现在反而转身走了,看来云氏血脉这个身份,在九劫剑灵面前还挺好用的。
当然云缺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是青云剑仙的嫡传血亲就有资格掌握九道剑灵。
星儒显然有着极高的心智,整个灵剑宗说成是她所建也不为过,当年的开宗祖师应该借助了星儒的力量。
能将一座宗门维持了上千年之久,并且成为云州一流门派,单单这份手段就远超旁人。
心智越高,顾忌也就越多。
不管星儒顾忌着云氏血脉,还是忌惮着空亡的存在,这道剑灵有着自己的判断与思维。
换成月姬那种完全狂暴状态的剑灵,云缺相信自己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难逃被吞噬的下场。
除非青云剑仙亲至,狂暴的血劫剑恐怕无人能降服。
有顾忌就好……
云缺在心底低语了一句,道:“亡叔,我去灵水潭里泡澡的话,她会不会生气?”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空亡的声音在云缺耳畔响起,道出一句提醒:“穿衣服泡。”
云缺凝重的点点头。
肯定要穿衣服的,灵水潭又不是澡堂子,看一眼灵尊都差点被挖了眼睛,泡澡的话,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门长老的前车之鉴,就是最好的例子。
除非急需淬炼本体,否则云缺可没打算当真去灵水潭里泡澡。
黑幕与雷光渐渐散去,雷域般的牢笼终于消散。
星儒与空亡在雷牢中的对话与身影,除了云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得见。
连道子的道天之眼都无法窥破掺杂着雷劫与死劫的壁垒,旁人更不得而知。
修雪终于重见光明。
在那片漆黑的永夜中,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就像溺死之人,几乎要被淹死。
黑暗褪去,修雪猛地喘了口气,大口呼吸着,整个人瘫软在地。
当她看到云缺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立刻惊讶不已。
胆敢目视灵尊,即便不死,眼睛肯定不保,在修雪认为,云缺不是已经变成尸体,就是成了瞎子。
可人家别说瞎了,看样子连根毛都没少。
修雪心中大震!
灵尊居然放过他了!
不应该啊?
修雪实在无法理解云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在灵尊面前还能保持安然无恙。
云缺没去理睬修雪,跃上滕云峰的看台,先拜见了师叔。
灵尊的气息消失后,李闲云继续打起了呼噜,翻个身,背对着众人。
云缺只是做个样子,拱手施礼后,便不再关注李闲云。
百峰大会到此彻底结束。
各峰长老各自离开,外来者的看台上也纷纷架起剑光。
云缺抱起牧青瑶,打算回滕云峰,让道子帮忙瞧瞧伤势。
这边众人正要走,大长老陈词到来。
薛子仪众人立刻见礼,躬身退在一旁。
“道子留步。”
陈词落在看台后,面带笑容的朝剑平之道:“今年的百峰大会荒唐了些,让道子见笑了。”
剑平之恭敬施礼道:“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道子谦虚,呵呵,贵宗的尘逍真人可还好。”陈词客套道。
陈词口中的尘逍真人,便是天一道宗的当代宗主。
“家师一切安好,只是闭关未出,多谢大长老挂念。”剑平之温和道。
“那就好,上次得见尘逍真人,一晃二十余年喽。”
陈词感慨了一句,不着痕迹的布下一层隔音法阵,将薛子仪众人屏蔽在外。
法阵内除了陈词与剑平之,还有旁边的云缺和睡觉的李闲云。
陈词若有深意的扫了眼李闲云,神色肃穆了几分,朝剑平之道:
“千年雪劫将至,算起来已不足十载,恰逢如此天灾,是我等修行之人的命数,不知尘逍真人,可有对策。”
“家师多年前便着手应对之法,道门修士,自会尽力而为。”剑平之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凝重,打稽首道。
“那就好,届时我灵剑宗上下也会出力便是。”
陈词仿佛卸下了某种心事,整个人轻松几分,道:“道子可在灵剑宗自行观摩,老夫失陪了。”
“恭送大长老。”道子以弟子礼相送。
陈词走后,隔音法阵随之消失。
云缺听得云山雾罩。
千年雪劫?
这词云缺第一次听闻,不知何处有大雪。
放出碧空船,云缺抱着牧青瑶当先跳了上去,道子薛子仪众人纷纷登船。
“师叔呢?”
薛子仪回头看了眼,睡觉的李闲云早已不知所踪。
从来,到走,没有任何人发现。
碧空船腾空,不久后载着众人回归了滕云峰。
牧青瑶始终人事不省,被云缺安置在自己的住处。
众人围在旁边愁眉不展。
洛小雨趴在旁边小声呼唤道:
“青瑶师姐,别睡啦,快醒醒吧,你再不醒过来,云师兄会着急的。”
没有丝毫回应。
云缺再次感知过牧青瑶的本体,没有外伤,只是气血虚浮,气息十分紊乱。
按常理,这种伤势只需服用灵丹调养,即可恢复如初,并不致命。
牧青瑶此刻的状态,显然伤势在神魂。
但凡涉及神魂的伤势,无不棘手麻烦,轻的还好说,只要找到适合的办法,也许有恢复机会。
可一旦神魂伤势过重,神仙也没辙。
云缺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牧青瑶到底伤到了何种程度,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道子受累,麻烦你用道门心经帮忙查看一番,青瑶是否有救。”云缺诚挚的道。
剑平之没动,也没点头,而是沉吟了稍许,道:
“道门无上心经,确实有修养神魂,驱除外魔的奇效,查看神魂伤势不难,可惜……”
一句可惜,众人的心全都提了起来。
云缺更是心头一沉。
通常情况下,这句可惜之后跟着的,往往是没救了三个字。
云缺真怕道子说出来那三个字。
若连道门高手都认为没救,那牧青瑶的命,恐怕难保。
深吸一口气,云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聆听着道子的判断。
只听剑平之缓缓道出了可惜之后的三个字。
“我不会。”
可惜……我不会。
云缺愣了一下,接着怒气大气。
“你不会你在这装什么大瓣蒜!”
下一刻,屋子里热闹了起来。
抄凳子的响动,抡桌子的声音,茶壶茶碗碎裂的动静,加上薛子仪洛小雨等人的劝架声,混杂成一道烟火气十足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