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剑光,云缺落在滕云峰山脚。
之前完成宗门任务的时候,云缺听说了在弟子探索之前,宗门已经派遣剑侍当先抵达七涧,他还担心寒娇会不会被派出去。
此时见到寒娇安然无恙,便放心了下来。
“何方宵小,敢在滕云峰下窥探。”
云缺开了个玩笑,道:“是不是打算偷点宝贝,本侯家里养了不少恶犬,小心被咬。”
寒娇背对着云缺,听见声音,肩膀缩了一下,没有回头。
云缺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寒娇身后,抬头望向高高的山顶。
从这里看去,滕云峰高耸入云,很是壮观。
既然称为滕云峰,可见此山之高,在百峰中数一数二,只是人少了点,大猫小猫两三只。
云缺一时心血来潮,道:
“山其实不错,巍峨壮阔,等有时间,我打算在山上建一座侯府,把家里的丫鬟下人都接来,对了,把你娘也接来住一阵子,让老人家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修真宗门。”
“我娘若能得见宗门奇景,一定会开心,回去后,又要逢人就说云侯的好了。”寒娇声音很轻的道。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有机会把雁门镇的熟人全都接来,大家热闹热闹!”云缺笑道。
“嗯……那场面,肯定很有趣,可惜,我看不到了。”寒娇轻声道:“我来这里,是想与云侯道别。”
“道别?你要走了?也好,你想回家就回去住一阵子,散散心,等心情好了再回来也不迟。”云缺宽慰道。
他知道寒娇自从得知龙灵根之后,心情一直低落。
“不是回家,而是,离开这片人间。”
寒娇缓缓扭回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显得楚楚可怜。
云缺微微皱眉,道:
“说什么胡话呢!人间多好,有吃有喝有玩有乐,你若觉得憋屈,我带你去喝酒,喝个痛快。”
寒娇的眼泪变得更多,哽咽着轻轻摇头道:
“我也想去喝个痛快,可是,没机会了。”
云缺的眉峰蹙得更深,他察觉到寒娇的情绪不对劲,不止是心里憋闷的原因。
“你到底怎么了!转过来!”云缺喝道。
寒娇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委屈,一下子泪如泉涌,一边哭,一边转过身子。
当看到寒娇的正面,云缺豁然一惊!
寒娇的肚子已经隆起得比西瓜还大,与顾红鱼自爆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会……”
云缺一时怔在原地。
他脑海如闪电般转动,分析着常年自爆与顾红鱼自爆的区别,瞬间得出一个结论。
“你去了七涧!”
以云缺的心智,很快分析出顾红鱼肚子爆开的原因,必定与蛊虫有关,那么蛊虫的来源,最有可能就是顾红鱼的黑水涧之行。
所以云缺判断,寒娇肚子里的蛊虫,也来自七涧。
寒娇哭着点头。
她身为剑侍,在宗门任务下达之前就被派往了七涧探路,好在一路有惊无险,最后安然返回。
但是一天过后,寒娇发现自己的肚子在慢慢隆起,最后有一种要爆开的感觉。
她预感到自己即将炸裂而亡,临死之前,想要与云缺这位儿时玩伴最后告别,又怕云缺受到她的波及被连累,这才站在滕云峰下迟疑不定,最后她决定不上山,在山下看看就好。
寒娇没想到会遇到云缺。
在看到云缺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委屈再也无法控制,化作眼泪长流。
“你这丫头,命这么不好呢……”云缺倍感无奈。
龙灵根的存在,已经预示着寒娇的生命变得短暂,没想到又被蛊虫附体,眼见活不成了。
寒娇抽泣着道:
“从小我娘也这么说我,她每年都带我去庙里上香求签,可每次都是下下签,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命运……”
云缺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喝道:“命,都是人争来的!不是求来的!你越信它,它越负你!你越敬它,它越欺你!”
云缺一边冷喝,一边走向寒娇。
寒娇连连倒退,哭着哀求道:
“云侯!你别过来,我不想连累你。”
云缺根本不理,几步到了近前,一把撕开寒娇的衣物,现出隆起的肚腹。
抬手按在寒娇的肚腹上,云缺道:“蛊虫作祟,我来除掉它,你忍着点。”
寒娇顾不得羞涩了,忍着泪水点头。
一丝丝剑意顺着毛孔渗入,云缺仔细的感知着,神色凝重。
无论常年还是顾红鱼,自爆的原因,必定是蛊虫。
只要在自爆发生前,及时清除掉蛊虫,即可解决寒娇的危机。
云缺有把握在不伤及寒娇的前提下,找出,并且灭杀掉寒娇身上的蛊虫。
时间缓缓流逝。
寒娇紧紧抿着唇,安静的等待着。
盏茶的时间过后,云缺轻轻抬起手,目光中遍布疑惑。
“没有?”
寒娇的肚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蛊虫存在!
“云侯,别为我忙碌了,我知道你尽力了。”
寒娇没有现出失望,而是往后退去,她要远离云缺,她知道自己一旦爆开,必定会波及到附近。
她一步步后退,仿佛在一步步远离生机。
一张挂着泪花的俏脸上,现出安详神色。
“我的命,这么不好呢……或许,下辈子会变好一些。”
寒娇凄然而笑,像极了正在凋谢的花朵。
“不对……蛊虫一定还在!”
云缺目光一凝,再次踏出几步追上寒娇。
这下云缺两手并用,把寒娇身上的衣物尽数给去掉。
“既然你不想要这条命,那就给我好了,我不让你死掉之前,你不许死!”
云缺抓住寒娇柔弱的肩头,双手同时涌出剑意,游走在寒娇身上的每一寸。
寒娇用双手掩盖住身前要害,闭上了眼。
好似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白皙得令人刺眼。
云缺对面前的尤物毫无所动,完全沉浸在剑意感知当中。
他用剑意查看过寒娇整个身体,最终,目光停留在心窝之处。
一把分开寒娇遮羞的双手,云缺的目光清明得毫无杂质,透着一股冷冽。
“找到了。”
精湛到毫厘的剑意,终于让云缺察觉到蛊虫的存在。
但他丝毫没有喜悦,反而心头逐渐发沉。
寒娇听到声音后,睁开眼,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在何处?”
“你的心脉里。”
云缺的声音发沉,道:“蛊虫,已经与心脉融合。”
融入心脉的蛊虫,预示着寒娇的死期。
剔除蛊虫,寒娇会死。
不除掉蛊虫,寒娇还是会死。
无解之局!
寒娇凄凉道:“这是我的命运,改变不了的,云侯,你走吧。”
寒娇用尽力气推开云缺。
但她刚要垂下的手,反而被云缺一把抓住。
“命运……命运算个屁!!!”
云缺的脸上浮现出怒意,他要与所谓的命运抗衡。
无论自己的命运,还是儿时玩伴的命运。
冷声中,云缺点动储物戒,半块古老的石碑浮现而出。
蛊神碑!
这件合萨乌达临死之际叮嘱慎用的邪物,被云缺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