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缺下手,向来不会留情。
二十鞭之后,冰牢执事被抽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拉起寒娇,云缺大步走出冰牢。
一路上遇到的冰牢弟子,无人敢阻拦。
云缺没有立刻离开侍剑堂,带着寒娇在一间大屋内找到杂务执事。
云缺打算让寒娇退出侍剑堂,从此再无关联。
现在若一走了之,寒娇除非始终留在滕云峰,否则一下山就得被侍剑堂缉拿回去,唯有正式退出侍剑堂,才能还她自由身。
除此之外,云缺还在等。
等那位侍剑堂长老现身。
不把白厌说服,寒娇这件事就算没完。
既然敢来侍剑堂要人,云缺早做好面对白厌的准备。
杂务执事是个文绉绉的中年人,神色严厉,当看到云缺后,顿时一惊。
“你是那个云缺!你来我侍剑堂有何事?”
“你们侍剑堂弟子想要退出,帮个忙,勾了她的名字。”云缺话说得客气,可内容却一点也不客气。
“侍剑堂没有弟子退出的先例!这事办不到!”杂务执事严厉道。
“好办,你开个先例不就行了。”云缺微笑道。
“我开先例?我只是执事,没资格开先例!你的要求太过无礼,根本不可能!”杂务执事严厉拒绝。
“别说得那么绝对,百炼峰还不可能火山爆发呢,你看,那不还喷着呢么。”云缺顺手指了指窗外。
从这边正好能看到远处大蜡烛一样的百炼峰。
杂务执事瞄了眼远处的百炼峰,眼皮狂跳道:“你敢威胁我!”
“说对了。”
云缺呵呵笑道:“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自己算算,是想留一个炼气境的弟子,还是想让侍剑堂变成个大坑呢。”
杂务执事一时哑口无言。
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不信。
但面前这位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千鹤峰被夷为平地,百炼峰成了火山口,整个灵剑宗现在人尽皆知。
犹豫再三,杂务执事慌忙找出花名册,又拿出笔来,往云缺面前一摆。
“你自己勾吧!”
说完他匆忙逃离大屋,找长老报信儿去了。
云缺也不客气,拿起笔来,找到寒娇的名字,划掉,在后面填上退出二字。
至此,侍剑堂从无剑侍退出的先例被打破。
“成了。”云缺放下笔,对寒娇道:“等会儿让大师姐帮你把名字记在滕云峰门下。”
“云侯,你惹麻烦了!”寒娇苦涩道:“侍剑堂长老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我,不值得啊。”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本侯一生行事,但求个念头通达。”云缺笑道。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大吼。
“你今天注定无法念头通达!”
喊话的,是之前被甩了二十鞭子的冰牢执事。
在其身后,站着一道枯瘦的身影,高高的帽子,惨白的长袍,看起来宛若无常。
侍剑堂长老,白厌!
云缺料到对方会出现,并没意外,大步走了出去。
寒娇被吓得不轻,抖若筛糠,连忙跪地见礼。
以她在侍剑堂的地位,见到执事就算顶天了,根本没见过长老的真容。
在寒娇想来,今天不仅她难以活命,还得连累云缺。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苦苦哀求道:
“求长老饶恕云缺!弟子寒娇愿求一死!”
白厌看都没看寒娇一眼,目光冷漠的盯着云缺,一语不发。
杂务执事当先甩锅道:“长老明鉴!那云缺强闯我们侍剑堂,自己动手改了花名册!”
冰牢执事捂着脸怒道:“他不仅劫走了冰牢重犯,还以下犯上殴打执事!罪加一等!”
面对两名执事的指证,云缺始终面带微笑,抬手先指向杂务执事。
“宗门律令,普通弟子可自行退出所属支脉,只需向执事报备即可,真传弟子则需峰主首肯才行,侍剑堂是灵剑宗的侍剑堂,难道你敢不尊宗门律法,自行开设个新规矩么。”
杂务执事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宗门律令的确如此规定,侍剑堂敢不尊,就等于挑战宗门威严。
随后云缺又指向冰牢执事,道:
“你仗着执事身份,无故滥用私刑,随意打压门下弟子,按照宗门律法,该当罚没灵石一千,押入剑牢半载,至于我殴打你这件事,如果长老打了你,你觉得有罪么。”
记载着宗门律法的书籍,到处都有,云缺在滕云峰随便翻看一会儿就记下了全部。
“长老打我,当然无罪!你又不是长老!”冰牢执事瞄了眼旁边的侍剑堂长老,他哪敢说有罪。
“我是万蛇涧涧主,大长老亲口加封,你觉得涧主大呢,还是百峰长老大呢。”云缺笑道。
涧主这名头,完全压在百峰之上。
谁都知道单独的百峰之一,与万蛇涧根本就没法比。
“这……”
冰牢执事无话可说,他看到寒娇顿时有了主意,道:“你劫持重犯,证据确凿!即便你是涧主也当问罪!”
“重犯?她犯了什么罪。”云缺说这话的时候,望向了白厌。
冰牢执事连忙列数罪名,指着寒娇道:
“她身上有蛊虫却不自爆!她涉嫌挪移灵脉,是制造宗门危机的幕后黑手!”
“哈!”
云缺笑了一声,抓小猫似的将寒娇提了起来,道:
“你们定罪之前,有没有查过她的身世?”
“她家住雁门镇,是富商寒家的二小姐,从小与我玩到大,去年通过试剑楼考核拜入燕国剑宫,不到一月前才进入宗门,她连十六洞天都没去过,你说她涉嫌挪移灵脉?你脑子被狗吃了?”
冰牢执事听得一愣一愣的,砸么砸么滋味,好像的确不太可能。
刚进山门不到一月的炼气境弟子,哪有挪移灵脉的能力。
“她、她身上有蛊虫!因何没有自爆!”冰牢执事抓住这点不放。
“我帮她压制的蛊虫之力,有问题么。”云缺道。
“你能压制蛊虫!你用什么办法压制的?”冰牢执事惊讶道。
“本涧主的手段,用的着向你汇报?你算老几。”云缺道。
连长老会,云缺都敢指着鼻子开骂,一介区区执事,岂能放在眼里。
说这番话,其实是给白厌听的。
如果只是那冰牢执事,云缺才懒得与他废话,直接打趴下从身上踩过去了。
冰牢执事被骂得无言以对,哼哼着退到长老身后。
云缺抓着寒娇,大步而行,越过白厌,走向侍剑堂大门。
白厌始终一语未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等云缺即将走到门口,忽然一柄长剑落地,扎在大门处。
白厌沙哑的声音传来。
“打倒这把剑,你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