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牢深处。
云缺与棋老对坐于棋盘两侧。
连杀了十盘,最终以棋老惨胜一局而告终。
“小子,当老夫看不出来你放水是不是!”
棋老说得恼火,可脸上都要笑开了花儿。
“一时失手,哪有人百战百胜的,棋老的棋艺明显更进了一筹。”云缺轻飘飘的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这话我爱听!说罢,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儿。”棋老得意的道。
“老宗主的关门弟子俞沧海,到底因何叛出了宗门。”云缺开门见山的道。
听闻俞沧海三个字,棋老的神色变化起来,又怨恨又忌惮。
“哎……”
沉沉的叹息过后,棋老用低沉的语气,讲述起数十年前的那场往事。
俞沧海拜入灵剑宗的时候,正值宗门蒸蒸日上之际。
灵剑宗人才辈出,又有元婴宗主坐镇,实力隐隐盖过天一道宗一头,几乎成为云州的第一宗门。
俞沧海刚成为筑基,便在当年的百峰大会崭露头角,以筑基初期修为杀进前百之列。
隔年,以筑基中期冲进前十。
第三年,便以筑基后期修为赢得了第一!
俞沧海的修炼天赋,被誉为灵剑宗百年来的第一人,被纪千古破格收入门下,成为宗主的关门弟子。
俞沧海果然不负众望,三年之后,结丹成功。
又用了不到十年,便冲击到结丹后期的高深修为。
所有人都对他这个天才拭目以待,认为灵剑宗用不了几十年,即可再出一位元婴强者。
届时灵剑宗就是云州修仙界名副其实的第一宗门!
俞沧海为了结婴做准备,开始游历天下。
当他数年后归来的时候,带回了一把剑。
正是那把剑,造成师徒决裂,俞沧海就此叛出灵剑宗。
听到这里,云缺眸光微动。
“到底是什么剑,让他们师徒产生仇怨,难道老宗主想要夺走俞沧海得到的剑?”
棋老缓缓摇头,沉声道:
“师兄曾断言,那是把不祥之刃,看到之后,便命令俞沧海从哪里得来,便送回哪里去,并且发下神魂血誓,从此再不去接触那把剑。”
“那把剑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云缺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并未见过那把剑,但我从师兄凝重的神色中,看得出他对那把剑的忌惮,或者说,是畏惧。”
棋老现出疑惑的神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猜不透其中真相,继续说道:
“俞沧海假意答应下来,离开宗门,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送走那把剑,而是始终携带,直至在一次云台擂,他动用了那把剑连斩十一位金丹,师兄才知道自己始终被蒙在鼓里,于是大怒之下,将俞沧海关入剑牢。”
“我从那个时候,便来的剑牢,主要负责的,就是看押俞沧海,同时还有三位长老,师兄命我们四人结成剑阵,困住俞沧海,让其在剑牢炼心一甲子,不许他离开剑牢半步。”
“结果仅仅三年之后,俞沧海便破开剑牢,斩杀了三位长老后叛出宗门,就此再无音讯。”
棋老惨笑了一声,摇头唏嘘道:
“最可笑的是,俞沧海破开剑牢,根本没用那把剑,单凭着剑意杀掉了三位同阶!他若出剑,我肯定活不成,他果然是大师兄最看重的关门弟子,可惜,可惜啊……”
听闻这段往事,云缺陷入沉吟当中。
俞沧海得到的剑,必定非同小可。
从老宗主执意让俞沧海舍弃那把剑来看,剑的本身,也许有着影响持剑之人的能力,连纪千古都忌惮万分。
如此奇特的剑,云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九劫剑。
会不会俞沧海得到的剑,就是九劫之一?
“那把剑,到底来自何处,有名字吗。”云缺问道。
“剑,来自海底。”棋老忌惮的低语道:“名字,叫做海魔剑!”
海魔剑……
云缺记下了这个奇怪的名字,准备之后问问亡叔。
九劫剑灵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古怪,没准真是也说不定。
“俞沧海既然逃离的时候没出剑,想来是不想杀你这位师叔。”云缺猜测道。
棋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当时我根本拦不住他,我已经准备好被杀,可俞沧海只是对我笑了笑,他站在剑牢门口,留下一句话。”
棋老回忆着多年前的往事,唏嘘道:
“他说……我置身阳光,向往黑暗。”
云缺恍然大悟。
原来俞沧海不是念及师门,没杀棋老,而是将棋老当做了传话人。
那句置身阳光,向往黑暗,显然是俞沧海说给他师尊纪千古听的。
一个原本前途无量,极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宗主,乃至冲进元婴境的灵剑宗结丹长老,就此远离光明,为了一把剑,投身于黑暗当中。
听完棋老的讲述,云缺已经能确定,天涯剑阁的阁主,就是俞沧海无疑!
“小子,你怎么突然打听起这些陈年旧事,难道你猜测到什么线索?”
棋老恢复了心绪,奇怪的道。
“棋老觉得,暗中针对灵剑宗的天涯剑阁,会不会与俞沧海有关。”
云缺没有明说,而是点到为止,让棋老自行评估。
“有这个可能,俞沧海怨恨师兄,同时也怨恨着宗门,他如果没死的话,确实有动机建立一处势力,报复灵剑宗。”
棋老沉叹息道:“千年雪劫将至,又来个天涯剑阁,多事之秋啊,哎。”
棋老并没有太好的对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棋老对于灵剑宗的劫难,其实不太担心,毕竟只要灵尊尚在,灵剑宗再如何衰败,再如何被针对,依旧能立于不败之地。
返回滕云峰后,云缺询问亡叔有关海魔剑的消息。
结果得知九劫剑灵当中,没有海魔这个名字。
“难道猜错了,或者那道剑灵没对俞沧海透露真正的身份?”
云缺很快将这份疑惑散去,开始修炼。
一夜无话,直至清晨。
云缺停下心法。
牧青瑶和大师姐她们,还没回来。
十里坊市很近,又不是太远的地方,逛了一夜也该逛够了。
正迟疑着要不要去坊市瞧瞧的时候,山顶传来飞剑的破空声。
走出门一看,不是薛子仪几人,而是传信的赫子儒。
赫子儒神色匆匆,剑都没下,悬在半空急切道:
“云师弟!大长老有令,召集百峰长老去议事大殿,有急事宣告。”
云缺听得一愣。
百峰长老刚聚会没两天,这就又要召集,必定出了重要的大事。
“究竟什么事,赫长老可知道消息?”云缺道。
“十里坊市出大事了!具体情况云师弟见到大长老即可得知,我得赶紧传信去。”
赫子儒语焉不详的匆匆飞走。
云缺则心头一沉。
十里坊市居然出了事!
牧青瑶与洛小雨她们,不知会不会被牵连。
云缺不再多想,御剑飞向议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