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目光真挚地同慕云卿对视,神色不似作伪:“奴婢不敢欺瞒王妃。”
“来人自称是睿王的人,不知他是如何得知奴婢的身份,知晓奴婢如今不再服侍您,便言语诱导,想让奴婢为其效力。”
“他们想趁小王爷不在京的这段时日对您下手,事后再栽赃到安国公府的头上,以此来挑拨康王府和太子府的关系。”
“那人说想安排刺客刺杀您,再让奴婢假装偶遇将您救下,以此来博取您的信任,让奴婢重回您身边,名为服侍,实为监视,为他们提供消息。”
“那人还说,若奴婢肯答应,便给奴婢银子,甚至可以送奴婢入睿王府上。”
“奴婢记得他的长相,可以口述着人画下来。”
紫芙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一不是在为慕云卿着想,甚至是在以己身为诱饵,想引容珩等人入局。
慕云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才淡声问道:“那日我便曾说过,自你踏出康王府后,你我缘分已尽,你实在无需为我如此,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紫芙语气一顿,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才继续道:“即便奴婢惹您不快、即便您说与奴婢不必再见,可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奴婢纵然一时糊涂,却不会一直糊涂,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旁人来害您。”
苦笑了下,紫芙幽幽道:“即使至今奴婢也有疑惑想不明白,但那并不影响奴婢想帮您的心思。”
紫芙这话看似有些钻牛角尖,却也足够坦诚,好歹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远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强得多。
想到什么,她又急忙补充道:“不过您别误会,奴婢没有厚脸皮地想要求您原谅或是再回您身边伺候,您向来说一不二,奴婢比谁都清楚。”
她说得太快太急,情绪有些激动,忽然止不住地咳嗽。
慕云卿眉头一紧,立刻让人斟茶给她。
见状,紫芙眼眶一热,眼泪无声落下,轻轻砸在了茶碗里,荡起一圈细密的涟漪,将水面上映出的她的面容变得支离破碎。
慕云卿纤长如蝶翼般的羽睫轻轻忽闪了一下,嗓音温和地问道:“身子还没好利索吗?”
闻言,紫芙猛地抬起头来,眸中盛满了惊喜。
她显然是意外慕云卿还肯关心她,而她的反应落到一旁的秋桑眼中,只让秋桑觉得心里发堵,暗道若无当日种种,如今她们还一同伺候着小姐,何等和睦。
可惜,物是人非,覆水难收。
紫芙抹了抹眼泪,又是哭、又是笑地回道:“劳王妃挂心,奴婢皮糙肉厚,不碍事的,早就好了。”
“那就好……”
再多的,慕云卿便没再说,更加没有提让紫芙在回来伺候的话,只在对方临走时才说了句:“容珩的人也未必会全然相信你,你今日来王府报信说不定已经被他们的人知道了,日后怕是会有危险,我让人送你离开京都,今后自己万事小心。”
“……是,奴婢多谢王妃。”
话已至此,紫芙马上就要走了,秋桑频频看向慕云卿,想征得她的同意让自己去送紫芙,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位向来心细如尘的慕姑娘竟没有一丝觉察,甚至在秋桑按捺不住要主动开口时说:“一两,送她出去。”
“是。”一两应声带着紫芙离开。
秋桑望着紫芙渐行渐远的背影,终是压下到了嘴边的话。
慕云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粉唇微启,她柔声唤道:“秋桑。”
“奴婢在!”秋桑恍然回过神来,立刻整理情绪以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对自家小姐:“王妃您有何吩咐?”
“你会否觉得,我太过狠心?”
“不会!奴婢绝没有那样想!”对于秋桑而言,慕云卿就是她的天,她永远也不会质疑违拗她的,同样的,她从来也不会隐瞒她:“奴婢知道您无论做什么都有您自己的考量。”
慕云卿垂眸,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落寞:“你以后会明白的……”
秋桑脑袋一歪:“嗯?”
勉力一笑,慕云卿并未解释。
***
大抵是由于紫芙来报信儿的缘故,容珩那边知道已经泄密便迟迟没有任何举措。
慕云卿也少见地没有立刻报复回去,而是悠闲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这日用晚膳时,厨房做了一道鱼,肉质鲜美可口,一两馋得直流口水,慕云卿往日也是爱吃的,可今日不知怎么,还未动筷便先皱起眉头。
她觉得这鱼腥得很。
刚想让人将那道鱼端远些,拿给一两她们去用,话未出口,倒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