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温软的触感,戎辞整个人都僵住了,呆呆的眨了眨眼,好半晌都没有反应,直到云嫣退开身子,他还愣在那没有回神呢。
再说云嫣,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她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眸子,并不看向戎辞,暗自懊恼自己几时竟这般沉不住气了。
眼下的气氛倒是不尴尬了,反有几分暧昧。
云嫣有些坐不住,起身欲走,却被戎辞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挣了挣,没能摆脱他的桎梏,被迫开口道:“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要溜之大吉了。”戎辞倾身朝她靠近,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旖旎:“做什么忽然亲我?”
“……谁让你叨叨起来没个完,怪烦人的。”云嫣口中说着嫌弃的话,脸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我叨叨你就亲我啊?”
“啊。”明显没有底气。
戎辞一听这话就乐了,将脸凑到她面前,弯唇道:“那我从今往后便没有住嘴的时候了,你可要一直亲我?”
云嫣扬眉,觉得奇怪:“你几时这般厚脸皮了?”
戎辞心说我脸皮薄了降不住你啊。
事到如今,他愈发觉得戎锦的话是金玉良言,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媳妇便不能太要面子,否则这日子便不容易过下去。
趁着云嫣愣神的工夫,戎辞将她重新纳入怀中,再次开口时语气“软”的不行,说是撒娇也不为过:“嫣儿,我都病了,你就当让让我,别同我一般见识了,可好?”
“你……”
“我气得心口到现在还疼呢,你帮我揉揉。”说着,他便自顾自的拉着云嫣的手覆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上。
云嫣被他这突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一时倒也忘了拒绝。
若换了往常的戎辞,他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行为的,莫说两个人只是简单的拥在一起,便是床笫间,他也甚少说这些服软求饶的话,更不要说那些甜腻腻的情话了。
可今日和戎锦交谈一番他方才忽然明白,有些事情除了要身体力行的做,还要时时挂在嘴边说上一说,甜言蜜语谁不喜欢听呢。
将头搁在云嫣的肩膀上,戎辞轻声道:“嫣儿,咱们以后都不再吵架了好不好?我不想与你吵架,无论我们俩谁吵赢了我都开心不起来,而且……我也吵不过你……”
云嫣:“……”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温热厚实的大掌拢着云嫣纤细的腰肢,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腰封,说:“从前种种皆是我不好,有哪里让你不开心的你告诉我,我改就是了,只是别再说那些灰心的话,你……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别在此刻就否定以后,我可以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那样……”
“那样,你还是你吗?”
“嫣儿……”
“戎辞,除非你主动开口要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这是她一早就给他的承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食言。
“可是我要的不止是你不离开。”
“那你还想要什么?”
“自然是要你的心!”他要她也同样喜欢他。
“我唔……”云嫣刚要回答,却被戎辞用手掩住了唇,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无声询问。
戎辞盯着她,眼神忽然变的有些幽暗:“嫣儿,你可以不回答我的,但你要是拒绝我,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
“……”他这是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让人下了降头了还是被夺舍了?
白日宣淫这种荒唐事戎辞之前也不是没做过,旁的时候她拦不住他胡闹也就罢了,可他如今方才病了,若是再加重病情可就闹了大笑话了,是以纵然云嫣素日不惧他的威胁,如今也不得不低了头。
气氛难得缓和,两人少见的都平心静气的,戎辞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过他没立刻说,而是揽着云嫣躺在了榻上。
“诶!”云嫣想要起身,却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别动,有话同你说。”
云嫣蹙眉:“我动也不影响你说话啊。”
“怎么不影响?要是真的不影响的话那为什么每次我动的时候让你开口唤我,你都只是呜咽却说不出话来?”
“……”她动和他动那是一个“动”嘛!
转了个身面向云嫣,戎辞见云嫣不再挣扎,便得寸进尺的拉过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直到两个人的姿势变的像汤匙一样亲密无间,他这才终于开口道:“不日我们便动身去月秦,开心吗?”
闻言,云嫣激动的抬头看他,却被他面无表情的将头又按了回去。
即使没有看云嫣的脸,戎辞都能通过她的声音猜到她有多兴奋:“我们一起去?”
“不然呢?你想和谁去?”
能够去月秦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云嫣感到太过欣喜,所以她便没有在意戎辞的阴阳怪气,而是说:“那卿儿呢?”
“自然是与我们同去,不过要先送她去苗疆,给姓陆的那个丫头治病。”
“那你走了,朝中之事怎么办?”
“有阿锦呢。”
“他不去?!”这一点让云嫣很意外。
一听这话音,戎辞便又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听你的语气,倒似更希望阿锦去?”
云嫣没否认,而是说:“他若能去,想来卿儿会很开心,否则便要忍受相思之苦,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回来呢。”
“他们俩整日腻在一起,分开一些时候又怎么了?倒是你,难道就舍得与我分开?”
话落,没能得到云嫣半点回应。
直到感觉箍在腰间的手收的越来越紧,云嫣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说:“不日动身,你的身子能吃得消吗?”
见她关心自己,戎锦心里美的都要冒泡了:“放心吧,不妨事。”
“……嗯。”默然片刻,云嫣忍不住问他:“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此事?”
“嗯。”一切又绕回了最开始的地方,戎辞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同她说:“嫣儿,临行前还是让太医来给你瞧瞧身子吧,好吗?”
她私自服用了避子汤,那东西伤身子,不叫太医来看过他到底不放心。
云嫣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何况戎辞话说的和软,她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和他对着干,于是便轻轻“嗯”了一声。
戎辞心下一喜,得寸进尺道:“嫣儿,日后别再服用避子汤了。”
云嫣羽睫轻颤,正欲说什么,却听戎辞可怜巴巴的说:“你放心,除非你点头,否则我不再碰你就是了。”
这话云嫣是真的没有想到。
她有些诧异的看了戎辞一眼,见他神色落寞,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云嫣心里竟莫名有几分不忍,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沉默着,算是回应。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至于一下子破冰好的像慕云卿和戎锦似的,但这么吵了一架,却似比之前那样强了许多。
戎辞身子稍安,一行人便准备动身南下。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居然会亲自陪媳妇回娘家,而且这个娘家还远在千里之外,同行的人不光有他的小姨子,还有本该是敌人的邻国国主。
巧了,容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和慕云卿同行也就算了,虽然意外于她和戎锦的种种操作,但她并不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倒也无妨,可是戎锦作为北齐国主,那可是他的敌人啊,结果他居然得和对方踏春似的往南边走一趟,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陆成欢身上有伤,恐马车颠簸她身体会不适,所以他们一直走的很慢。
本来梅行思可以和他们一起去的,但是一来他要留下照顾慕万崇和沈琴芳,二来他恐见到桑翎被她就此绑在苗疆,因此没有同去。
也幸亏他没有去,否则怕是真要像他自己设想的那样,才一见面就被桑翎“扣”下了,毕竟桑翎见到慕云卿这个徒弟表现的就足够激动了,而且她们见面后桑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师父呢?”看书溂
慕云卿乖乖回答:“师父没来。”
“真的?!”桑翎显然不信。
她琢磨着以梅行思那个好凑热闹的性子,这种出来玩的事能落得下他?
迎视上桑翎明显质疑的目光,慕云卿解释说:“是这样的师娘,我爹娘身子不好,师父他老人家留在家里照看他们,所以才没有来。”
“哦……”桑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兴致勃勃的问慕云卿:“那他有没有托你带什么东西给我啊?”
慕云卿皱了皱眉,很是为难。
怎么说呢,师娘当真是被师父他老人家拿捏的死死的,她临行前师父就曾和她说,师娘见了她必会问及他,若得知他没去苗疆肯定就要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话带给她,为此对慕云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嘱咐了一番,深怕她忘了,还特意给她写了张字条。
梅行思教给慕云卿应对桑翎的法子就是叫她在临去见她之前在路边揪把花,说是他亲手摘的,托她从北齐一路带到了苗疆,让她万万要好生保存。
慕云卿当时听完都震惊了,她心说还能这样?!
她当时就提出了质疑:“师父啊,一捧花从北齐千里迢迢带到了苗疆,怎么可能还鲜艳如旧,怕是早就烂了,您即便是要扯谎也该编个像样些的,这么离谱师娘她能信吗?万一她一下子恼了,将花摔在我脸上事小,她不肯给欢儿解蛊就事大了。”
而梅行思给出的回答是:“乖徒儿啊,你信师父的,你不摘花她才有可能不给那小丫头解蛊呢。”
却说桑翎见慕云卿迟迟没有说话,心里便已然有了答案,原本因为见到慕云卿而亮起的眸光这会儿便有转暗的架势,连声音都沉了几分,透出些许危险:“他没有东西带给我?”
见状,慕云卿也不敢多耽搁,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立刻从一两手里拿过方才一两在路边摘的野花递给桑翎,并说:“有的有的,师父他老人家让我带了束花给您。”
桑翎接过花,仔细打量,毫不意外的问她:“这是他亲手摘的吗?”
“额……”慕云卿实在是没有梅行思那个瞪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是以并不敢应声,只能心虚的赔着笑。
桑翎捧着那束花欣赏了好半天,好一会儿才似反应过来了一般说:“这花是你师父亲手摘的,也就是说,是你从北齐远道带过来的,怎的走了这么远还能如此鲜艳,甚至还有露水?”
这话一出,慕云卿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胆战心惊的。
还得是梅行思有算计,预判了桑翎的行为,提前教给了慕云卿答案,虽然原本慕云卿不想扯谎,但情势所迫,她也只能昧着良心复述了梅行思的标准答案,说:“这花……这花为何会经久不败卿儿也不清楚,不过师父将花交给卿儿时曾说,说……说这花是他用心采摘,用爱滋养,象征着你们之间感天动地的情意,倘若你们心系彼此,情比金坚,这花自然不会败落……”
磕磕绊绊的说了这番话,慕云卿中途险些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将实话吐露,但考虑到后果,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看书喇
容澈和戎辞在旁边听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说还能这样?!
当时当景,他们心里想的都是:我要是能有这个本事,还至于耽误那许多工夫才娶到媳妇?
然而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桑翎还当真信了梅行思这骗鬼一般的说辞。
她宝贝似的捧着那束花,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心里果然有我……是我误会他了,原本见他许久不联系我,我还只当他负心薄幸另结新欢去了呢……”
“啊呵呵呵,呵呵呵呵。”慕云卿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干笑。
桑翎因为确认了梅行思待自己的心意,心情大好,大手一甩便问慕云卿:“卿儿,方才底下的人来报,说是你来找我帮你救人,人在哪呢?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