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柏脸上的黑气极为浓郁，已经蔓延到胸口，等蹿到心口位置他必死无疑。
“好狠毒的诅咒。”潘凤郦牙疼似的拿出一块水晶，白色水晶中，一团混混沌沌的气体状东西在缓缓旋转，隐约传出喧嚣嘈杂祈求祈祷的声音。
声音似乎是方言，带着蹩脚的味道，只能勉强听清。
“祈求伟大的神，赐予我们子孙……”
“伟大的生灵啊，请接受您虔诚的子民的祭品，保佑我们子孙繁盛……”
“求求你，我的神，给我一个孩子吧……”
那是邪神睇恪的本体精神，分别被潘凤郦和于文柏斩落一截，封印在这块特制的水晶中。其中传出的各种声音，是信众向睇恪祈祷时留下的精神烙印。
按照特别行动处的规矩，谁做的任务，谁先挑选战利品，余下的才作为收获上缴给处里。两截邪神精神，是这次行动的最大收获，自然他们一人一块。
“于兄，为了救你可把我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你们真武宗可要好好的报答我。”
手指微一用力，白水晶粉碎，那团混沌气流猛然扩散到一人大小，密密麻麻的祈祷声高亢、响亮，充满了圣洁和诱惑，落入周围的南山省分处成员耳里，这些成员马上脸色一变，眼中充满狂热的崇拜各交配的欲望，一边撕扯着衣服一边缓缓跪下。
“死都死了还想作妖？”潘凤郦冷哼一声，精神散开化作大网，将邪神精神包裹住，祈祷声消失，南山分处的人猛然惊醒，满头大汗连连后退，惊恐的盯着那团精神。
没有对付邪神经验的他们，这才知道两位顾问领衔出手的任务果然危险。
潘凤郦控制着邪神精神小心翼翼贴近于文柏眉心，邪神精神如雾气般渗入于文柏精神空间，潘凤郦紧跟着进去，将其投入于文柏的精神海中，就看到邪神精神一进入其中，如同海绵丢进墨水里，迅速变黑。
潘凤郦放开控制，邪神精神迅速膨胀变大，里面的祈祷声更加高亢嘹亮，隐隐绰绰好像有很多人在祈祷，在一起抵挡黑气的侵蚀。黑气蔓延的速度骤降，连带着其他处也跟着缓慢下来。
“生灵信念吗？这也是超自然科学的一种，目前只知道怎么形成，还没人知道如何破解。”潘凤郦盯着那团气流想道。
有睇恪的这团精神分担，于文柏终于松了口气，勉强分出一丝精神跟潘凤郦搭话：“对方很强，必须要精通术法的强者才能抵挡。”
潘凤郦安慰道：“术法科的同志已经在路上。你觉得是谁下的手？”
于文柏疑惑道：“我应该没得罪过术法高手……难道是他？”
“你也想到了？”潘凤郦缓缓道，“只凭实力，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但巫蛊之道最善于以弱击强，给他足够的时间布置，甚至连宗师都能咒杀。不能留他。”
于文柏的精神空间隐隐晃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小子敢尔。我们还没找他的麻烦，就应该谢天谢地，居然敢对我们下手。不杀他我誓不为人。”
潘凤郦沉声道：“不能在京城动手，会触怒处里的那几位宗师。”
于文柏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太瞻前顾后，你师姐晋升宗师多少年了，你到现在还是五品。”
潘凤郦有些愠怒，沉着脸没有回答。
于文柏也知道过犹不及，岔开话题道：“奇怪，我一直很小心，毛发指甲什么都不会遗漏，他用什么诅咒我？难道是……”
“是什么？”潘凤郦连忙问道。
他想起一事，脸色难看：“玉海那小子被人以咒杀之术暗算时，我们围捕过施法者，当初有一人我怀疑有问题，但没有证据，只好留了一丝精神在他脑海中。现在想来，肯定是他变换了容貌。该死。”
他没好意思说是准备伺机暗算人家，潘凤郦也能看出，心中一阵恼火，真是废物，堂堂一个四品强者，面对面都认不出来，活着何用。
武者最重精神，留一丝精神在别人那里，尤其是一位术法高手，授人以柄都难以形容。
这时两人同时脸色一变，精神？
如果林烨是用精神为媒介进行咒杀之术，绝没有这么简单。
如同验证两人的想法，所有黑气突然一滞，迅速收缩，悬浮在高空，几番变换，最终形成一个大大的黑色篆字——死！
邪神精神骤然崩溃，里面的无数人影齐齐哀嚎，烟消云散。
于文柏大叫一声：“痛死我了！”
精神海大浪滔天，如天倾海覆，飓风过境，整个精神空间都发出咔嚓的破碎声，一丝丝裂痕在各处浮现。
潘凤郦急忙撤出精神，便看到于文柏倒地翻滚，不住抽搐，渐渐地停止挣扎。
不用检查，潘凤郦便能感觉到于文柏的精神在一丝丝消失，仿佛被什么吞吃了一般。
这是极少数的上五品武者死亡，却没有精神风暴爆发的例子。
“死了。”潘凤郦浑身冰冷，喃喃自语。
京城，静室内。
祭坛裂开，一道道裂痕贯穿整个祭坛，如同太阳暴晒下的泥巴，干裂的一块一块，上面的诡异图形文字全部消失，长幡无火自燃，很快化为灰烬。
“咳咳咳……”
林烨一手拄着长幡烧完剩下的长杆，腰弓的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手捂着嘴剧烈咳嗽，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指缝间有黑色血液渗出，滴落到地面，很快积成一滩黑色血泊。
他眼角流下两道血痕，眼前一片模糊，并且能看到的光芒在迅速衰减中。
很快，他陷入黑暗。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便会惊恐的看到，他双眼已经变成两个血洞，眼球不翼而飞。
他已经瞎了。
强行咒杀一名实力超出自己很多的四品强者，受到的反噬不是一般的大，换做别人，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林烨，也要以瞎掉双眼、受到重伤为代价。
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精神空间内，静静流淌的精神河流面积明显缩小了一半，死气沉沉，不复以前的生气勃勃，而且河中夹杂着一些灰黑之色，在火红色的精神河流中十分突兀。
“于文柏毕竟实力超过我太多，若非我精神力强大，又有金钟保护，恐怕不等咒死他，自己的精神反而会被反噬之力湮灭。”林烨内视，看到精神河流内的灰黑之气，暗自想道，“连精神都被反弹回来的诅咒污染，跨越大境界诅咒敌人果然凶险。好在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