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澜朝他抱拳为礼,然后又朝左首那个青年说了句:“兄台请。”
左首青年领着聂沧澜朝山岭间的一片平台走去。
这片平台,极为宽阔,是山岭间的一片平地,中间有一条平整的山路,两旁树林间盖了七八幢石屋。
平地尽头,有一道石级,在参天古木之间,蜿蜒向上。
那青年走近石级,就脚下一停,回头说道:“到了上面,自然会有人接待,你自己上去吧!”
聂沧澜说了声:“多谢。”
就举步拾级而上,这一条石级,足有三千多级,就算你内功最好,一口气登上山岭,也会感到心跳气喘。
聂沧澜刚刚登上山巅,连景物都还没有看清,突听一声娇叱,两支雪亮的长剑一左一右朝颈边交叉锁来。
不觉口中咦了一声,急忙退后一步,才看清那是两个手持长剑的绿衣少女,一面叫道:“二位姑娘请住手。”
这两个少女不过十八九岁,梳着两条乌黑长辫,垂在鼓腾腾的前胸,面貌娟好,只是神情极冷。
其中一人叱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崆峒天池?”
聂沧澜忙道:“在下聂沧澜,奉元霄仙尊之命,晋谒摘梅姥姥来的,请二位姑娘给在下通报一声。”
两人打量了聂沧澜一眼,左边一个冷冷的道:“你从哪里来的?要见圣母?”
聂沧澜道:“在下说过,是奉元霄仙尊之命来的。”
右边一个问道:“元霄仙尊是谁?”
聂沧澜道:“两位姑娘禀报摘梅姥姥,她自会知道。”
左边一个道:“圣母从不接见外人。”
聂沧澜笑了笑道:“摘梅姥姥如果知道在下是元霄仙尊派来的,一定会接见。”
左边一个朝右边一个低低说了两句,才目光一抬,说道:“你在这里稍候,我师妹进去请示。”
聂沧澜忙道:“多谢姑娘。”
右首一个立即转身走去。
左首一个道:“你上来吧!”
聂沧澜跨上最后一级石阶,才看清楚这里已是平顶,群峰悉在脚下,连白云积雪都在山腰之间,可见此峰之高。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白石牌坊,上书“天池”二字,牌坊里面,竟是一个天然湖泊,湖光潋滟,景色极为清幽。
那绿衣少女手持长剑,目光冷峻的看着聂沧澜,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似有监视之意。
聂沧澜也没和她说话,只是背负着双手,静静的观看山中景色。
这样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工夫,才看到进去通报的那个少女,一路奔行而来,走到近前,才道:“管事请聂少侠上去。”接着又对聂沧澜道:“你随我来。”
转身走在前面引路,聂沧澜就跟着她身后走去。
进入牌坊,一路都铺着白石,虽是寒天,两旁种着的奇花异草,依然开得嫣红姹紫,宛如江南三月。
天池略呈圆形,足有百倾以上,环湖奇石磊磊,叠成假山状,纯出天成,间以红白梅花,暗香浮动。
绿衣少女领着聂沧澜循着湖边走了里许光景,来至一座小山麓间,一座精致的楼宇前面,回头道:“聂少侠请在这里稍候。”
她急步走上三级石阶,和门内一名绿衣少女说了几句,立即退下,朝聂沧澜道:“聂少侠可以上去了,里面自会有人给你带路。”
说完,迳自退去。
聂沧澜跨上三步,门内一名绿衣女子道:“聂少侠请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管事之后,再来相请。”
聂沧澜忙道:“有劳姑娘。”
绿衣女子往里走去。
不多一会儿,她返身走出,抬手道:“管事有请聂少侠,你随我进去。”
说完,转身走在前面,把聂沧澜领到一间挂着棉帘的门首,就躬身道:“启禀管事,聂少侠来了。”
房内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道:“请进。”
绿衣女子抬手道:“聂少侠请。”
聂沧澜举步进入。
这是一间布置精雅,收拾整洁的小客厅,上首一张高背雕花椅上,坐着一个绿衣中年妇人。
这人年约四十五六,生得柳眉凤眼,面貌清峻,仍可看出昔年凤韵。
这中年妇人,当然就是管事了。
聂沧澜慌忙抱拳礼,说道:“在下聂沧澜见过管事。”
绿衣妇人只点了下头,说道:“聂少侠请坐。”
聂沧澜心中暗道:“这位管事架子倒是大得很。”
一面就在她下首一把椅子上落坐。
一名绿衣女子端着一盏香茗送上。
中年妇人侧过身来,目光一抬,问道:“我听说聂少侠是奉酒仙裘老前辈之命,来晋见圣母的,不知有什么事吗?圣母五十年来,从未接见过外人,如果裘老前辈有事的话,聂少侠不妨直说,我好向圣母先容,看看圣母有什么指示。”
聂沧澜看她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说得爽快,心想:“这样最好,我就把来意告诉她,让她去转禀摘梅姥姥,自然要比自己去说好得多了。”
心念一动,就拱拱手道:“管事见询,在下就直说了,正月初五是龙梅镇一年一度的品酒会,今年扩大举行,还选举飞仙女状元和女榜眼、女探花,号称飞仙三元……”
中年妇人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圣母昔年,人称飞仙,这“飞仙三元”岂不犯了她老前辈的忌讳?
聂沧澜续道:“初八那天,选出三位姑娘为飞仙三元,怎知当晚就无故失踪……”
中年妇人冷冷的道:“这和我们崆峒派有关吗?”
聂沧澜道:“事情是这样,因为三位姑娘失踪,找不到线索,当时只有四位落选的姑娘遭人制住穴道,躺在卧房里,连用以识别身分的号牌也被人取走,可见是被四名姑娘掳走的,还冒用别人号牌混出去的,因此大家推断这四名姑娘是唯一的线索,但却早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了……”
中年妇人没有作声,只是目光紧注着聂沧澜。
聂沧澜续道:“正好在下在两天前的晚上,见过四个绿衣少女,元霄仙尊认为西陲一带,只有崆峒门有女弟子……”
中年妇人勃然变色道:“这是什么话?”
聂沧澜正容道:“管事请听在下把话说完了,再说也不迟,裘老前辈也只是举例而已,并非肯定之语,管事用不着如此生气。”
中年妇人被他说得为之一怔,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顶撞,不觉问道:“聂少侠是裘老前辈的高足?”
“是朋友。”
聂沧澜笑了笑,接道:“在下和裘老前辈是在品酒会上认识的,当时在下并不知道裘老前辈是大名鼎鼎的元霄仙尊,他要在下和他作伴,就这样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