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道人向右扫出的长剑,本已用上八成力道,再经冯小珍长剑这一顺势撞击,有如四两拨千斤。
灰袍道人陡觉一股大力撞上长剑,一时那还收势得住,人随剑势向右冲出去了两步,才行煞住,急忙长剑护胸,迅快的转过身来,他是防冯小珍在自己冲出去的时候,乘机朝身后袭来。冯小珍却悠闲的站立原地,只是用不屑的眼光望着他,冷冷地道:“放心,正面交手,谅你在本公子剑下也走不出三招,本公子岂会偷袭于你?”
灰袍道人被她当着八个门人面前,如此奚落,真是气疯了心,口中大喝一声:“小子,贫道劈了你!”
声到、人到、剑到,一道剑光连连闪动,电光石火之间,已化作七八道银蛇,从四面八方朝冯小珍身上刺到。
他这一式剑法,绵密无间,照说任你冯小珍如何躲闪,也万难闪得开;但冯小珍这五个月来,不但练成紫云夫人的“紫云剑法”、掌法和独步武林的“紫府迷踪身法”,你区区七八道剑光又如何伤得了她?口中喝道:“这是你第二剑了。”
她丝毫也没有把这七八支剑影放在眼里,话声出口,才振腕发剑,这一振腕,剑尖登时漾起九朵银花,每朵银花只有铜钱大小,但恰好迎向灰袍道人八支剑影,响起一阵叮叮轻震,八朵银花和八道剑光,同样隐去,两人也各自震退了一步;但另一朵银花并没有随着消失,依然朝前冉冉飞去,跟着灰袍道人后退的人当胸飞来。
灰袍道人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这小子使的是什么剑法?”
急忙举剑朝前撩起,发出扇面般一排剑光!
那朵银花,正是冯小珍的剑尖,本来冉冉飞去,势道并不快,但灰袍道人扇面般剑光才一划起,那朵银花却突然朝上飞起,去势同时加快,一下越过扇面,银花暴涨,化作一片清光,一闪而没。
灰袍道人并不知道自己扇面的剑光并没有截住银花,只觉头顶骤然一凉,举手摸去,自己绾发道髻和盘着的长发,就如佛门剃度一样,已被剑光削去了。
冯小珍早已收起了长剑,冷冷地道:“本公子不想伤人,这不过是给你一个警告而已。”
灰袍道人被人削下长发,这是莫大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言不发,手挥长剑朝冯小珍当胸急刺过去。
冯小珍怒声道:“你找死!”
她连剑也没拔,剑鞘“答”一声,就压住了灰袍道人的长剑,身形微侧,左手竖立如刀,猛的朝前推去。
这一掌是气不过灰抱道人的突袭而发,自然不会轻到那里去,只听砰然一声,一掌端端正正切上灰袍道人胸口,把他一个人推出三步之多。
灰袍道人闷哼一声,一手掩胸,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他身后八个弟子睹状大惊,两人急忙伸手扶住,其余六个各自挺剑欲上!
冯小珍轻哼一声,长剑横胸,喝道:“你们都想找死?”
聂沧澜连忙摇手道:“三弟不可伤人。”
一面又大声说道:“诸位道兄,此事全出误会,我义弟不过一时气愤,但这位道长也有不是之处,双方不可再意气用事了,在下兄弟告辞。”
那六名青袍道人眼看师父都不是人家对手,自是不敢出手.扶着灰袍道人往观中退入。
聂沧澜道:“二弟、三弟,我们走吧!”
冯小珍气道:“真气人。我们只是问路来的,这些臭道士这样蛮不讲理。”
聂沧澜道:“三弟,方才是你削断他发髻,才激怒他的,后来那一掌出手也未免重了些。”
冯小珍哼道:“活该,谁叫他打败了老羞成怒,出手突袭的?”
三人牵着马匹走了不过几级,就听到身后祖师堂忽然响起急骤的钟声。
荆月姑道:“大哥,这钟声可能是他们求援的讯号呢!”
冯小珍道:“那臭道士分明不是好人,方才我还是手下留情,便宜了他,再要找我们寻事,不把他们一个个废了武功才怪!”
聂沧澜道:“三弟不可惹事,他们真要援手赶来还是由我跟他们说。”
三人刚走下石级,就看到南首远处已有十几条人影飞掠而来。
冯小珍目光一抬,哼道:“果然有人赶来了。”
聂沧澜道:“三弟,待会遇上来人,一切由我应付,你不可再和人家争吵了。”
冯小珍道:“好嘛,我不说就是了。”
几句话的工夫,迎面而来的十几个人,已经渐渐接近,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个身穿灰布道袍的道人,中间一个年约六旬以外,胸飘花白长髯,生得道貌岸然,一望而知是位正派的有道之士。
他左首—个年约五旬,右首一个不过四旬出头,面貌白皙,手中拿的是一柄铁骨折扇,三人后面,跟着十二名年轻青袍道人。
只要看他们打扮,和祖师堂的道人完全一样,就可知道他们是同一个门派的了。
中间花白长髯老道看到迎面站着的三人三骑,年事极轻,不觉朝持扇的道人低声说道:“七师弟,你去问问他们,是那一门派的,擅闯祖师堂的可是他们?”
他话声虽轻,聂沧澜却全听到了。
只见手持折扇的灰袍道人躬身领命,朝前走来,手中折扇一指,傲然道:“擅闯华山派祖师堂的就是你们三个了?是那一门派的人?”
“华山派祖师堂。”这几个字钻进聂沧澜耳里,不禁为之一怔,暗想:“原来这里不是什么道观,而是华山派的祖师堂,那灰袍道人敢情是守护祖师堂的人,三弟逞一时之快,一掌击伤了他,看来颇难善了呢!”
一面故作吃惊,抱抱拳道:“这里是华山派的祖师堂,那么诸位道长一定是华山派的人了?”
持扇道人表情冷漠,说道:“贫道是问你们三个可是擅闯华山派重地祖师堂的人?”
聂沧澜道:“不错,在下兄弟因在山中迷路,看到此处碧瓦黄墙,定是庙宇无疑,才赶来问路的,不想引起几位道长的误会……”
话还没有说完,从石级上奔下两个青袍道人,一面高声叫道:“七师叔,就是他们擅闯祖师堂,还把师父击成重伤,不能放过他们!”
持扇人目中冷星飞闪,嘿然道:“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
冯小珍也嘿了一声,大声道:“你们华山派还讲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