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青衣劲装汉子就站在阶下,看到聂仲谋,就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属下李瑞见过总管。”
聂仲谋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李瑞道:“据刚才去前山换班的弟兄赶来报告,昨晚在谷口值岗的两名弟兄被人杀害,属下赶去查看,得可能是昨晚有人潜入谷来踩盘,被杀死的。”
聂仲谋道:“被何种暗器所伤?”
李瑞道:“两名弟兄身中剑伤,都是一剑毙命。”
聂仲谋道:“走,带我去看看。”
李瑞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聂沧澜道:“我们也去。”
聂仲谋哼道:“一定又是天南庄的人干的。”
三人由李瑞带路,一直来至谷口,只见四名青衣劲装汉子站在那里,一齐躬身施礼。
李瑞领着聂仲谋走到离谷口四五丈远近的一处山坡间,说道:“两名弟兄的尸体就在这里了。”
聂仲谋走到两具尸体边上,回头问道:“是谁发现的?”
一名青衣汉子道:“是属下。”
聂仲谋问道:“当时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刀可曾出鞘?”
那青衣汉子道:“没有……”
聂仲谋道:“他们连拔刀都来不及,可见来人出手极快了。”
说着,俯身察看了两具尸体的伤口,都在前胸,一剑毕命,不觉脸色微变,沉吟道:“一剑穿心,武当‘天道中和’,黄山‘置腹推心’,虽然也直取前胸,出剑都稍稍偏右,避开中间心脏,这一剑极像‘穿云射日’,难道会是华山派的人?出手竟是如此毒辣,像是寻仇来的!”
突听谷外有人大笑一声道:“你们两兄弟果然找到护花门的巢穴了!”
聂仲谋举目看去,只见当前一个穿着白长衫、瘦削脸、鹞目、鹰鼻的苍须老者,他身后紧随着两个身穿白长衫的青年,约莫均在三十左右。
聂仲谋一看三人衣着,和身边所佩白穗长剑,不出自己所料,果然是华山派的人。(华山为西岳,西方为白色,所以华山派的人行走江湖,一律身穿白衣,剑垂白穗,目标极为显着,目的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华山派的人。)
白衣老者目光一拾,说道:“汝贤,你去问问他们,可是护花门的人?”
站在老者左首的白衣青年,答应一声,走近谷口,冷傲的道:“喂,你们这些人,可是护花门的?”
此人年纪不大,一脸倨傲神色。
聂仲谋心中暗暗哼了一声,直起身来,微微抬了下头,叫道:“沧澜,你去问问他们,是什么人?那里来的?”
一面以“传音人密”说道:“你口气也不妨狂傲一点。”
聂沧澜依言大模大样的走近谷口,昂了下头道:“喂,你们是什么人?从那里来的?”
白衣青年冷傲的道:“本公子问你们是什么人?你怎不回答?”
聂沧澜也冷冷的道:“本公子不是也在问你们是什么人?你怎不回答?”
白衣青年怒笑道:“好小子,你敢对本公子这般说话,是不是嫌命长了?”
聂沧澜也跟着朗笑一声道:“你敢对本公子这样说话,难道不是嫌命长吗?”
白衣青年这回被激怒了,暴喝一声:“你找死!”突然欺身直上,左手扬处,食中二指直竖,闪电朝聂沧澜双目戮来。
这一记身法、手法均极为迅疾,也歹毒无比。
聂沧澜看他出手如此恶毒,也不禁有气,口中沉哼道:“不知道是谁找死?”
左手随手朝左挥出,他这一挥,虽是随手而发,但连姬七姑的“阴极掌”都可以引开四五成,白衣青年能有多大的功力?但听“啪”的一声,双腕交叉,白衣青年突然身子右倾,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四五步之多!
他出生以来,也没受过这等屈辱,这下不由把他一张瘦削脸胀得由红变紫,双目凶睛也绽出红丝,厉吼一声:“老子劈了你!”
右手迅疾无比掣出长剑,身形再次揉进,剑发如风朝聂沧澜疾劈急刺的攻到。
那白衣老者刚才自然看清楚了,对方一个弱冠少年,举手一格,就把汝贤震出去四五步,心中虽是不信,但却是事实,足见对方年纪虽轻,武功却在汝贤之上,此时看到汝贤拔剑抢攻,急忙喝道:“汝贤,不可伤人,你且退下!”
白衣青年发剑早在他这喝声的前面,他这喝声,可以说是投机取巧之极!
因为他喝声在白衣青年发剑之后,白衣青年得手了(把聂沧澜刺伤),他可以说他已出声喝阻了。
如果白衣青年没有刺中聂沧澜,反而遇上险招,他也可以出手拦阻,说他早已出声,要双方住手的,反正正反两面,他都可以振振有词。
就在他喝声出口之际,双方人影业已倏然分开,白衣青年又被震得往后连退了四五步!
原来白衣青年这回揉身直上,连劈带刺,一共刺出三剑之多,若对平常武林人物而言,这一瞬间连接刺出三剑,已经是相当快速了,但论到快剑,聂沧澜至少也比他快上三倍!(护花剑法一瞬间就可刺出九剑)但聂沧澜却并没有拔剑,他只是左足跨出一步,白衣青年的三剑就落了空!
不!聂沧澜右手出手了!
白衣青年还没看清,左肩窝上就提了一掌,砰的一声,把他一个人推了出去。
这一下连白衣老者都没看清楚,只见聂沧澜依然站在原地,面露不屑,冷冷的道:“你要和本公子动手,再回去练上十年,只怕还不行呢!”
白衣青年气疯了心,大喝一声:“老子和你拼了!”
还待冲上去。
白衣老者赶紧沉喝道:“汝贤,你还不住手?”
白衣青年气愤的叫道:“二叔……”
白衣老者沉声道:“你就是要动手,也该先问清楚了再说!”
聂仲谋接口道:“不错,沧澜,你先退下来。”
聂沧澜应了声“是”,回身退下。
聂仲谋目光一抬,拱手说道:“老哥三位,不知是那一门派的高人,光临寒山,不知有何见教?”
白衣老者深沉一笑道:“老夫听说护花门隐匿此山,诸位大概就是护花门的人了?”
此人不失为老奸巨滑,本来是聂仲谋问他的,他却反过来套聂仲谋的口气。
但聂仲谋是何许人,闻盲呵呵一笑道:“这么说,老哥是找护花门来的?咱们守护谷口的两名武士,也是死在三位朋友的剑下了?”
先前和聂沧澜动手的白衣青年大声道:“不错,是本公子杀的,你们又能怎样?”
聂仲谋微哂道:“凭阁下的剑法,乘人不备,偷袭一个还可得手,若说想连杀两个,只怕未必。”
另一个白衣青年接口道:“一个是我杀的,杀死一个区区武士,又何用抵赖?”
聂仲谋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目光冷峻,逼视着另一个白衣青年,徐徐说道:“在下想不到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的华山派,门人弟子居然视人命如草芥、真是不敢相信。”
目光一下转到白衣老者脸上,续道:“老哥大概是两个年轻朋友的师长了,杀人偿命,律有明文,不知老哥有何高见?”
先前那个白衣青年怒声道:“护花门的人个个该死!”
白衣老者喝道:“汝贤,你不准多嘴!”一面朝聂仲谋嘿然问道:“阁下的意思呢?”
聂仲谋依然徐徐说道:“在下方才说过杀人偿命,律有明文,就算皇子犯法,也是和庶人同罪,不过护花门和华山派总算不无渊源……”
白衣老者沉喝道:“华山派堂堂正派,和你们护花门毫无瓜葛可言。”
“哈哈,这也好……”
聂仲谋打了个哈哈,又连连点头道:“阁下说得极是,护花门只是江湖末流,怎敢开罪堂堂正派的华山派,何况护花门只死了两个一钱不值的谷口守卫,怎好要华山派的门人弟子偿命。”
阁下既然要问在下的意思,在下也不想过份使华山派难堪,那就这样吧,这两位年轻朋友各自自断一臂就可以回去,今日之事,就此了结,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他说来慢条斯理,但却句句犀利如刀。
白衣老者气黄了脸,洪笑一声道:“很好,阁下口发大言,可敢和老夫放手一搏?”
聂仲谋跟着仰首向天大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白衣老者怒声道:“阁下何放大笑?”
聂仲谋道:“仲某(他名为仲谋,但这里自称仲某,是说他姓仲的意思)身为护花门总管,一向不和无名小辈交往,当然也包括身份和仲某不相称的无名之辈交手,阁下连姓名也不敢说,仲某岂会和你动手?”
这是当面骂他无名之辈!
“老夫华山闻九章,武林中何人不识,岂会不敢道姓名?”
白衣老者满面怒容,沉喝道:“你才连姓名都不敢说!”
“哈哈!”聂仲谋敞笑道:“仲某是护花门总管,天下何人不识,何用再自道姓名?”
他刚说到这里,只见三位护法之首的何香云率同紫云、紫霞赶了出来!
何香云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聂仲谋道:“是华山派的人,杀死了咱们守在谷口的两名武士。”
何香云道:“那就要他们留下两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