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嚷道:“那不成,你要听下文,就得再喝三杯。”
聂沧澜朝他笑道:“老哥哥,你说里面有几缸好酒,对不?”
老哥哥道:“不错。”
聂沧澜又道:“这样滴水不掺的好酒,一般酒店里很难喝到对不对?”
老哥哥点头道:“不错。
聂沧澜又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好酒,当然要给会喝酒的人喝,才算得酒,像小弟这样不会喝酒的人喝了,不是白糟蹋了?何况几缸酒为数已是不多,老哥哥喜爱喝酒,留着慢慢的喝,岂不是好?”
老哥哥听得一呆,接着点点头,拍着巴掌,笑道:“没错,给你喝这样的好酒,当真是浪费,好,老哥哥就和你说吧,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李帮主他们不出三天,都会到这里来了。”
聂沧澜听得不信的道:“老哥哥,你没骗我吧?”
老哥哥脸色一正,说道:“老哥哥是你老哥哥,你是老哥哥的小兄弟,我怎么会骗你?这是昨天我在这里喝酒的时候听到的……
一个说:‘这地方果然最好也没有了,不但地点适中,附近也没有居民最是隐秘不过。’
另一个道:‘只要老哥把一行人带到这里,咱们长老自会请帮主父女一起来的。’
第一个说话的又道:
‘一定,一定,只不知李帮主几时可到?’
另一个道:‘三天后傍晚。’
那时喝酒的人很多,老哥哥也只是随便听了几句,方才经你一说,就想起这两个人的对话,只怕大有蹊跷!”
聂沧澜道:“有什么蹊跷呢?”
“嗯,这就是你小小年纪,经验不足之处了!”
老哥哥喝了口酒,续道:“柯大成要把艾氏母女赶跑,就是为了丐帮要在这里办事,这两人互相保证,一个负责把一行人带到这里来,一个也负责由丐帮中一名长者把帮主父女请来,这其中,不是另有阴谋还会有什么好事?”
聂沧澜忽然想自己曾在方城面馆中听到古灵子和矮财神拜天赐两人的谈话,古灵子曾说:“那就正好,你只要把东西往易婆子身上一放,一切事儿都由她承担,你老哥和柯长老就名正言顺的接掌了一门、一帮,大伙谁不心服口服?”
矮财神连连点头道:“门主此计大妙,兄弟就遵照你老指示行事。”
想到这里,不觉抬头望着老哥哥道:“小弟在方城面馆曾听到古灵子和矮财神两人密谈,很可能和此事有关。”
老哥哥道:“你说出来听听?”
聂沧澜就把两人说的话说了出来,还把自己出了面馆古灵子还一路跟了下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老哥哥口中晤了一声,手掌在桌上一拍,说道:“那就不错了,他们果然是想在这里做一件大事,这一来,老哥哥想在这里住上几天,只怕也不行了,哦,还有你的马匹也是累赘……”
他忽然好似想出了主意,手掌在空中划了个圈,接着道:“这样吧,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里,你那牲口,正好派上用场,替老哥哥运两缸酒没问题吧?”
聂沧澜问道:“老哥哥,你不是说李帮主两天后会来吗,怎么我们要走了呢?”
老哥哥道:“丐帮的人在这里有事,咱们怎能住在这里?咱们明天如果不走远一点,岂不引人注意?只要在正日赶来就是了。”
聂沧澜不解的道:“正日?”
老哥哥笑道:“就是两天后的黄昏之后咯!”
聂沧澜道:“那么我们要到那里去呢?”
老哥哥道:“你不用多问,跟着老哥哥走就好。”
说话之时,右手拿走酒壶,斟了斟,一壶酒已经喝完,这就站起身道:“时间不早,进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老哥哥早就把两个酒缸捆在马上,一路北行。
聂沧澜问道:“老哥哥我们究竟要到那里去?”
老哥哥傻笑道:“你不用多问,很快就会到了,这两天,咱们最好不能让柯家庄的人看到,也不能和丐帮的人照面,所以要找个没有人去的地方落脚,对不?老哥哥就是要带你到那里去。”
聂沧澜道:“好、好,我不问就是了。”
老哥哥又道:“凭咱们老兄弟两个,其实就是住到柯家庄去,也保证没有人会发现,但你这匹牲口,没地方放,所以只好多走几里路了。”
他口中虽说几里路,事实上却足足走了六十几里,才算到了地头,但这区区六十里路程,在他们两人来说,也不过是一顿多饭的光景而已。
古城,只是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条里许长的大街。
白云底,还在镇西一座小山脚下,古木阴沉,小径苔重!
这是一座私人的庵堂,平日没有香客,庵中只有一个老尼和一个佛婆。
现在老哥哥领着如秋就是往白云庵来的。他们到了门口,聂沧澜不由一怔道:“老哥哥,这是尼姑庵!”
老哥哥拢住马头,说道:“白云庵本来就是尼姑庵,这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聂沧澜道:“我们来向尼姑庵借宿,会不会不妥当?”
老哥哥嘻的笑道:“妥当得很,这里并没有花不溜丢的小尼姑,你怕什么?快过去敲门,就说老哥哥来了。”
聂沧澜只得说道:“好吧!”
举步走上石阶,在中间两扇山门敲了几下。
只听里面响起一个又娇又脆的女子声音道:“来了。”
老哥哥耸耸肩,轻咳道:“老尼姑几时收了徒弟?怎么会有小尼姑了?”
这时最左边的一扇黑漆长门呀然开启,只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衫,胸前垂着两条乌油油长辫,肌肤如雪的绝色少女迎了出来。
聂沧澜目光和她一对,心头不期微微一怔,这一对清灵如水,流动欲语的明眸,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现在又看到了!
青衣少女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直瞧,不禁粉腮一红,微有怒意,问道:“你是谁?”
聂沧澜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口中唤了一声,歉然道:“对不起,请姑娘进去跟庵主通报一声,就说老哥哥来了。”
青衣少女冷声道:“你等一等。”
聂沧澜忙道:“多谢姑娘。”
青衣少女没有说话,砰的一声关起山门,往里行去。
老哥哥叫道:“小兄弟,怎么吃了闭门羹?”
聂沧澜道:“小弟也不知道。”
老哥哥嘻的笑道:“老哥哥知道,一定是这个小尼姑长得很标致,你盯着人家直瞧,把小尼姑瞧得害怕起来,才会给你吃闭门羹的。”
过不一会,左首边门再次开启,青衣少女道:“庵主请你们进去。”
聂沧澜说了声:“多谢。”跨进山门,又去打开中间两扇长门。
老哥哥拢着马头,把装着两缸酒的马匹从大门中牵入。
只见一个身穿缁衣的老尼急步迎了出来,双手合十,连连躬身道:“阿弥陀佛,晚辈没想到孙老人家侠驾会光临小庵,晚辈迎驾来迟,诸多失礼,还望你老恕罪。”
“唉,你这是做什么,真跟你师父越来越像了!”
老哥哥一手拢着马头,续道:“这些话,老哥哥不知听你师父说过多少次,我叫她叫我老哥哥,她死都不肯,现在你又是这样,你们真是要把我老哥哥诅咒死了才甘心,这次我和小兄弟是想在这里住上两天,所以自己带了两缸酒来,你不会嫌我酒气冲坏了我佛如来佛门的清净吧?”
缎衣老尼连连合十道:“你老人家平时请都请不到,光临小庵,晚辈欢迎都来不及。”
“那就好!”
老哥哥耸耸肩,朝聂沧澜含笑道:“现在老哥哥这两缸酒可以堂而皇之的拿进去了,哦,来,来,小兄弟,老哥哥给你们引见,这位就是这里的庵主无尘师太,唔,你是我小兄弟,叫她一声老大姐好了,如果要照你师父排来,就要叫她一声师叔了,反正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接着回头朝无尘师太笑道:“我这个小兄弟来头可大呢,他是武功门聂南屏的孙儿、白鹤门松阳子的徒弟、崆峒乙清子老哥哥的记名弟子、护花门的继承人、华山派第二十五代掌门人聂沧澜。”
一面又道:“小兄弟到了这里,还不把你劳什子的面具拿下来?”
聂沧澜依言揭下面具,朝无尘师太,躬身一礼道:“晚辈聂沧澜拜见师叔。”
他这一取下面具,登时从一个平庸得貌不惊人的中年汉子,一变而为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
“不,不!”无尘师太慌忙双手合十,说道:“这称呼贫尼万万不敢,你是孙老人家的小兄弟,又是乙清老前辈的寄名弟子,叫贫尼一声师姐,已经是贫尼沾了光,如何能叫师叔呢?岂不折杀贫尼?”
老哥哥道:“那就叫她师姐吧,反正叫什么都是一样。”
聂沧澜不知道各大门派遇上同辈的人,都以师兄弟相称,只得改口朝无尘师太叫了声:“师姐。”
那青衣少女听老哥哥说:“这人(聂沧澜)是武功门聂南屏的孙子、白鹤门松阳子的门人,又是崆峒乙清子的记名弟子、护花门的继承人、华山派第二十五代掌门人。”这许多头衔,但看他却貌不惊人,并不见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此时,老哥哥要聂沧澜取下面具来,这下呈现在眼前的他,竟是如此英俊,如此年少,一时之间,但觉心头有如鹿撞,脸上乍然热烘烘的飞起两朵红云,连耳根也烫热得像是火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