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凤抢着道:“大哥走了之后,我们一直等在那里,过了好久,依然不见你回来,我们放不下心,悄悄跃登屋脊,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尖笑,就是那老贼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天南庄的人,站在这里作甚’?
青萍姐姐冷声道:
‘你管我们是谁?’老贼双目绿光闪烁,盯着我们,桀桀笑道:
‘原来还是两个小姐,妙极。’
我听他口气不善,就和青萍姐姐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要加以戒备,一面说道:
‘别理他,我们找大哥去。’老贼问道:
‘你们大哥是什么人?’青萍姐姐道:‘我们大哥,就是华山派掌门人。’老贼微哂道:‘华山派式微已久,掌门人的武功,做我徒弟还差了一大截,这样好了,你们可以拜祖师爷为师,随我回转阴山,包你们学到独步武林的绝技……’我说:‘我们才不稀罕呢。’老贼尖笑道:
‘你们知道老道是什么人吗?’青萍姐姐道:‘我们管你什么人?秋妹,我们走。’老贼呵呵一笑,拦在我们前面,说道:
‘老道就是阴山老祖,你们总听师长说过吧?今晚是你们仙缘巧合,遇上老道,又得老道垂青,看上了你们,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要随我回阴山去了。’我说:‘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到阴山去?’说话之际,我们顿顿足,连袂飞掠而起,一连几个起落,掠出十数丈外,等我们落到地上,前面丈许光景,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那不是老贼还有谁来?
先前我和青萍姐使眼色的时候,就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早已把太阴针、透骨针取在手上,这时眼看老贼依然挡在前面,自然要先下手为强,我们脚下丝毫未停,继续朝前走去,左手扬处,两把飞针同时出手,朝他激射过去。
那老贼连动也没动,两把飞针打到他那件绿袍上,一闪而人,就像泥牛入海,没有了踪影,只听老贼尖声笑道:‘两个小宝贝,你们这点小玩意,如何伤得了祖师爷,好了,随祖师爷走吧!’我们眼看飞针失灵,正待拔剑,那知老贼话声一落,双手一张闪电抓来,我们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糊里糊涂的被他一手一个挟起就走,带到这里,双手双脚都被缚了起来,后来……好象被他拂中穴道,就不知道了。”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吁了口气道:“要不是大哥赶到,我们真不堪设想……”
聂沧澜笑道:“现在已过去了,你们也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姬青萍问道:“大哥,今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你还没有说给我们听呢。”
聂沧澜心想自己杀死古灵子的事,池秋凤迟早总会知道,不如由自己告诉她的好,这样一想,就举目看去、自己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荷花池边上,这就伸手一指,说道:“我们到亭子里休息一会,这段话说来可长哩。”
当先走向石亭,招呼二女一起在石凳上坐下,就把自己如何在运功之际发觉气机不顺,显是被人在茶水中下了毒,起身下床,又发现房门竟是铁铸的。自己如何划破铁门,又有两管黄蜂针朝窟窿中射入……
姬青萍气道:“这是什么人在暗中捣鬼呢?”
聂沧澜笑道:“你听我说下去就知道了。”
接着又从自己如何破门而出、落到地上,才知已落在五大高手的包围之中……
池秋凤紧张的道:“这五个高手是谁呢?”
聂沧澜就把围着自己的五人说了出来。
姬青萍口中啊了一声,担忧道:“大哥那怎么办呢?”
聂沧澜道:“还有更急的事呢,盛世民要我束手就缚,这时你们那扇房门打开了,老苍头一手一个挟着你们走出,胁逼我放下长剑,原来他竟是昔年横行江淮的独行大盗驼背邓峰。”
姬青萍道:“大哥,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池秋凤急着想听下文,问道:“后来呢?”
“你们中了他的迷毒,自然不知道了。”
聂沧澜又把自己在情急之下,脱手掷出长剑,杀了邓峰,那围着自己的五人,眼看自己长剑脱手,正是最好的机会,不约而同五件兵刃一齐出手,朝自己急攻过来,那知自己这一记掷出长剑,竟暗合久练无功的一招剑法,招手就把长剑招了回来,正好五人一起攻到,自己无暇接剑,只好圈手挥出……
姬青萍道:“你徒手能硬接他们五件兵器吗?”
聂沧澜微微摇头道:“这一圈一挥在我来说,只是本能的反应,那知飞回来的长剑却受到我真气的导引,刹那间剑光暴长,随着我挥出的右手,盘空一匝,又回到我手中……”
姬青萍眉毛一挑,问道:“把他们五人的兵器都削断了,对不?”
聂沧澜微微摇头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一直没有练成的一招剑法,竟会在这一刹那间豁然贯通,长剑居然随着我这一圈一挥,盘空飞出,剑气进发,光芒耀目,令人睁不开眼睛,那五人的兵器立被绞成碎片,五个人也被剑光拦腰截断……”
池秋凤骇然尖叫道:“大哥,我师父被你杀死了?”
聂沧澜歉然道:“秋妹子,我很抱歉,我也并不想伤人,当时在令师等五人围攻之下,情急发招,收不住势……”
姬青萍道:“是啊,这也怪不得大哥……”
”师父……嗬,嗬,嗬……”
池秋凤双手掩面,站起身急奔而去。
“秋凤妹子……”
聂沧澜急忙起身追去,姬青萍也紧跟着聂沧澜身后奔来。
池秋凤一直奔到前进左首院落,冲进起居室,但见地上血迹殷然,但南天一雕和师父等人的尸体业已不见。想起师父教养之恩,不觉双膝一屈,哭拜下去。
聂沧澜缓缓走到她身后,伸手拍拍她肩膀,柔声道:“秋凤妹子,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令师投效天南庄和天下武林为敌,迟早总会玉石惧焚的,你也不用难过了。”
池秋凤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垂泪道:“大哥,我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
一下扑入聂沧澜怀里,又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聂沧澜揽着她娇躯,只是柔声道:“你别再哭泣了,哭也无益。”
姬青萍道:“秋风妹子,当时大哥不挥出这一剑的话,在五个高手围攻之下,大哥还有命吗,我舅舅不是也死了吗,你看我有没有哭,舅舅从小就疼我,对我也很好,但我们既然脱离天南庄,就是正邪不并立,我舅舅和令师即使不死在大哥剑下,也会死在别人剑下的,八月中秋那一场大会,正邪双方,不知要有多少人丧生呢。”
池秋凤终于停止了哭泣,脸上还挂着泪珠,点点头道:“我知道。”
聂沧澜忙道:“好了,我们走吧。”
第三天中午时光,赶到高河埠。
这是一个相当繁荣的镇集,因为南通安庆,北通桐城,这里是中间站,来往的商旅,不在这里住店最少也得打个尖,就因为这样,高河埠茶楼、酒肆、客店,无一不有,这样一来,两条街就热闹了起来。
聂沧澜三人就在一家饭店里打尖,点了饭莱之后,伙计也退了下去,姬青萍悄声道:“大哥,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呢!”
聂沧澜笑道:“他们已经跟踪我们三天了。”
池秋凤惊奇的道:“我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发觉呢?”
聂沧澜道:“他们有三个人,轮流着跟在我们身后,你自然不会发觉了。”
姬青萍道:“大哥早就发现他们了吗?”
聂沧澜含笑道:“这点跟踪方法,只要稍加留意就可发现。”
池秋风道:“大哥,要不要把他们打发了?”
聂沧澜微微摇头道:“不用,看他们跟踪下来的目的,不外乎两点,一是要知道我们的去向,但我们赶去黄山,对方早已知道。这第一点就不存在了,第二,是他们有后援赶来,怕找不到我们,关于这一点,他们就算有高手赶来,我们也不在乎,就让他们来好了,在后援的人还没有赶到之前,何必去为难这些不堪一击之人。”
池秋凤斜睨着他,甜笑道:“有大哥这样本领的人,才可以说这样口气的话,我们就不敢说了。”
只听邻桌有人沉嘿了一声。
池秋凤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头戴阔边凉帽,手中提着一个竹篓,极似渔夫的矮胖老人起身朝门外走去,看到的只是他的后形而已。
姬青萍悄声问道:“方才冷嘿的就是走出去的老头吗?”
池秋凤点点头道:“很可能是他。”
姬青萍披披嘴道:“下次再给我遇上,非教他识得厉害不可!”
聂沧澜微笑道:“这老人家一身功力,只怕合你们两人都不是他对手呢!”
姬青萍道:“大哥怎么看出来的?”
聂沧澜道:“他出门时,只是平常走路,但却脚不点地,如同行云流水,极其自然。”
姬青萍道:“真可惜,早知这样,我一定要斗他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