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珠儿兴奋地扑上去,方自如已从屋顶上轻轻跃落,站在诸葛珠儿面前,含笑道:“小鬼头,你怎么来了?”
诸葛珠儿笑道:“你别问我是怎么来的,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脱身的?”
方自如笑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大当家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
诸葛珠儿道:“大哥和席领主到“鸣玉坊”去了,方大侠,你快说说你的故事。”
他知道方自如必有一段惊险有趣的经历,是以非缠着方自如说故事不可了。
方自如却没有理会诸葛珠儿,自语道:“他们原来去了“鸣玉坊”,这下可最好不过了。”
诸葛珠儿听他的口气,忽觉不对,仔细看了方自如几眼,忽地叫道:“你不是方大侠。”
可是,他现在认出已经晚了,“方自如”早已捉住他的手腕,顺势点了他的“睡穴”。
诸葛珠儿昏过去前,只听到方自如得意的笑声。
聂沧澜和席领主双双来到院中。
聂沧澜道:“此院极大,你我不如分头行事,三更后,在门外会合,若有急变,长啸发号。”
席如秀笑道:“大当家放心。”
两人便分头行事。
且说聂沧澜,施展起绝妙无双的轻功,在屋檐间穿梭,但是,找遍了所有房间,并没有找到他认为重要的东西。
忽见一处房间灯光刚刚燃起,从里面隐隐传来了话语声,说话的声音中并没有女人,而是三、四个男人在一起说话,这在妓院中可谓罕有之事。
聂沧澜立刻扑了过去,用一式“飞鸟穿林”来到屋前,复变成“平沙落雁”落在地上,悄然无声。
只听屋里有人道:“聂沧澜若不是个笨蛋,现在也该到这里了。”此人声音沙哑
另一个人笑道:“我劝聂沧澜最好不要来,否则,他就再也回不了子午岭了。”此人声音粗豪。
沙哑声音道:“聂沧澜的‘幽冥大九式’乃天下绝技,我们绝不能小看他。”
粗豪声音道:“李兄莫忘了,江先生的“鬼竹刀”岂非正是“幽冥大九式”的对手?”
屋外是聂沧澜皱眉不已,这“鬼竹刀”他是听说过的,但仅仅是听说而已,这么多年来,从未听到有人会用。
据说“鬼竹刀”乃东瀛秘术,削竹为刀,化气为鬼,别说对敌,光听名字就有一些鬼气。
至于江先生又是什么人,聂沧澜也从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姓江的用刀高手可与自己相较。
沉思间,已听沙哑声音笑道:“不错,不错,“幽冥大九式”和“鬼竹刀”相逢,一定是场好戏,何况还有肖兄的“五毒斯魂枪”和在下的暗器。”
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江先生,屋里莫非还有第三个人?
沙哑声又叹道:“聂沧澜,我劝你最好不要来。”
忽听一低沉的声音道:“聂沧澜,你既然来了,为何还不敢进来呢?”
聂沧澜冷笑一声,道:“阁下一定是“鬼竹刀”江先生了,江先生有邀,卫某敢不从命。”
聂沧澜大踏步上前,推开了门,屋里的灯光一下倾泻而来,聂沧澜右手拥着剑柄,站在了门口。
他忽地一下惊呆了,原来屋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刚才谈笑正欢的三个人竟一下子不见了。
更令聂沧澜惊讶的是,这个屋子已积满了灰尘,但桌上地下都没有一点有人来过的样子,只有油灯是新的,昏黄的灯光,彷佛就像黄泉路上的指路灯。
聂沧澜身经百战,历练极多,可是,他却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怪事。
刚才屋里明明有人说话,为何进来后却不见人影?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
聂沧澜虽然从不信鬼神,但面前之事若不用鬼来解释,又该做何种理论?
胆大心细的聂沧澜,第一次觉得手心有了寒意,这是一种自然的心理,是人类对未可预卜的事情的恐惧。
此时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屋子,于是他立刻飘身而出,离开了房间。
忽然间,又有笑声传来,却是刚才粗豪的嗓音:“聂沧澜,你的剑纵可以杀人,却杀不了鬼的!”
沙哑声音道:“聂沧澜,你的剑下不知造成多少鬼魂,难道你不怕鬼来索命吗?”
黑漆漆的夜,森寒的声音,胆子若是小一点的人,早已当场昏倒。
聂沧澜霍然回首,却见对面竹林中,影影绰绰有三个黑影,忽地有一道惨碧色的光芒闪起,映亮了那三个人的脸。
僵木的表情,惨碧色的脸庞,聂沧澜心里“咯瞪”一下,全身打了个寒喋。
“呛”的一声,他已抽出了腰间的银剑,细细的银剑,就如一条宛然游动的毒蛇。
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鬼,鬼也是怕恶人的,聂沧澜仗剑冲入了对面的竹林。
剑光如流水,“波”的一声,已刺入了那个人的咽喉,剑已洞穿那固人的咽喉,可是那人并没有倒下。
另听惨厉的笑声传来:“聂沧澜,人纵怕你,鬼却不怕你,你是杀不死鬼的。”
剑尚在他的咽喉中,那人竟已合手扑到,双手竟抓向聂沧澜的咽喉,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正是死人身上的确臭。
聂沧澜心中大骇,急撤银剑,挥剑削向那人的双手,“卡嚓”一声,那人的双手已被削去,可是并没有血流出。
聂沧澜绝不相信世上有鬼,可是对手若是人,又怎会咽喉中剑而不倒下,双手齐断而不流血?
这些疑问差一点令他丧失战斗的勇气,不过聂沧澜毕竟是聂沧澜,对手纵然是鬼,他也不怕,只是和鬼缠斗,分明是不明智之举,于是他银剑舞动护身,身体已倒射飞出竹林。
等他再回眸看向竹林时,竹林中的三个人影已不见了。
站在当地,聂沧澜已免得脊背上沁出细小的汗珠,他的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极度的恐惧和震惊,已令他无法平静。
正在这时,一把青色的刀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的房间里剌出,刺向聂沧澜的背脊,而一杆红缨如血,枪头如墨的短枪,则从竹林中飞出,电刺聂沧澜的心脏。
聂沧澜忽地明白,刚才的鬼局只是一个圈套,目的是令聂沧澜心浮气躁,无法镇静。
高手相争,岂容心乱?所以,当聂沧澜震惊难平时,致命的杀招已来到。
后有刀,前有枪,无论聂沧澜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是不明智的,何况他此刻心已乱,又怎能对付如此可怕的杀招?
出于本能和求生的欲望,聂沧澜脱身跃起,这是对付此时这种局面的最好方法,聂沧澜毕竟身经百战,已具备了摆脱危险的本领。
可是刀枪虽已落空,但聂沧澜忽地发现,自己已无法回到地面,就是落地,也将会变成一具死尸。
这不仅仅是因为地上盘旋飞舞的刀枪,而是当聂沧澜飞跃起时,无数枚细小的暗器正向他袭来。
身在半空的聂沧澜,绝不可能避开这些暗器。暗器有快有慢,快的直打聂沧澜的身体,慢的封住了聂沧澜的退路,聂沧澜纵可以躲过击向自己身体的暗器,也无法在身子下沉时,不被那些速度较慢,却恰好赶上的暗器击中。
看来,用暗器的人已是绝顶高手,纵是唐门的暗器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看来,聂沧澜是死走了。
席如秀的处境并不比聂沧澜好,不过,他最起码一时死不掉,可以说他比聂沧澜的境遇稍好一点。
现在他正被一张大网缠住,高吊在屋梁上。
用网缠住它的人,此时就坐在他的下面,一共是四个人,都是女人,可以想像的,这四个女人的姿容皆不俗。
聂沧澜以前曾笑着说:“席领主,天下的男人你是不怕的,但女人就难说了,总有一天你会栽在女人手里。”
当时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席如秀也在笑,他认为这是一句比较有趣的笑话,是聂沧澜幽默感的一种表现。
不幸的是,这句话竟已成为事实,勒进肉里的网线和身上的酸痛,都无时无刻不在证明这一点。
说起来,这个经过连席如秀自己都不好启齿。
他在巡查中,来到了一个水池,水池中水波荡漾,因为有四个绝色佳人正在洗澡。
席如秀虽然对女人兴趣不低,但任务在身,只好装作没看见,准备悄悄地离去。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却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那四个女人正在谈话,并且谈的内容是席如秀极想听的。
她们在谈一个月前,发生在这里的八个人失踪的事情,中间不止一次提到方自如的名字。
席如秀当然不走了,而是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和大当家极欲知道的事情,竟在此地得以实现了。
他藏身的地方离水池不近,且四个女人是在悄声地谈笑,为了听得清楚一点,席如秀只好又找了一个离水池较近的藏身之处。
在移动位置时,他的轻功使他在行动中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也认为四个女人绝不会知道他的到来。
现在他终于可以听清楚谈话了,可是那四个女人忽然换了话题,开始谈论起关于男人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