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玺起身来到窗前,而另一边,傅缙颐也抬头仰望着夜空。
身后的尾巴已经消失不见,手臂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龙鳞,他抬起手,右手掌心,一根红线从中指顶端开始,一直蔓延至手臂,至全身。
——
天还没有亮,兰少谦就出现在六号公馆,车子的声音吵醒了佣人。
裴熙和小瓜躺在同一个床上,相互依偎着。
刺耳的刹车声,裴熙睁开眼睛,一巴掌拍在小瓜的头上。
“小瓜,去咬他。”
小瓜没理裴熙,扭过头继续睡觉,可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气味,它刷的跳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
刚被放进来的兰少谦,刚好和冲下楼的小瓜相撞在一起,小瓜安然无恙,兰少谦毫无形象摔在地上。
“小瓜,你欺负我啊。”
小瓜歪着脑袋,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有些兴奋。
“知道你想我了,喏,这是给你带的零食哦。”
小瓜嗅了嗅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亲昵地蹭了蹭兰少谦的小腿。
“小瓜,矜持一些。”
楼上,宗玺一身黑色长裙站在那里,眉目清冷,幽幽地看着楼下的一人一狼。
“宗玺,早呀。”
宗玺没应他,绕过一根柱子,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小瓜立刻走到她跟前,讨好地看着她。
“没有你早。”
兰少谦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有事相求嘛,自然要早一点了。”
宗玺微微颔首,走到客厅坐下,随手拿起桌子上果盘里的一颗提子,投到小瓜嘴里。
“宗玺,现在可以了吗?”
宗玺勾起唇角,“急什么,待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答案就会解开。”
兰少谦还来不及多问,就感觉一道阴测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人毛骨悚然,兰少谦一抬头,正好和楼上的傅缙颐目光相撞。
今日,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身白色对襟长褂,平时一丝不苟梳上去的头发也弄下来了,清隽端方,儒雅斯文。
“嗨,缙颐。”
傅缙颐目光移开,落在宗玺身上,话却是对兰少谦说的。
“如果我没记错,我不许你进来我家,否则腿打断。”
兰少谦撇撇嘴,“真凶,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了,我是来找宗玺的,不是来找你的,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说完,宗玺抬眸看着兰少谦,语气淡淡,却冷冽万分。
“这是他家,你让他呆哪里去?”
兰少谦目光流转,这还没在一起,就开始护夫了?
有情况!
“宗玺,我只是开玩笑嘛,我哪里敢真的让六爷走啊,我很怕死的。”
宗玺挑了挑眉,“你最近嘴碎了很多,昨天萎靡不振,今天满血复活,看你面色红润,额头发亮,发财了吗?”
兰少谦打了个响指,“就说宗玺神通广大,果不其然,这都能够算到,我呢,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宗玺笑了笑,“别嘚瑟,小心跌得很惨,对了,看你的灾难还没有过去,看来你是在劫难逃了。”
兰少谦立刻笑不出来了,鬼知道他昨天回去有多小心翼翼,就连进浴室,都恨不得叫两个保镖在旁边把守,今早上得知之前从二房手里拿过来的项目成了,他就把这茬事给忘了,现在宗玺一提起来,他后背又开始冒冷汗了。
“宗玺,你别吓我。”
宗玺轻笑一声,没说话。
傅缙颐下楼后,走过来坐在宗玺对面,他安静地看着宗玺,目光停在她的手指上。
中指那里有一道血痕,她肤色白皙,衬得那血痕更加显目。
他立刻走了过来,蹲在宗玺身前,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神情严肃。
“怎么伤的?”
“昨夜弹琴,可能是生疏了,就划伤了。”
想起那琴,傅缙颐眉目间的温情骤然变冷,他脸上满是要去把琴烧了砸了的愠怒,宗玺有些微愣。
“无事。”
“既然无事,那伤口为什么没有愈合?”
这也是宗玺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她身上若有伤口,应该会瞬间愈合,可这小小的血痕,隔了一夜,还是如刚划伤时一样。
傅缙颐松开宗玺的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直接划破自己的手腕,随后拉过宗玺的手,将血滴在她受伤的地方。
宗玺挣扎,他用力一扣,霸道极了。
“别动,很快就好。”
宗玺抬眸看着他,而一旁的兰少谦,已经吓到傻眼了。
这是什么操作?
傅缙颐疯了吗?
傅缙颐的血刚滴上去,宗玺的伤口瞬间愈合,她平静如水的心,好像被一根蒲草在上面轻轻划过。
“这也是本能?”
傅缙颐低着头没说话,幼年时,他被扔在妖界奴隶山,为了活下去,他用尽手段。
奴隶山没有日光照耀,所有的植物都带着剧毒,杀妖,炼化,采各种毒草果腹,或许是那一份求生意志,在那千年,他成了唯一从奴隶山活着出来的妖。
狐狸和龙的血在他体内融合,他生来便带着强大的力量,无人知道,他的血,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他的手还在流血,宗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心里莫名闷得慌。
她抓过傅缙颐的手,右手轻轻一抚,血立即止住,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下次,不许这样了。”
傅缙颐轻捻指尖,点了点头,“你不受伤,我就不会这样。”
宗玺有些无奈,“何人能伤我?”
“琴。”
“你这表情,难道想砸了那琴不成?是我手生,关琴什么事?”
两个人如同幼稚的小学生,居然就这个话题争执了起来。
“让你受伤,就不是一把好琴。”
“这世间,唯它独一无二”
傅缙颐原本要说出来的话就么顿住了,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宗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独一无二,那你可记得,它的来历?”
“来历不重要,我就是忘了又如何,傅缙颐,你今天逾越了。”
怎么不重要,那是他亲自做的,那时她还嫌弃得不行。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说这琴独一无二。
傅缙颐捏紧拳头,眼睛不争气地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