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的手印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鬼按上去的?”
村长突然抓住旁边一个人的手,激动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半年前,谭江出事,我们村所有户主按了手印,向法院请求对他从轻处置,你们还记得吗?”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谭江是谁?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
“谭江是我们村的一个年轻人,今年三十岁,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爸又是个赌鬼酒鬼,从来不管他,谭江在村子吃百家饭长大,他爸天天惹事生非,经常对他非打即骂,他小学毕业那年,他爸赌钱被人砍了一条腿一只手,从此成了懒鬼,靠谭江捡垃圾养家糊口。
前年,他在帝都一个修车厂打工,找了一个女朋友,本来都要结婚了,而这个时候,谭老汉去找谭江要钱,发现了这件事,他担心谭江娶了媳妇不管他,把那女孩子给吓跑了,两人吵了一架,谭江一怒之下就要走,谭老汉不依不饶,谭江忍无可忍,推了他一把,谭老汉脑袋磕到石头,就这么摔死了。”
一个大爷说完,警察调出谭水村的户籍,找到了这家人的资料。
“谭水村有一个祠堂,据说村子里有人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个谭老汉赌钱喝酒,你们就不管管?”
村长脸色十分难看,“祠堂是供奉祖宗的地方,不是用来惩罚不肖子孙的。”
“谭江现在什么情况?”
“原本有期徒刑十年,后来我们全村求情,加上他是失手,最终判了六年。”
“谭老汉埋在哪里?”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宗玺突然开口问道,村长瞥了她一眼,目光沉沉。
“自然是火化了,骨灰倒是放在祠堂里,谭水村的人死了之后,骨灰都会供奉在祠堂。”
宗玺笑了笑,“三百八四十年,从明末清初开始,谭水村便一直存在,供奉骨灰的规矩也一直存在吗?”
村长摇头,“从建国后开始,土葬改为火葬,这个规矩才成立。”
宗玺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去谭水村的祠堂看看吗?村长,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今儿个,若不是我们,你们还不知道留珠湖被卖了呢。”
村长眼睛一眯,并没有说话。
而这时,陆一眯又走了过来,他凑近司焱耳边,低声问道。“她去别人家的祠堂做什么?谭水村受封建制度影响,女人不可进祠堂,何况,她是一个外人。”
司焱没说话,只是看着宗玺,目光若有所思。
“现在最重要的,是留珠湖的问题,贺先生,不是我危言耸听,留珠湖是谭水村的脉,你们若建造度假村,破坏留珠湖,必将遭到报应。”
贺清礼脸色有些难看,任谁被诅咒,都不会开心。
贺家的律师瞥了眼众人,悄悄地出去了,过了几分钟,他又折了回来,来到贺清礼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二少,先生让您回去,这件事您不必再插手,交给我处理就好。”
贺清礼冷冷一笑,“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贺家做事做人。都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没想到短短五年。竟然养出这么多肮脏鼠辈,行啊,我不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律师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什么谭江,我这边不清楚,我只知道,贺家和谭水村,是达成协议的,并且签订了合同的,警察同志,这件事,还请你们帮忙做主,给几位大爷大妈科普一下,签字画押,代表什么。”
贺家自大,一个集团律师,就敢如此说话,司焱和陆一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位大爷大妈完全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吵着要回谭水村,关于宗玺和司焱,早就被他们忘在九霄云外。
警察有些担心他们闹事,就准备送他们回谭水村。
宗玺看了眼陆一珩,给了司焱一个眼神,司焱秒懂。
贺清礼一个人走了,贺家的律师依旧留在警局。
陆一珩开车,宗玺和司焱坐在后排,不远不近地跟在警车后面。
一路上,任凭陆一珩怎么质问,宗玺和司焱就是不开口。
来到谭水村,经过留珠湖,宗玺透过车窗看了眼外面。
“这个湖还真是大啊,但是好像是个死湖,并不流通啊。”
“谭水村的人从来不喝留珠湖的水,里面的鱼,更不是他们养的。”
陆一珩咳了一声,“这么说,你们两被冤枉了?就算那些鱼没有主,你们这种行为也不太好,不过你们吃那个鱼了吗?罚款两千,如果没吃,亏大发了。”
宗玺笑了笑,“你想吃吗?”
“我可没有你们这般闲情逸致。”
宗玺收回目光,垂眸轻笑一声。
把几个老人送到谭水村,随行的警察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他们要去哪里?”
几个老人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偷偷摸摸来到一个高墙四合院前,老太太站在外面把风,老爷子们扣开大门,悄悄地地走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关上大门。
宗玺,司焱和陆一珩站在旁边的围墙外面,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就是谭水村的祠堂?挺像模像样的。”
宗玺捏着扇子,看着两人,“你们留下来给我把风。还是要随我一起?”
司焱毫不犹豫地走到宗玺旁边,陆一珩撇撇嘴,“把风不都是狗的工作吗?不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要溜进去?”
宗玺点头,“没错,我对这个祠堂非常感兴趣,今天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陆一珩睁大眼睛,“难不成你想从这里拿走什么?宗玺,你没听那个村长说吗,这里都是骨灰。”
“聒噪。”
宗玺没理他,直接走了过去,司焱给了陆一珩一个鄙视的眼神,跟紧宗玺。
陆一珩有些纠结,他的职业道德不允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可他的好奇心又忍不住想知道宗玺到底想做什么,一番纠结过后,他还是没忍住,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