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黑色光柱那边还在不断的扩大,此刻看上去哪里还是光柱的样子,一眼看去除了陈凯旋和陈沐沐勉力支撑起的金色光柱而外,整个虚无的空间都已经被黑色的光柱所填满,在那些最早被黑光照耀之下的空间中,已经出现了一副画面,那里有山川湖泊、大气洋流……
那是一个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形成了一方小小的世界。
在“小世界”中,有了水里的细菌到微生物,然后有了无脊椎动物,脊椎动物,单细胞到多细胞,到智慧生物……
它们生于斯亡于斯争斗于斯……直到“他们”发明出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把整个世界,包括他们自己全都给玩死了,一切重归死亡。
接着在黑色光柱中,再次诞生了生灵。就像之前那样进化,只不过它们最后死于一场细菌瘟疫,而后的时间内,细菌也没有了宿主,也尽数死亡……
画面还在继续……黑色光柱中总是能够变着方法的把其中的一切活物给弄死。
死于内耗的、饥荒的、天灾人祸的、甚至于是意外的……
总之,每一个世界的最终演变结果最终都只能是回归于死亡,甚至于有些世界都发展出了,像是天界那样的超强个体的文明,但终归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只有死亡才是永恒不变的……
黑色光柱中的画面简直就像一部花式“论如何弄死世界的一亿种方法”一样。
陈凯旋和陈沐沐虽然支撑的很艰难,但眼睛又不瞎,而且这也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那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规则,只是由敖烈将这种规则给展现了出来。
不要说是人类了,黑色光柱中所“表演”的一切,是直接印在基因中的,所以哪怕只是一个细菌都能够“看”得懂。
这就是黑色光柱所代表的含义,不论是多么高贵的种族,最终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只有死亡才是所有生灵最终的归宿。
当整个光柱中的空间还在不断上演着,“弄死世界的一亿种方法”的时候,敖烈也出现在了黑色光柱中,可它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就像是一座恒古的雕像,毫无感情的“欣赏”着黑色光柱中的千千万万个世界在重生又毁灭。
自从光柱中的画面出现之后,陈凯旋和陈沐沐越看越觉得心神不稳,甚至于都产生了一种活着真是无趣,还不如死了算了的想法。
或者这么累到底是为什么呢?反正人最后都会死,死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用去管了,不用为了每日三餐而辛劳,不用为了争名夺利而患得患失……
所以,为什么还要维持着这道金色的佛光呢?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回归到死亡的怀抱好了。
就在他们刚有这个想法,准备放弃引导佛光的时候,金色的“细线”突然粗大了几分,在“细线”之中同样且同时演变出了一个个的小世界,不像是在黑光之中的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演变。
一眼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画面沾满了整条金色的“细线”,而且那些画面好像就是专门针对这黑色光柱中的画面。
如果说黑色光柱中的画面是“论如何弄死世界的一亿种方法”,那金色的“细线”中的那些一个个的画面所展示的就是“论如何拯救世界的一亿种方法”。
金光中的画面几乎是接着黑光中的画面演化的,虽然有战争、疾病、天灾人祸,或是无可避免的毁灭,但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一批“觉醒”了的智慧生物,他(它)们凭借着自身的努力,用虔诚、坚毅、奉献等精神,唤起了整个世界的力量,哪怕是不惜牺牲他(它)们自己,也要拯救这一个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最终凭借着他们的努力,让这些“世界”延续了下去,同时也留下了“火种”,当这些世界再次遭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些“火种”会再度出现,再一次拯救这一个个的世界,让它们永远生生不息的存在下去。
金色佛光中的画面,同样是一种深刻在基因中的规则,当出现了这些画面的时候,陈凯旋和陈沐沐才从这原本都有想死的心态中回过神来。
他们迷茫的双眼再次变得坚毅,对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挺身而出。昨天是那些先贤大能们,他们拯救了无数个世界。
而今天轮到他陈凯旋和陈沐沐了,他们不能败。他们是佛门的传承之一,是“火种”的传递者,纵然身死也要将这份为生者而战的不屈信念像“火种”一样传递下去。
有了这份信念之后,两人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刚才他们已经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了。要不是有佛光庇佑着他们的话,恐怕他们已经自杀了。
可被佛光庇佑的只是佛光所照耀的范围内,而在佛光所不能庇佑的范围之外的整个虚无的空间,已经完全被黑色的光柱所照耀。
而一旦是被这黑色的光柱所照耀的范围,就注定了死亡这种规则,会潜移默化的将整其印刻在这个世界中,哪怕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一片虚无也不列外,也不过就是用这至高无上的死亡规则,再造一个世界罢了。
不多久,原本被金色光柱和黑色光柱所崩坏为虚无的世界已经开始“重生”成为了一片新的亡灵之地。
在亡灵之地上面,一座崭新的古代城池拔地而起,也在这个时候敖烈又有了新的动作,它伸出骨爪隔空亲自在城门的牌匾上面刻下了“丰都”二字。
当刻好了之后,它看着这两个字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开始活动它的身体,就像是做伸展运动一样。
看见在黑色光柱中的敖烈已经能够活动身体了,让陈凯旋一阵后悔。
早知道就不和它硬碰硬的来了,说起来当时明明已经发现阿尔托莉雅只剩下一副盔甲了,自己还干嘛这么冲动?
既然当时的自己已经尽力了,也救不了阿尔托莉雅,何必要和一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的对手打?是不是傻?
陈凯旋很快否定了他傻的想法,都怪自己是怒目金刚的护法,控制不好情绪,看见阿尔托莉雅这样了就脑子一热莽上去了。
而且还一上来就用大招,现在好了,自己的大招对它没用,反而别人也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大招,而且威力更大,这不就呵呵了吗?
本来想着装个逼,直接用最强的招式把它吓退,结果没想到是装逼不成反**XX。
就在陈凯旋后悔的时候,在黑色光柱中的敖烈已经做完了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哦不对,是热身运动之后,它的目光终于看向了陈凯旋他们,“呵……佛教虽然有几分本事,我看看……嗯……一共支撑了十五分钟,不过这代理人嘛……哈哈哈……真是辣鸡!才十五分钟就不行了?”
就算是陈凯旋再怎么恼怒,这条嘴贱白骨巨龙羞辱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行,也没办法,现在他真的是快不行了,整个人都感觉像快要是虚脱了一样,汗水不正常的从他的汗腺中冒出,脸白的和死人也差不多了。
而陈沐沐也好不到哪去,之前还注意仪表的她,现在也只能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将舌头伸的老长。
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她的衣裳,成了半透明的样子,光滑的皮肤在半透明的衣服下看起来很是诱人。
现在的陈凯旋连陈沐沐都没有精力去看,就更不要说是和敖烈还嘴了。
看着他们连还嘴都做不到,巨龙摇了摇它巨大的头骨,“啧啧啧……你们也还是把自己给玩坏了啊……人类总是这样无聊至极,而且……我已经玩够了,你们还是死了算了吧。”
说完它缓慢的伸出巨爪,巨爪越是伸长速度就越慢,到现在已经慢得就像是慢放镜头一帧一帧的那样了,看来敖烈虽然表现的很轻松,但是有佛光在,它也并不是真的很轻松。
直到这时陈凯旋他们才发现这只本来已经被自己所斩断的巨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次长回来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凯旋两人现在维持着佛光就已经是倾尽全力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爪上面尖锐的骨骼离自己越来越近。
没想到……这个白骨巨龙竟然这么强大,虽然阿尔托莉雅的武器将自己带来了,但结果也不过就是多两具尸体而已……
陈沐沐已经闭上了眼睛,陈凯旋艰难的伸出一只手,将陈沐沐拉在了他的身后,虽然他知道这没有什么用,但至少他想让自己死在陈沐沐之前。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陈凯旋嘴角都溢出了鲜血,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接着自嘲的笑了。
“贪、嗔、痴、慢、疑乃修行之五毒,陈凯旋你虽然是万千位面之中悟性最好的那个,但是这修行的五毒,你却可以说是一个不落,全占齐了也算是一个人才啊。佛门之中论悟性,你是最好的,但论虔诚,你是最差的……
可惜……时间不等人了,这代理人战争你且去吧,不过这五毒你要尽早断掉,不然……必受其乱……”
陈凯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己从一众预备代理人中杀出之后,天界佛教的天佛给自己说的话。
以前陈凯旋从来不以为意,认为自己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才是真性情。虽然这对于佛门的修行是大忌,可架不住自己天赋高啊,还不是从众多的预备代理人之中杀了出来。
而且正因为他能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保有真性情,所以才使得他的天赋高人一等。论悟性也许他不是最好的,但他的真性情却是总能帮他找到最捷径的道路。
所以他一直不以为意,甚至于天佛对他所说的话,他也从来没有当真过。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原来自己果然是修行不到位。以前是因为没有遇到过强敌,现在当真正的强敌出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虽然有这人类至高的修行之法,却将一手好牌给生生的打输了。
或许……换一个人来,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吧,说起来自己这几十年来都没有一丝进步。
今天看来是要栽在这里了,自己死了倒是不要紧,可关键在于如果自己死了的话,不知道佛教还有没有时间再来培养一个代理人,来顶替自己的位置。
陈凯旋觉得多半是没有的,所以自己要是死了的话,就是误了整个佛教的大事了啊。
就在陈凯旋有些后悔自己学艺不精,当初没有听天佛的话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虽然她说的不是中文,但陈凯旋却完全能听懂。
这不是因为他刚好会这门语言的原因,事实上陈凯旋除了中文什么都不会,而且普通话都说不好,还是带东北味儿的那种。
他能听得懂这话完全是因为,这女声的声音不是真正意义上通过空气的震动发出的声音,这种语言是直接对意识的交流。
“那个……其实我觉得阿尔托莉雅还可以抢救一下的。而且她活过来了之后,有她的圣光之力,再加上你的佛门之力,你们未必不能胜过它。”
说着在金色的佛光之中,一个如同画中走出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陈凯旋的身前,挡在了敖烈的骨爪和陈凯旋之间。
她全身穿着全覆盖的铠甲,看样式有些像是阿尔托莉雅穿的那种样式,手里还抱着之前一直放在陈凯旋身边的阿尔托莉雅所穿的那套金甲。
陈凯旋和陈沐沐吓了一跳,这白骨巨龙的爪子还没到,现在又冒出来个什么人?她是从哪来的?又是怎么进入这金光中的?
不过当他们看见那女人的样子,就没那么紧张了。毕竟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活人,不是亡灵什么的,而且她浑身上下发出了让人舒服的气息,让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一人一系统精神为之一震,就连金色的佛光也稳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