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相互碰了一下酒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就像空洞中的一声滴水叮咚,然后齐齐举壶咕咚咚大口喝酒。
喝完酒又齐齐一抹嘴,动作几乎一模一样,不愧是紫寒口中被称作是天作之合的师徒。
“师父,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呢。弟子今后不叫王富贵那个名字了,已经改名叫王天雄。”
“王天雄!”蒙面人忽得加重了语气,眸子里泛出刀剑般犀利的光。
“这名字,是你自己想的吗?”蒙面人又道。
王建雄摇了摇头,说道:
“是紫寒帮弟子起的,也不是。是我们两个昨天都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在梦里弟子就叫王天雄。弟子觉得很不错,干脆就叫这个名字,紫寒也嫌弃弟子之前那个名字太俗,不够霸气……”
蒙面人眸子里的精芒渐渐暗淡下来,叹了口气道:
“这或许,就是天意啊。”
“什么天意?师父,弟子是不是不能叫王天雄,那弟子就再改过来,或者再起个别的名字。”
蒙面人深深看了一眼王天雄,缓缓道:
“不必了,天意如此,天意不可违。”
“师父,难道王天雄这个名字,是天上的某一个神仙?还是一个妖魔鬼怪?还是师父你认识的人?师父,你看起来好像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王天雄又紧张道。
蒙面人摇了摇头,又抛出那句他经常说的敷衍的话:
“你今后慢慢就会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用多虑,还是用心练功吧。”
王天雄虽看不见师父的脸色,但也知道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就没敢再多问。
师徒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王天雄又想到了那个梦,便将自己的梦境大概说了一遍,末了又道:
“师父,真是奇怪啊,弟子跟紫寒竟然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而且梦里的结局很不好,这是不是意味着……弟子和紫寒,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对于那个不祥之梦,他虽然在紫寒面前装作满不在乎,还劝慰紫寒不要担心,但他自己心里还是担心的。因为他害怕不能跟紫寒在一起,只想天荒地老。
就像他刚才敢那样跟师父说话,也就是证明,在他心里其他人其他事都是过眼云烟,紫寒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蒙面人对此倒不怎么震惊,只淡淡道:
“你们两个做了同样的梦,说明你们有缘,这也是天赐的缘分。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至于今后怎样,还是看你二人的造化了。主要是你,今后要用心练功。不是师父说大话,哪怕你只学到了师父的一半手段,别说在江湖上,就是在三界也罕逢敌手。”
听了师父的话,王天雄又是精神大震,便不在去想那个不祥之梦。
不过,他忽然想到了风情扬,便道:
“师父,你认不认识风情扬?”
蒙面人微微一怔,点头道:
“认识,怎么了?”
“师父你怎么会认识他?”
“风情扬的大名,在凤阳城除了为出生的孩子和死人,谁不知道。”
“哼,他是恶名远扬人神共愤。”王天雄又不忿道。
“你还是对他有误会?”蒙面人不冷不热问道。
“不是误会,他就是一个混蛋!这整个凤阳城里的人都知道。”王天雄狠狠道。
蒙面人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看来姓风的那个小子,真是不得人心啊,是怪他自己呢?还是怪天意。”
“哼,他就该千刀万剐,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那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
“别说了!”蒙面人厉声打断道,“为师早就说过,你练功期间心中不可有恨,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你难道忘了吗!”
王天雄立时闭住了嘴,低头伸了伸舌头。他倒也不怎么害怕,认为风情扬就是一个臭名远扬的混蛋,自己说他几句也是理所应该的。不单单只是自己,天下人都应该咒他下地狱。
王天雄喝了几口酒,看到师父仍在愣神,又壮着胆子道:
“师父,弟子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听紫寒说,那无色堂堂主曲云烟最近要抓风情扬,还要丝毫不能伤害抓活的。对了还要抓花无忧,他是落霞谷隐剑庄的少庄主,师父你一定也知道他……”
看到师父仍在愣神,王天雄便小心道:
“师父,你在听弟子说话吗?”
“听着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蒙面人道。
王天雄凝眉片刻,又接着道:
“无色堂堂主曲云烟那个人师父你也一定很了解,她心狠手辣绝情无义,对谁都是如此,尤其是对男人。紫寒也说了,因为曲云烟如果对付仇人,都是派人直接杀死的。可对风情扬和花无忧两个要抓活的,还丝毫不能伤害,这就很奇怪了。对了,还有些事师父你也许没听说过……师父,你在听吗?”
“在听,继续说。”
“就是曲云烟自己的事,原来她当年跟风情扬的老子和花无忧的老子都有很深的交情,也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才恨天下男人,变得绝情无义……”
王天雄打开了话匣子,把他暂时能想到的曲云烟的事都一一道来,末了还道:
“也是因为人心叵测,才让曲云烟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就是因为她,才让江湖变得更加险恶。有些事看似情理之中,却也是世事无常。江湖,真是难料啊。师父说的对,江湖上的一切恩怨情仇,都是因为人心在作怪。”
这一番话听完,蒙面人仔细打量几眼王天雄,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好小子,你是越来越开窍了,比之前聪明了许多,不白让师父辛苦一场。”
“嘿嘿,都是师父教的好。”王天雄挠头傻笑道。
他忽得又想到什么,便道:
“师父,弟子还听紫寒说。那曲云烟正在练一种奇怪的功夫……”
他又滔滔不绝,把所知曲云烟之事仔细道来。
此刻的蒙面人一直盯着王天雄,似乎听得很认真。
他听罢喝了一口酒,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