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没有几天,田蕊就抱着阿喵来找阿秀了。
“阿秀姐姐。”田蕊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哭过的。
“怎么了?”阿秀问道,眼睛快速扫过她和她怀中阿喵,并不见明显的异常。
“阿娘说要扔掉阿喵。”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她抱着阿喵的手又进了些,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舍。
阿喵好像也能听懂话语中的意思,今天特别的乖巧,一直安分地窝在她的怀里。
“为什么呢?”田家娘子并不是一个这么独断的人,而且她也知道自家女儿喜欢它,如果没有原因,怎么会说要丢掉阿喵。
“最近阿喵掉毛特别厉害,有些毛飞到阿娘做好的豆腐里了。”田蕊越说声音越低。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这个事情是阿喵不对,但是它只是一只猫啊。
而且阿娘也说了,是因为夏天它才掉那么多毛的,等天气凉了就好了。
为什么一定要丢掉它呢……
“你平时多给它洗洗澡,梳梳毛,把猫毛及时处理掉了,它就不会到处掉毛了。”阿秀安慰道,虽然她觉得把猫毛全部剪掉会更加直接,不过这样太粗暴了,不大好。
“可是阿娘说,让我今天就把它丢掉。”田蕊说着“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她平时只有这么一个小伙伴,要是把它丢了,以后谁陪她玩儿,而且阿喵会饿死的。
“别哭别哭,你先把阿喵带回去,晚上我和你阿娘说啊。”阿秀连忙安抚道,不管是多么可爱的小孩子,一旦哭起来,马上就会化身成小恶魔了。
“恩,谢谢阿秀姐姐。”听到阿秀愿意帮她去说情,田蕊的哭声慢慢小了下来,脸上带了一些不好意思。
阿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阿秀,这是怎么了?”酒老爹回来就看到田蕊抽泣着,而自家女儿有些无措地站在她面前。
难道自家女儿已经堕落到欺负小孩子了?
当然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间。
“阿爹,你回来了啊。”
田蕊不是第一次看到胡子拉碴的酒老爹,还是有些怕怕地躲到了阿秀身后。
这个人身上臭臭的,而且还长得好丑。
阿秀姐姐明明那么好看,为什么会有那么丑的阿爹。
不过阿娘说了,不能因为一个人长得不好看,就去嘲笑他。
“阿伯好。”田蕊小声地说道,大大的眼睛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那么长的胡子,他吃饭的时候就不怕一不小心吃下去了?
还有,那个饭粒不会沾在胡子上面吗?
“是小蕊儿啊,阿伯这里有糖,要不要吃啊。”酒老爹笑眯眯地看着田蕊,她和阿秀小时候有点像,所以他难得这么喜欢一个外人。
而且相比较阿秀从小的懂事,田蕊更加符合一个四五岁小姑娘的形象。
他也好想阿秀可以甜甜地叫自己阿爹,然后扑到自己怀里来撒娇。
只是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么不负责的散养态度,阿秀要真是一般的小姑娘,老早就饿死了。
“想。”田蕊虽然有些害怕酒老爹,但是想到那甜甜的糖,忍不住一阵心动。
她家的条件,她也只有在生辰的时候得到一些零嘴。
“那来拿吧。”酒老爹的心情很不错,虽然田蕊的眼神带着一丝怯意,但是明显亮晶晶充满期待的模样,很是满足了他有些诡异的心理。
既然这样的成就感不能从自家闺女身上得到,邻居家的小孩,也能勉强将就下。
只是他的手再怀里掏了两下以后,脸上的笑容慢慢就僵住了。
田蕊开始还期待地看着酒老爹,但是看到他一直没有掏出东西来,眼中的亮光一点点地消失了。
阿秀见自家阿爹那么尴尬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他又丢三落四了,叹了一口气。
他就不能靠谱些?
“我好像忘记了,下次再给你吧。”酒老爹故作镇定地说道。
他明明记得自己买了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田蕊知道糖没有了,小嘴微微一瘪,有些委屈地小声道:“阿伯骗人。”
要知道这个时候给糖吃这样的承诺对于田蕊来讲,就好比现代的时候,父母答应给孩子买一个很大的变形金刚玩具,但是事到临头那个变形金刚浮云了。
田蕊被田家娘子教的很好,只是哀怨地看了酒老爹几眼,默默抱着阿喵回去了。
反倒是酒老爹,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无颜见人的模样。
“好了好了,别挠头发了,一地的灰。”阿秀没好气地说道,虽然看他现在的模样好像有些可怜,不过也不值得同情,谁叫他自己先不摸摸口袋。
酒老爹原本以为阿秀会安慰他,没有想到只收到这么伤人的一句话,顿时觉得心都凉了。
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酒老爹瞅瞅阿秀,这个棉袄穿着怪凉人的。
“进来吃饭吧。”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见酒老爹的眼神越来越哀怨,阿秀也就适可而止了。
“哦。”酒老爹有些低落地应了一声。
“大叔。”沈东篱正好回来,就看到酒老爹有些寂寞地站在门口。
“这个可是您掉的。”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只见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酒”字。
一看就是阿秀的杰作。
阿秀的女红相比较她手术中缝合的技术,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别说做衣服了,做这种毫无美感的布包已经是她技术的极限了。
她知道自家阿爹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所以特意在上面绣了一个字,这还是她先用木炭描上去,然后慢慢绣上去的。
饶是这样,这个“酒”字看着,也是面目全非。
酒老爹接过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小包糖。
他就记得自己没有记错嘛,偏偏刚刚掉了,害的人家小姑娘都以为他是大骗子。
好不冤枉。
现在糖是回来了,可是这人都回去了,酒老爹总觉得现在再送过去少了一点什么。
但是不送过去的话,又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让他一阵纠结。
“大叔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沈东篱关切地问道,和酒老爹相处久了,就知道他虽然每天糊糊涂涂的,但是人还是很好的。
“没事。”酒老爹摆摆手,将布包中的糖拿出来,放到田家娘子家门口,自己一摇一晃地进了自家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