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怦!”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阿秀转念就想到了那个糙汉子,就当做没有听到,他脸皮倒是厚,人家都关着门了,他还好意思敲门。
这没病找病的,未免也太闲得慌了。
“阿秀,你在里面吗?”
就当阿秀在里面各种吐槽的时候,门口传来沈东篱的声音。
阿秀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是想的有些多了,这敲门的竟然是下学回来的沈东篱。
不过看看时辰,也的确没有错。
只能怪那个糙汉子太难缠了。
阿秀心中有些尴尬,连忙过去开门。
“怎么这个时辰就关着门了啊?”沈东篱有些疑惑,开始他还以为是阿秀不在,后来发现门是反锁着的。
“刚刚打算把屋子熏一下。”阿秀装模作样地说道。
沈东篱有些奇怪,阿秀一般熏屋子都是在晚上,防止虫蚊叮咬。
“我就觉得今天白天的虫子也比较多,所以就先熏一下。”阿秀面上很自然的说道,要不是她的眼睛下意识地瞄向了右边,一切就好像是真的。
不过沈东篱本来就不是多么敏感的人,自然就不会看出什么来。
“哦。”他恍然大悟道:“那我等下帮你一块儿熏。”他以前虽然双手不沾阳春水,但是现在毕竟和以前不同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还是比较勤快的。
只是药草点燃的味道可不好闻,要不是怕被蚊子咬,阿秀才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呢。
不过她也渐渐发现了沈东篱的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和他坐的比较近,那蚊子绝对妥妥的都飞到他身上去了。
这让阿秀难得的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比较突出的优点。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继续晚上再熏吧,我现在先去做饭。”
“阿秀。”沈东篱也没有察觉出阿秀这是在转移话题。只是有些问难地看了一眼阿秀:“今天,我可能有客人……”
他自己本身都只是一个客人,还招呼别人进来。沈东篱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过分了。
可是……
“需要准备什么吗?”阿秀想着,难道对方要来吃饭。
想起自己的手艺。她琢磨着可能让沈东篱带人出去吃会更加好,免得到时候又残害了一个人的味蕾。
“不不,不用准备什么,就是和你说一声。”沈东篱连连摆手,不麻烦到阿秀就已经很好了,哪里用准备什么。
而且他现在几乎身无分文,他自己没有身家。那就更加不能借用阿秀家的事物去招待别人了。
沈东篱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越发的没脸没皮了,要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没有这个脸面说这样的话。
果然,生活是会让人成长的。
“哦。那随你。”阿秀显得很无所谓。
她开始听沈东篱说有客人到访还是很诧异的,在她看来,沈东篱自己住在这里都是有些不自然的,他还把自己放在客人,或者寄人篱下的位置上。
即使他现在和阿秀说话很自然。但是其中的那丝拘谨,像阿秀这么敏感的人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这让阿秀也对对方有了一丝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他可以主动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过既然他没有主动说,阿秀也没有多问,反正等下就能看到了。
“呀。门终于开了。”等到阿秀进了厨房,沈东篱就见到一个灰溜溜的身影一下子蹿了进来。
他开始以为是酒老爹,但是等走近一看,明显就是一个流浪汉,而且看起来很眼生,一看就知道不是住在附近的。
沈东篱对自己的记忆能力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你是谁?”沈东篱很是戒备地看着他,看他的样子,让人很难可以放下戒心。
一看就不是好人!
“咦?”那人看到里面站着的人不是自己要找,也有些发愣,这一转眼的功夫,小姑娘怎么变成美少年了?
难道……
他有些猥琐地“嘿嘿”一笑,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模样。
沈东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生性喜洁,酒老爹虽然满身酒气,又邋遢。但因为阿秀管的严,并不脏。
而这个男人,两人之间还有两三步远,沈东篱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和馊味,让人难以忍受。
“你是谁?”沈东篱冷着一张脸又问了一遍。
“嘿嘿,你是那个小姑娘大夫的相好吧。”那汉子笑的很有深意:“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了,那你相好的在家吗?”
沈东篱以前的环境一直比较单纯,就算到了这边,面对的也是一群学生和家长,自然接触不到这样比较低俗的的语言。
所以他一听这话,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这是在毁人名誉!
“这位……”沈东篱看着他的打扮,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了,原本要说的话也停在了喉咙。
“嘿嘿,你叫我黑子就好。”糙汉子黑子冲着沈东篱笑的灿烂,好像完全看不懂他眼中的不悦。
“我不知道你说的小姑娘大夫是谁,也没有你说的相好的,这是民宅,请你出去。”沈东篱冲着黑子做了一个“好走不送”的动作。
可惜,如果要是会看人脸色,黑子就不是黑子了。
“唉,你不要这么凶嘛,我就是找小姑娘大夫,我看着她进来的,怎么可能会不在,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你也不要骗我啊!”黑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个美少年就是镇上现在风头正劲的沈先生。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大夫。”沈东篱并没有见过阿秀给别人治病,自然是不会将她和大夫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也有听说过阿秀将隔壁田家娘子家的驴子治好,但是这医驴子能和医人一样吗?
沈东篱想着他如果找的真的是阿秀,那未免也有些诡异了……
“小姑娘大夫,小姑娘大夫!”黑子见沈东篱这边说不同,就直接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还没有等沈东篱制止他,阿秀就跑了出来,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她躲闪不及的糙汉子。
“哎呀,小姑娘大夫,你就救救我吧!”黑子说话间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然后趁着阿秀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抓住了她的裤管。
他至少还稍微考虑了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只是这样的动作行为,在沈东篱看来也是不堪入目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沈东篱用手捂了一下眼睛,这男子岂可这么没有志气。
士可杀不可辱。
君子只跪君主父母和先祖,怎么能这么随便!
沈东篱觉得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番。
黑子根本不懂沈东篱在说什么,在他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小命。
什么黄金不黄金的,先不说有没有黄金,这就算有黄金,那他也得有命来花啊。
“你先放手,不然我踹你!”阿秀的表情告诉了他,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黑子有些讪讪地将手松开,但是还没有等阿秀将脚收回去,他又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裤管。
被踹一下可能会很疼,但是也总比得那个毛病好啊!
“小姑娘大夫,你就救救我吧,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啊!”黑子又开始嚎了起来,而且最让阿秀诧异的是,他的眼睛中竟然真的闪烁着泪花。
这让她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是见死不救,她是她的不对。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毛病啊!
“阿秀,这……”沈东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显得比阿秀这个当事人还要手足无措,是把人拽开好,还是直接拿扫帚过来赶人比较好!
“好啦好啦,我帮你治病还不行嘛!”阿秀看了沈东篱一眼,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水清则无鱼,人贱则无敌。
他的脸皮都厚到这样的地步了,阿秀自认为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且她实在是怕了他那油腻的能炒菜头发以及臭的能熏死人的气味。
要是他每天在这等着她,她怕自己的寿命都能减几年。
“真的?!”黑子一听,顿时惊喜地看着阿秀,他就知道,自己的诚心一定能感化她的。
以前他只要用这招,没有人能坚持到最后!
“真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您说。”只要能让他没事,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都没有问题。
“你先去清洗一下,我才能给你诊治。”阿秀实在不能容忍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身上,更不用说是给他做检查了。
“啊……”黑子以为会是什么比较困难的问题,没有想到竟然只是这么一个艰难的要求,马上破涕为笑,将眼泪一收。
在阿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冲到她家水井边上,往身上冲凉水。
阿秀和沈东篱都愣住了。
还好沈东篱反应比阿秀快些,将门一关,嘴里直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阿秀原本还有些呆愣,听沈东篱这么念叨着,顿时就乐了,笑着说道:“快点把门打开吧,免得到时候他在门口哭。”
反正对黑子的表演能力和表演欲~望,阿秀是彻底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