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罗和多格罗尼,是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天。想想以前,多么可笑,还以为对方就十几个人呢。里面的松明没点,再说他俩也不晓得里面有这东西,黑漆漆的看起来都觉得渗人。要点吃的,就是快发馊的干粮。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人睡着,另一个人守夜,生怕这批人报复。
今晚能安稳入睡的人,可不止他们两人。
京师,伟人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正在一支接一支抽着,满屋烟雾缭绕。夫人过来一次,把窗户打开,窗外的新鲜空气透了进来。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高举社会主义伟大旗帜》的社论。在里面,作者深入浅出地阐述了进行改革和开放的必要性。文笔不错,观点明确,论据充分,论证手法娴熟。
伟人把花镜摘下来,拿起旁边的毛巾在脸上擦擦汗。闭目沉思,总觉得这篇文章各方面都不错,还是有一些欠缺。欠缺在哪儿呢?
突然,老人一拍大腿。当年,和那个小伙子唠嗑的时候,说到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话题。对,这个社论做得花团锦簇,就是少了实践。想到这里,伟人又戴起花镜,工工整整写了两行字:暂缓,建议有关同志,去亿县地区和港岛炎黄考察。
老人搁下笔,再次摘下眼镜,在房间里心事重重地踱着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是一个人,是三十七个军中精英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其间,他也想过是不是遇到百慕大之类的三角区。接着又摇摇头,从古到今,没听说过在这一带有失踪事件的发生。
伟人把脑袋一偏,确实有人在敲门。
“进!”他坐进自己的座椅。这孩子有心了,专门给自己订做的,坐着挺舒服。
“瑞林啊,还没休息吗?”他看着轻手轻脚关门的汪瑞林。
汪瑞林感激地笑笑:“首长,有消息了!”
老人看完电报:“去通知老王吧!”
说完,伟人走向旁边的卧室,边走边用浓浓的乡音说:“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咯。”
王老接过秘书手中的电话:“恩,好,有劳了。早点休息,瑞林。”
挂断电话,老人满脸的淡然变成一朵花,在房间里兴奋地走来走去:“我就说嘛,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看上去是早夭之象。”
昨晚后来又睡了会儿,巫山习惯性五点半又醒了。
他在房间里打起拳来,发出呼呼的风声,把一个房间的和惊醒。两人马上默默几下穿戴好,开始洗漱。
吃过早饭,在程家人的带领下,来到海岛另一侧一个隐蔽的港湾。
“这......是一艘军舰?”强烈要求跟过来的安吉罗两个人,不敢相信。
真可笑,自己俩还以为对方是只有几把锈刀的海盗。
“哦?”巫山眼睛一亮:“走,哥儿几个,我们去开着玩儿下!”
控制室里,几个年轻人看着一群不速之客,鄙夷地瘪瘪嘴。这几个人可是程家的宝贝,吃香的喝辣的,工资高。偶尔老爷一高兴,还会额外赏一些。
“这也太旧了吧!”江宁皱着眉,随手把旁边的仪表盘复原。
“他们好像真会呢?”那群人在窃窃私语。
“哼!装模作样而已,你啥时候见过其他人能开军舰?”
“也是啊,我就说呢。刚才还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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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说话,故意说得很大声。可惜,龙腾里可没多少人听得懂闽州话。明晓得这几个人在谈论大家,巫山只是耸肩笑笑。
“,你负责开;,你负责盯着仪表盘。”巫山瞟了一眼还在观望的几个人:“说方位,马上就出发了。”
“方位呢,问你!”其中的一个人推了旁边的人,指着巫山这三个。
基本上,龙腾的人都会开军舰。不过技术好的不多,对军舰感兴趣的更少。毕竟,整天盯着仪表盘和索然无味的大海,不如拿着枪支盯着移动的目标瞄准有趣。国家有海军,但舰队压根儿就没几艘军舰,最多的是海军陆战部队。大家训练用的,都是海军在编的。海军没有任务的时候,龙腾就可以借用。一旦有任务,海军又会开走。
“哦,东偏南,不不,西偏南七度方向。”那人说着,怀疑地问:“你们真会吗?”
话音未落,军舰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门口“哎哟”一声,一个人摔在那里。
“快,你看一会儿。”不由分说,一把拉过巫山,朝门口跑去。
巫山一愣,还是盯着。这是一艘老旧的军舰,应该是当年缴获岛国鬼子的。上面还有些模糊但能辨认的假名。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的声音居然听起来有些温暖。
“人家不是好奇吗?”程六小姐的声音:“你真厉害,还会开军舰。我可以看着你开吗?”
擦,重色轻友的家伙,一把又推开巫山。
奸夫银妇,巫山恨得牙痒痒的。我忍。
“走吧。”巫山拉了下不明所以的。
走到门口,看到程家那几个技工还张着嘴。
巫山冲他们低吼:“还杵在那里干嘛?一个人就够了。走,跟我们出去。”
“那刚才你们为啥两个人?”刚才说话的技工吞了口唾液:“我们都是五个人同时开。”
“那是因为我们进来三个人,总不能一个开两个看风景吧。”*的声音传过来。这小子还偷偷冲着巫山比了个大拇指。
说来说去,程慧欣今年只有虚岁十六岁,本身就没有定性。说她成年,只是看起来像而已,热带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身体成熟比其他地方早不少。虽然华人品种比土著人优秀,肤色白皙一些。毕竟大家都是黄色人种,差别不是很大。其实,有一点很好辨认,这些本地土著,看上去就像未进化完全的人类。怎么说呢,就像历史教科书上的北京人头像。
不管是在另一个时空里还是这一辈子,巫山对女性没有研究,其实他本来也对这姑娘没有任何兴趣。
程父的一番话,程六小姐就像小孩儿发现新玩具一样,马上就把好感从巫山身上,转移到江宁身上。
少女的梦,总是多姿多彩的。刚才在门口,巫山只是在那里站着,而父亲说的可在那里专注地驾驶着军舰。这么一比较,马上差别就出来了。她可不管巫山会不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何况,巫山太高了,看他的时候,总要仰视,不舒服。还是眼前这人不错,虽然也很高,但没那么离谱。
更何况,听家丁头领程武说,是他一脚就把家里武力值在前三的人撂倒。她从小就希望碰到英雄,这个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白马王子吗?
这么想着,少女的身子,已经慢慢靠在江宁身上。他浑身一抖,激动得心花怒放。但还是不敢大意,全神贯注驾驶着军舰,连程慧欣啥时候挽上自己的胳膊都没发现。这在程六小姐心目中的评价又上升了一层,专注的人,不管男女,是最有魅力的。
这栋别墅,坐落在海边不远。映影在红墙绿瓦之中,颇有江南园林的格局。看上去,这栋别墅的主人,很有闲情逸致。在海滩上,都能看到里面的亭台楼阁。
对开军舰也很熟稔的两个意大利人,被那五个技工请求留下来教他们。巫山和战友们在程家五父子的带领下,直接过来了。
狡兔三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程家。海边的山洞,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在这里,又有自己的房子。他们口里说,主要的橡胶园在印尼,也就是说,那边的房子比这里的规模更大。
偶嘞个去,上面斗大的程府两个字,让这群整日里在军营的汉子,不由多看了两眼。这群军人,并不是不懂得欣赏美,只不过肩上有了更重要的责任。
当然,还是让程家主发现一些端倪,有几个人淡定自若。巫山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港岛巫府,可是贝路明设计的。虽然现在的他手法还没有日后那么纯属,也不是一般的设计师能望其项背的。巫府的设计,体现了低调的奢华。王永兴仔细端详了上面的笔墨。而江宁,被程六小姐吊在身上。一群战友面前,他不知所措。至于其他几个看都没看的,则是天然呆。
一群家丁排成两列,躬身施礼:“恭请老爷回府。”
程家主带着四个儿子昂然而入。
家丁拦住了走在最前面的991,估计想要搜身。
哼!王永兴鼻子里发出哼声,随意乜了一眼,那家丁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的家丁正要围上来讨个公道,龙腾的人看也不看,迈着整齐的步伐。冲天的气势,让这群家丁不由自主往后退。
程家的四个儿子,都情不自禁发出“啊”的一声。
“我们三个进去,其他人在四周警戒。”991吩咐了一句,带着巫山和江宁进入会客室。
哪怕如今和程家是盟友,龙腾只相信自己的战友,不想把生命安全交给其他人。
程家的家丁满面惶恐,别墅外面的事情早就听说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程慧平挥挥手,都四散开来,到别墅的外围守候。
巫山三人,一进会客室,就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只对眼前的茶杯和里面的茶水感兴趣。很奇怪,如果说他们对茶感兴趣,茶杯的茶一口都没喝。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进来,三个人还是在那里稳坐钓鱼台,眼皮都不抬。
程家五父子,到别墅门口迎客,客人被下人迎了进来,也没人帮他们介绍。
终于,客厅快坐满的时候,程喜江进来了。
他在主位上坐定,四个儿子静立在身后。
“诸位,这些年来,为了反抗印尼猴子,我们可是开了不少会。”程喜江开门进山:“总起来讲,是因为我们南洋的华人不团结。给众位兄弟的电报里,我说得很清楚。祖国没有忘记我们,现在派人来指导这里的斗争!”
一个声音怯怯地开口:“程兄说的,可是坐在那里的那三位先生?”
991两边碰了碰,三个人唰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
“哈哈哈哈,同志们请坐!”老狐狸程喜江的口气,好像是他请来的,连大陆通用的同志也说了出来。其实这不奇怪,他亲生祖父建国后在大陆任职,肯定到大陆去过不少次。
三人也不解释,齐刷刷坐下来。
这些大小家主开始窃窃私语。
“柳兄,这就是打得印尼闻风丧胆的那只部队吧?”
“*不离十,看样子只是来了很小的一部分。”
“张兄,啧啧,你看看,也只有咱国家的军人才有这气势。”
“这下可好啦,咱自己的队伍组建起来,还怕这群猴子?”
“你们说是中*人就是啊?”一个尖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恩?三个人的眼光一起看过去,宛若实质。
一刹那,场面窒息,那个人额角的汗出如浆。
三人也不为己甚,收回了目光。
毕竟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助华侨的,开始就弄僵了不好。
直到这时,那人才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瘫坐在位子上。
“原来是杨家主!”程喜江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连杨兄也懒得叫了:“如果你不想参加,可以退出。”
“不敢不敢,”他先冲众人抱抱拳,又对着三个人鞠躬:“杨某鲁莽,恕罪恕罪!”
程家主知道这人不错,只不过平时嘴巴比较毒,含笑不语。
李家是新加坡李家的分家,和程家有通家之谊。李家家主李鸾雄第一个站出来:“程兄,以前我们开会都太多了。现在,我代表李家表态,李家除了必要的护院之外,三千家丁全部送到队伍里!所有军资,由我李家自己提供。”
“我张家两千!”
“我刘家两千五!”
“我柳家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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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程家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