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国怎么办?”巫山斜了他一眼:“这事情应该是看你们寮国一众官员的意思。”
苏发努支支吾吾:“如果,我说如果我们寮国立国的话?”
下面一个人站了起来:“亲王的意思说,我们成立国家,请贵国来保卫我们的国土。”
“哦?”巫山觉得有意思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眼过去,吓得那人低下了头:“我叫坎代,寮国人民革命党的中央书记。”
“恩,”巫山淡淡点头:“还有谁也有同样的想法?”
众人一时摸不清这话的意思,纷纷闭口不言。
“我是一个军人,也是中国*员。”巫山不看下面了,只看着面前的桌面,好像桌面比下面的人更有趣:“在我们党内,有一个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嘛。再说,我做不了主的话,还有我们的刘军长在座,也可以请示柳司令员。迫不得已,能直接向京师汇报嘛。这毕竟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一个小小旅长可以一言而决的。”
寮国众人如释重负,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苏发努坐立不安,因为他看到巫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呢。
“安静,安静,诸位!”苏发努清了清嗓子:“我们这是在开会,不是讨论时间。”
“亲王额下,如果再立国的话,是以亲王为主呢?还是以我们人民党为主。”坎代又跳了出来。
“这个,自然是商量着来。”苏发努一怔,顺口回答:“毕竟,我们两边打了几十年,结果让安南军队钻了空子。要不然,他们的大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开到万象?”
“是吗?”巫山噗嗤一笑:“好像你们没打之前,安南就侵占了贵国三分之二的领土吧。”
他说的不错,历史上,在寮国摆脱倭国和法国的侵略时,版图比历史上少了很多。
1827年,安南明命帝趁万象阿努王与暹罗交战之机,立即出兵实行分割寮国,攫取大片领土。
1827年五月,暹军侵占了万象城,阮朝迫不及待地就于六月强迫寮国以“自愿归附”为名,任命昭阿努为镇宁防御使,下领七县。
昭阿努带着人丁、田亩册上呈阮朝,随后又以同样的手段,吞并了万象地区,在那里设镇靖府。
侵占了华潘省桑怒地区,在那里设置了镇蛮、镇边二府。
抢占了甘蒙地区,在那里设置了镇定府。
强取了沙湾拿吉地区,在那里设置了乐边府和甘露九州。
阮朝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不劳寸矢”便吞并了寮国三分之二左右的大片领土。
可以说,整个寮国的历史,不是内部军阀在混战,就是归附中国,抑或被周围国家吞并。
“那时候,因为我们没有强有力的武力保证。”坎代定定神,语气有些献媚:“现在不是有了贵国的军队在这里吗?相信再也没有任何国家胆敢侵犯我们国家了。”
巫山不置可否:“那你们建国后,该怎么发展寮国经济呢?毕竟我们中国也不可能无限期的把军队放在另一个国家啊?”
刘太蒙起先一直都在眼观鼻鼻观心,既然来到这里,就不想走了。要走也可以呀,我们中国来了这么多军队,你总不能说一声谢谢就让我们回去吧。
听到一向勇猛精进的巫旅长,好像真有要无条件交还的意思。
心头一跳,不解地看着巫山。我们的巫旅长气定神闲,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们国家的资源还是很丰富的,”苏发努得意洋洋:“可以把树木砍伐了,资源开采了,这些都可以卖成钱啊。”
我们的巫旅长心里已经把寮国视为中国的禁脔,听到这话,心里有气,直呼败家子。
寮国地处热带没错,树木确实长得快。越是成材快的树木,经济价值就越低。而经济价值高的树木,哪一样不需要几十年的成长?
再说了,矿产资源是不可再生资源。你们可劲儿开采,能开采多少年?开采完毕之后呢?留给子孙后代的,就是满目荒夷。
坎代这人很会察言观色,看到巫山面色不渝,打断亲王的话。
他在那里摇头晃脑说了一大通,估计坎代经常在他的党代会上作报告吧。口才倒不错,可惜,说来说去,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刘太蒙百无聊赖,打起了呵欠。坎代一见,马上住口了。
“挺好的,这些主意都不错。”巫山站起来:“军长,咱走吧。寮国的同志们很有想法,我们该回去了。这次我们是来参加华安平先生和苏发杨柳小姐的婚礼的,叨扰良久,告辞!”
说话间,刘太蒙已经戴起了军帽,率先离席。
这就走了?与会的寮国政要大惊失色。
“刘军长,请留步!”苏发努情急之下,拉住了刘太蒙的衣服。
恩?刘太蒙一个不满的眼神扫过去,苏发努马上松开手:“有事儿好商量,刘军长请入座。”
巫山也戴好了帽子,准备离开。
这走路得有个先后顺序吧,刘太蒙在前面走理所当然。
“亲王你们商量吧。”刘军长脸色不善:“这就是你们寮国的家事,我是中*人!”
可不是?人家中*队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帮你寮国解放啊,建国啊什么的。所有他们在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东西,与中国人有什么关系?
大家到这里来,就是看在华安平的面子上。你寮国人有什么面子?一个安南民兵部队,在万象城里作威作福,也不见你露出半分不满。
华安平是神龙军的总指挥不假,人家可是中国人。中国的军队,为自己的军人保驾护航,理所当然。
“误会,误会!”苏发努早就站了起来,下面的寮国与会者全部都惊疑不定地站了起来:“我们还需要贵*队的帮助。再说,贵*队不是和安南军队干上了吗?”
小样儿的,跟我玩儿呢?还搞起了威胁,可惜,俺就不吃这一套。
“不会吧?”巫山故作惊讶:“安南和我们中国一样,是社会主义国家,哪有打兄弟国家的道理?什么时候打的?军长,您知道吗?”
狗屁兄弟国家,寮国人心里早就骂开了。中国和苏联不也是兄弟国家?不一样干起来?
看到巫旅长在这里耍赖,刘太蒙都快憋出内伤,木然摇摇头。
“我就说嘛,”巫山双手一摊:“抗山姆援安南的时候,我们一直在并肩作战呢。”
“那万象警备司令部的那些安南人?”坎代忍不住在下面插嘴。
“啊,你说那些人啊。对对,我起先是让大家回来。”巫山故作神秘:“因为我们发觉,社会主义国家的人,知错能改。他们觉得在万象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集体自杀了。”
说完,还忍不住啧啧两声,貌似非常惋惜。
自始至终,中*方都没有透露要打安南的计划。柳司令员只是在内宅等着,问警备司令来了没有。他们为什么问,苏发努哪敢去找理由啊?
集体自杀?鬼才相信这个说法。关键是大家都晓得这事情肯定和中*队有关,却苦于没有半点证据。真要有证据了,难道中国就怕了安南?
罢罢罢,苏发努不由万念俱灰,这个亲王不当也罢,整日担惊受怕的,有什么意思?
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尊严。寮国人也一样。现在都被巫山逼到了墙角,不由他们不服软。
贪栈恋槽,最后会鸡飞蛋打,再次成为安南人的囚徒。
众人不是不想反抗,是无力反抗安南人。
“这个亲王我不当了,”苏发努一瞬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从今往后,我这派,唯中国马首是瞻。”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还不过最后那层遮羞布没有揭开。
听到寮国原亲王的话,坎代如遭雷击,一下子摊在位子上。
他是有个寮国人民革命党,所有的党员加起来,不到十万人。在地图上就小拇指这么大一纽的地方,本身人口就不多。连年战乱,不少寮国人,不是跑到中国,就是跑到其他国家避难去了。
而安南军队,号称三百万,对寮国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
苏发努此前是寮国名义上的领袖,连他都服软了,坎代还能有什么作为?
“我代表寮国人民革命党,拥护中国的统治。”坎代更狠,你苏发努不是先表态吗?我就把这层面纱给剥掉。
“识时务者为俊杰!”巫山轻声鼓掌,刘太蒙也松了一口气:“诸位的心思,我很明白。不就是想利用我们的中*队,来帮你们复国吗?理由呢?凭什么我们中国无偿支援你们这个地区。哦,对不起,是国家。不过整个寮国,和我们那边一个地区也差不多大。”
众人心一寒,难道中国人看不上我们这里?
好像是看出他们的疑问,巫山继续作答:“寮国,说实话,我们真的兴趣不大。众所周知,在这一带,还有一支国党的残余武装,我们一定要围歼干净。假如诸位想邀请我们中*队帮你们守国门,对不起,就是京师也得考虑我们的意见。”
“你们能拿树木去打仗嘛?能拿矿产去打仗嘛?”他进一步分析:“战争需要的枪支弹药,你们有吗?这些都是钱啊。假如我们的兄弟们在这里牺牲,抚恤金又是一大笔。大家醒醒吧,无偿援助的傻事,不会再做了。”
“军长,您怎么看?”巫山把皮球踢给了刘太蒙。
大家重新落座,刘军长好像特别不愿意:“诸位,你们都在给我出难题呀。这件事情,先必须汇报给京师。我就一个小小的军长,哪有这么大权力做主?”
接着,刘太蒙话锋一转:“大家的决定,我代表寮国人民感谢你们。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大家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我们中国,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有能力守卫自己的国土不受侵犯。”
啥?代表寮国人民?你不是做不了主吗?这些寮国权贵欲哭无泪。
很难说得清谁在扮红脸,巫山把话又勾了回去:“大富翁们,恭喜你们。每个人所有的财产,都可以折价,国家会接收的。所有的资源,必须收归国有。请放心,国家不会差任何一个人的一厘钱。因为在我们国家,个人不能占有国家的资源。”
这下,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以前打内战,不就是想拥有更多的资产吗?现在好了,那些土地什么的,都上交换成现金装在口袋里多踏实。
刘太蒙在巫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这不是玩儿吗?这些人每一个都占据大片土地,真要收归国有,那得花多少钱啊。
突然又想起了他背后的炎黄,还有目前正在占领区大搞建设的各路商家,心里不由释然。
要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有说这个话的底气,巫山说出来正好。
他把方案都想好了,代替国家交这部分钱,今后每年在上交国家的钱里扣除就是了。
“不过,名义上,诸位还是寮国的首脑。”巫山若有所思:“那样的话,我们可以以志愿军的名义进来。如果一下子就说加入中国,肯定在国际上打嘴皮官司。这里已经被安南占领。”
1977年4月28日,寮国苏发努亲王发表全球通电:“寮国独立了。现邀请中国人民解放军入境,帮助寮国人民驱赶侵略者!”
巫山的眼睛,已经盯上了曾经被安南占领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