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你稍微等一下!”巫山用眼神止住司机后面的话:“你放心,只要你表哥没有违反党纪国法,谁都不能怎么样。”
这也是猜测,假如要是生病了,那应该有前兆的。
“书记,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王永庆神色一黯:“但是,请您放心,在陈安中所安排承接的工程里面,我没有拿走一丝一毫。”
“怎么说你好呢?”巫山微微一叹:“本来,我非常看好你的。算了,你下去吧,在没有卸任的时间内,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分。”
其实,这也是巫山网开一面。看到曾经提拔起来的人,一下子就到了对手的阵容,无论如何,心情相当不舒服。但也给了巫山相当大的警醒,在今后官员的任免中,一定要慎之又慎。
山巴依的前车之鉴,是自己随意剥夺了一个人的仕途,而眼前这位,却是自己提起来的。
如果绳之以法,牢狱之灾也是跑不掉的。
王永庆默然不语,点头出去了。
“说吧,小赵。”巫山定定神:“不要带有一丝水分。”
积海工业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欧洛泰地区热门的地方。
不要以为,积海所有的人,都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在积海,有一户姓夏的人家,本身并不怎么样,可以说相当贫困。
他们家的负担很大,上有老下有小,只靠户主夏明勇一个人当工人的工资来支撑。
家里还有多病的父母,一个长期是药罐子的老婆,下面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要抚养。
那里在和风县,是除了县城以外唯一有高中的地方。
夏家的儿子夏侯生,在初中的时候成绩平平,应该说中上吧。
十年浩劫过去,国家恢复了高考,也点燃了全国各地学子的学习*。
夏侯生上了高中以后。成绩就像出现了井喷,一天比一天好。
在高考前面的摸底考试,积海子弟校高中的夏侯生,竟然力压和风所有学子,成了第一名。他这个第一名货真价实,甩开第二名六十多分。
这下,平时说话都要陪着小心的夏家人抖了起来,一切都好像往好的方向发展。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夏家高兴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夏明勇却在一次下井的时候。遇到塌方。成了半身不遂。
夏家陷入了愁云惨淡之中。没有了生活来源,这个家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夏侯生站了出来,他亲自跑到矿长家里。说想当工人。
尽管人们在生活中已经有了大学生的概念,高中生仍然是地方上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矿长也对夏家的遭遇感到惋惜,破格录用了夏侯生,让他到运输处去当一名司机。
和一般的司机不同,小伙子聪敏好学。在跟车不到两周,夏侯生就博得了其他司机的认同,倾囊相授,学会了开车,能够独立上路。
夏家的日子又慢慢好转起来。
却说夏侯生班上有一位家境好一些的女生。名字叫钟美贤,早就对这个年轻人芳心暗许。其实,夏家这后生何尝不喜欢貌美如花的钟家姑娘呢?只不过是因为家境贫寒,一直都把感情压在心底,准备等到高中毕业以后拿到大学通知书再表白。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如今的钟美贤尽管成绩不如夏侯生那么耀眼,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说考上大学,可能难度不小,要是考一个中专之类,还是很轻松的。
果然,在高考的时候,钟美贤考上了维省的银行校。
就在离家前的那个傍晚,钟美贤把夏侯生叫了出来。
时至今日,夏侯生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不过感于人家姑娘往昔的情谊,还是出来了。
“为什么不理我了?”在矿区边上,到处有很多煤渣堆积的小山,她带着他径直走到一座煤渣山坳里,钟美贤劈头就问。
“美贤,我们两个你觉得还有可能吗?”夏侯生苦笑着,随手拔起一棵狗尾巴草:“我的生活,今后就像这狗尾巴草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八月底的积海,日照时间还是比较长的,太阳只能看到一条边了,星星已经升上天空。
夏侯生一指闪烁的星星:“你今后的日子,就像那些星星一样璀璨。”
“不!”钟美贤鼓足了勇气,在情郎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即抛开。
她已经跑远了,声音传了过来:“侯生,等着我毕业回来,那时我们就结婚。”
夏侯生愣住了,用手摸了摸额头,好像还带有她的体温。
从那以后,不少姑娘家都托人说媒,要和夏侯生结亲。因为紧记那一个吻和银铃一样的声音,他始终不为所动。夏侯生在憧憬着,毕业之时,两人进入洞房。
厄运,再一次降临到两个人头上。钟美贤的母亲染上了肺结核,在这个年代,肺结核与后世的癌症一样,就是必死之症。
好在钟父感于结发妻子对家庭的贡献,卖掉一切替她治病。可惜,即便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买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贵人。他叫曹学军,是乌市供销社的一个中层管理人员。
在曹学军的帮助下,钟美贤的母亲被送到京城炎黄医院,治好了病。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条件就是漂亮的钟美贤毕业之后嫁给他。
所有的一切,钟美贤都蒙在鼓里,直到母亲出院的时候,曹学军才和钟父给她说了这件事。那一刻,钟美贤面如土色,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一边是自己的恋人,一边是为母亲治病的恩人。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到过自杀。
积海矿区那么多人,钟家发生的事情夏侯生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夏家也没办法负担那么多的医药费。
事已至此,钟美贤还以为夏侯生对钟家不闻不问,也就咬着牙答应了。
一晃。两年过去,钟美贤出落得更加漂亮。曹学军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和钟美贤结婚,婚期就定在国庆节。
钟美贤觉得反正都是他的人了,在曹学军死缠烂磨之下,一次醉酒之后,她也就和那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可自那以后,她连手都不让曹学军碰,非得等到结婚之后。而且,还提出了婚礼要回积海矿区举办,她想亲口问一下。夏侯生为什么如此绝情。竟然不帮帮家里。
婚期如约而至。对于省城的干部来积海举办婚礼,积海矿区当做一件大事情来抓。不说其他的,就是婚车的司机人选,就让领导们煞费苦心。
无巧不巧。长相俊美学问不错车技过硬的夏侯生成了婚车的司机。
还是那个煤渣山,还是那两个年轻人,又在那里见面了。
“你为什么不帮帮我家里?”钟美贤的眼泪不受控制,洒落在煤渣上。
“家里?家里怎么啦?”夏侯生有些不耐烦:“说吧,明天我就是你们的司机,是不是向我炫耀什么来啦?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司机,和你们家那位相差太远了。”
“你不晓得我家里的情况?”钟美贤的眼泪止住了。
看到夏侯生不似作伪,她就一五一十把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时耶运耶命耶?夏侯生仰天长啸。看着天上漂浮不定的云朵,黯然神伤。
等他清醒过来,身边的女子已飘然而去。时至今日,结果不可能改变。
婚礼在以前的积海招待所举行,饭店也是积海最好的饭店。
夏侯生规规矩矩在礼堂外面等候。准备把一对新人送到饭店去。
可惜,一上车曹学军就发现了异样,不几步就让夏侯生停车把他打翻在地。
上车之后,他把新娘子拽到副驾驶上,自己充当司机。
曹学军余恨未消:“他就是你以前的情人?我就说呢,前两天看到你好像有怀孕的迹象,一直以为那孩子是我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才是那孩子的爹!”
他骂骂咧咧地发动了汽车:“我他妈这么多年,睡了那么多的女人,也就你给我怀孕了。你这臭女人,竟然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你等着,那个小司机他死定了。说,他叫什么名字?麻痹的,老子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不,不许伤害侯生!”钟美贤睁着惊恐的大眼睛:“你混蛋,孩子是你的!”
“不可能的!”曹学军一口呸到她脸上:“要不是看到第一次搞你的时候你还是处女,老子还以为你们两个早就搞过了。给老子说清楚,昨天晚上你从招待所里出去了一会儿,是不是和他去搞了?”
“你这个王八蛋!”钟美贤悲愤交加,毫不示弱,一巴掌打在名义上的丈夫脸上:“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龌龊?我和他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你敢打我?”曹学军恼羞成怒,就去拽她的头发。
在矿区,有很多运煤车,而且这些车子都是载重的。
一辆车子迎面驶来,婚车被撞得面目全非。
“后来呢?”巫山有些惊讶,这个剧情也太狗血了。
“曹学军当场就死了!”赵明山痛苦地摇摇头:“就嫂子活了下来,我表哥和她结了婚,抚养着那个孩子。”
“几年了?”巫山有些不解:“你要我救你表哥?”
“快三年了!”赵明山吁了一口气:“他们今天把我表哥抓走了!”
“谁?”巫山露出骇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