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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儿是一片阴冷,院子里暗黄的灯散发出幽幽的光。

齐诗韵不过回房加了一件衣服,顾世安匆匆的下楼时她已经等在楼下了。她也不叫司机,直接让顾世安开了车。

陈正康是从下午就走的,这会儿也不知道会在哪儿。

顾世安发动了车子,低低的问道:“要先打电话吗?”

齐诗韵似是有些疲惫,说道:“不用,直接过去。”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顾世安不再说话,开着车往陈正康呆的那边。

因为路滑的缘故,现在仍是高峰期。齐诗韵是急的,时不时的看看时间。仿佛坐立难安。

车子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停在了离陈正康住处不远的地儿,齐诗韵也不用顾世安打电话,自己就拿出了手机来拨了陈正康的号码。

她并没有能打通,陈正康的手机提示是关机的。她的眉头这下皱了起来,又拨了第二遍。这一遍和前一遍是一样的,依旧是关机的。

她急匆匆的过来,完全想不到会联系不到陈正康。她这下握紧了手机,闭着眼睛坐着。

顾世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往前边儿的小区里看了看,问道:“我下去看看,您就在车里坐着。”

齐诗韵和他们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她去显然是不合适的。

她才刚要下车,齐诗韵就开口说道:“不用去。”她的唇角勾起了些讥讽来,微微的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是去了也未必找得到他。”

她的话并不说明白。顾世安是不明白她的意思的。齐诗韵也并不解释,隔了会儿说道:“走吧,回去吧。”

她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顾世安又往小区那边看了看,重新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齐诗韵都没有说话,待到快要到老宅等红绿灯时她才忽然开口问道:“陈效什么时候回来?”

顾世安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陈效来,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他没有说。应该要几天。”

她以为齐诗韵要说什么的,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再说话了。

这么一来一回的回老宅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老宅里虽是亮着灯光。但却是安安静静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叶青还是等着的。并做了夜宵。齐诗韵却没有说,直接就上楼去了。

齐诗韵那么匆匆的出去是弄得叶青有些不安的,那会儿她什么也没来得及问,这才才问顾世安:“怎么了?”

齐诗韵问起下午时不时有人来过时她就说陈正康来过了,谁知道她站了会儿就突然变了脸色。问了她陈正康过来都说了些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就说了不知道。谁知道她竟然又去找了顾世安。

顾世安是有些疲惫的,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没怎么。我也不太清楚。”

她那么说叶青倒是未怀疑什么,齐诗韵和陈正康见面就会掐起来。大抵是他这次过来让她不高兴了。

叶青倒是没有再多问下去,让顾世安吃了东西早点儿去休息。

齐诗韵这几天都是未出门的,第二天她竟然早早的就起来了。她也不和人打招呼,早餐没吃就出去了。

顾世安起得稍稍要晚些,叶青去告诉她齐诗韵出去她急匆匆的爬了起来。追出去时已经晚了,齐诗韵已经走了。

她现在的身体还未恢复过来,顾世安立即就拿出了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齐诗韵过了好会儿才接了起来。不待顾世安问她,她便淡淡的说道:“不用担心,我出去见一个朋友。晚上会回来。”

她的语气是平静的。

顾世安还想问点儿什么,她那边已直接挂了电话。

顾世安是不安的。但并不知道齐诗韵是去哪儿,也只能是等着她晚上回来。

齐诗韵说是晚上回来,但到下午三点多便回来了。她的脸色并不好,在沙发上坐下顾世安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喝了,脸色这才稍稍的好了些。手靠在沙发上撑着眉头,隔了好会儿,才问道:“陈效还有人在这边吗?”

她那么问必定是有事的,顾世安点了点头,说道:“有。我现在去打电话。”

齐诗韵并没有拦她,默认了。

孙助理过来得很快,顾世安才给他打电话一个小时。他便开了车过来。

他客客气气的和齐诗韵打了招呼。齐诗韵倒是没有绕弯子,直接便说道:“陈效父亲昨天过来了。”

孙助理点了点头。

齐诗韵这下又说道:“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今天我去了那边一趟,他一直没有出来。他现在,好像没有在那边。”

她说了这些并没有说到关键处。

孙助理倒是很有耐心,问道:“您是想看看他在哪儿吗?”

齐诗韵沉默了一下,说道:“他昨天过来,是来找陈效的。你应该知道他和陈效的关系。平白无故的,他是不可能过来找陈效的。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事了。”她说到这儿顿了顿,说道:“他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人。但胆子一向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分得了轻重。”

她和陈正康虽是吵了那么多年,但好歹曾经生活在一起过。陈正康是什么样的人她多少是清楚些的。

她那么说,孙助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立即便站了起来,说道:“您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查。”

他说着便拿出了手机来,马上便往外边儿走。

顾世安也跟着往外边儿走,低低的说道:“我和你一起。”

陈效现在能用的人是少的,找人这样的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她的眼神坚定,不带孙助理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保证都听安排,让我呆哪儿我就呆哪儿。”

孙助理是有些无奈的,说道:“要是陈总知道……”

“他不会知道。”顾世安想也不想的就说道。

孙助理是拗不过她的,只能是带了她一起。让她一直在车上呆着,并不让她下车。

如齐诗韵所说,陈正康确实已经没有在那边了。孙助理向保安那边打听过,昨天陈正康从出门之后就没有再回去了。

陈正康平常是狡兔三窟,常去的地儿也是多的。孙助理让人都盯着。他自己则是亲自盯陈正康去得频率最多的地儿。

但这些陈正康爱出现的地儿,都没有他的身影。

孙助理这下便给陈效那边打了电话,将这边的事儿说了。

陈效那边说了什么顾世安不知道,挂了电话,孙助理便对顾世安说道:“我送您回去。”

这边回老宅那边再回来是会耽搁不少的时间的,他现在得盯着这边,顾世安哪里会让他送自己回去。说道:“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回去同样是担心着的。还不如呆在这边,至少什么消息都能知道。

孙助理哪里会听她的话,说道:“现在已经不早,还是送您回去。”

他说着便发动了车子。

顾世安这下只得说道:“回去也晚了,我打车去常尛那边。”

孙助理是并不放心的,不卑不亢的说道:“您打电话问常小姐在哪儿,我送您过去。”

他坚持,顾世安只得打了电话。

常尛这会儿还在店里,孙助理便送了顾世安过去。

离得并不远,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孙助理是来过这边几次的,到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常尛说道:“现在也晚了,在哪儿都是休息,常小姐今晚就别回去了。”

他那么说显然是有些冒昧的。常尛却什么都没有说,点点头简单的应了句好。

孙助理这下没有再说什么,也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开着车离开。

这边的休息室里只有小小的床,好在简单的洗漱用品都是有的。常尛关了门,让顾世安先洗漱,她自己则是打电话去了。

顾世安洗漱完很快就躺在了床上,常尛过了好会儿才回来。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闭上眼睛睡着没有说话。

顾世安是担心着孙助理那边的,久久的睡不着。到了临城要睡着时,却被警报声吵醒了。

身边常尛已经不在了,顾世安一个激灵。立即就坐了起来。屋子里只有隐隐的光线,眼睛适应后她才发现常尛是站在窗口的,正看着外边儿。她立即也下了床。

这边临街,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外边儿的警报一直在响,她走到了常尛的身边才问道:“怎么了?”

常尛的脸上收回了视线来,轻描淡写的说道:“应该是条子那边有什么行动。”

下边儿是呼啸着的警车,这行动显然是不小的。

顾世安看向了常尛,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应该是和她无关的,顾世安这下微微的松了口气儿。

外边儿的警车一直在响,吵得人睡不着。直到天色快要亮时这才安静了下来。

两人皆是天蒙蒙亮才睡了过去。顾世安醒来时常尛已经起床了。她下楼去时常尛已经在厨房里了,正在做着早餐。

顾世安要去帮忙她也不肯让她帮忙,她就在一旁站着。

小吴来得早,八点多就来了。见着常尛便如劫后余生般的说道:“昨晚幸亏回去得早。”他说到这儿特地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昨晚有人在做违法的交易,警察抓了好多人。还封锁了很多条街。有人说还起了冲突,救护车都叫了好几辆。我有已朋友的朋友正好在那边玩儿,听说闹起来的时候被捅了一刀,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

他一副八卦的样子。

常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得倒是挺清楚的。”

小吴嘿嘿的一笑,说道:“都是听说的嘛。不过应该不假,我今天早上从那边过来那边还是一片狼藉,清洁工正在打扫。地上还有血迹呢。上边儿管管也好,不然不知道得有多乱。”

临城一直都是乱的,不过是乱在地下罢了。

他说到这儿接着又说道:“听说是新上任的市长的手笔,以前那位可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这位一上任就有了成绩,前途不可限量呐。”

他说得他就跟是其中的人似的。说着摇晃着头做事情去了。

昨晚虽是有警车一直在响,顾世安却没想到竟然会闹得那么大。她忽然就想起了孙助理昨晚的叮嘱来。

孙助理让他们别回去,那显然应该是知道了的。

他既然知道,那常尛肯定也是知道的。顾世安这下就低低的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

常尛倒是没有瞒着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信管三人三把火,有人撞在枪口上了。”

她说得是简单的。顿了顿,接着又说道:“昨晚的那几个地儿,都是肖四手底下的。他应该是被新上任的这位盯上了。”

肖四被这位盯上,他的日子不好过。必定是会收敛些的。

顾世安的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反倒是沉甸甸的。

这一早上顾世安都是心事重重的,好在中午的人并不多,并不忙。

陈效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一点,他来过这边几次小吴对他是有印象的。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陈先生。

顾世安听到陈效回答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那么早就回来了,站了起来,说道:“回来了。”

陈效点了点头,问道:“吃过东西了吗?”

顾世安这下就点头说是吃了。

陈效过来是接她回老宅那边的,并没有在这边多待。很快便回老宅那边。

车是司机开的,他像是有些疲倦一般。上了车就一直闭着眼睛假寐。

陈正康那边是一直都没有消息的,顾世安原本是想问问的,见他闭着眼睛一直没有问出口。

老宅里是安安静静的,齐诗韵大概是知道陈效回来的。并没有在屋子里,而是在客厅里坐着的。

顾世安昨天在常尛那边是未换衣服的,进了客厅里陈效便对她说道:“去换了衣服再下来。”

显然是他和齐诗韵有话要说。顾世安应了一声好,很快便上了楼。

陈效不知道和齐诗韵说了些什么,不过十来分钟便上楼来。他是累的,直接便去浴室里洗澡。

顾世安也没有下楼,就在卧室里呆着。等着陈效出来,她才问道:“爸……那边有线索了吗?”

昨天她一直跟着孙助理的事儿陈效显然已经是知道了的。他擦着头发说道:“在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线索了。”

他并没有再下楼,擦干了头发直接便在床上躺了下来。对顾世安说道:“过来睡午觉。”

顾世安睡不着,就说道:“我不困。我去帮叶姨做事。”

陈效却并不让她去,抬起一双狭长的眼眸看向了她,招招手,说道:“过来。”

顾世安这下只得过去了。

她才在床上躺下,陈效的手就轻轻的抚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问道:“他闹你了吗?”

顾世安是有些别扭的,说道:“还小,不会闹。要几个月后才会动。”

陈效闭上了眼睛,嗯了一声。手却一直没有从顾世安的肚子上拿下来,就那么一直放着。

顾世安并不敢动,隔了会儿,才问道:“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她等着陈效回答,但却久久的没有听到他出声儿。待到去看时才发觉他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他睡得是沉的,眉头微微的松开了些。

顾世安就那么久久的躺着没有动,隔了有半个小时之久才轻轻的将陈效的手拿开。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床上的陈效并没有发现她离开,依旧是睡得熟的。

顾世安原本是要下楼的,想起陈效那换下来的衣服又往洗手间走去。

衣服果然是乱七八糟的丢在地上的,她这下就一一的捡起来放在装衣服的篓子里。待到去捡白色的衬衫时,却见袖口的地方又一块暗红的污渍。虽是很小,但仍能看得出是一块血渍。

顾世安的动作僵了僵,站了会儿,才将那衬衫收起来。

陈效是穿着浴袍的,浴袍宽敞,手臂是露在外面的。顾世安检查了两条手臂都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儿。

他既然没有受伤,那那衬衫的血渍,就是别人的了。

顾世安怔怔的在床前站了好会儿,这才轻轻的打开门下了楼。

陈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顾世安上楼去看他时他正在窗口打着电话。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睡了一觉,他的脸色是好了很多的。顾世安这下便说道:“叶姨让我上来叫你吃饭。”

陈效点头应了一声好,和她一起下了楼。

他回来了晚餐自然是丰富的,就连一直不说话的齐诗韵都说了几句话。只是谁也没有提及陈正康的事。

吃过东西齐诗韵很快便上了楼,陈效这才问顾世安:“要不要出去走走?”

现在睡觉是有些早的。长期在屋子里呆着也是不太好的。外边儿虽是堆着积雪,但并不算冷。倒是挺适合出去走的。

顾世安以为他是要出去的,这下一愣,问道:“你不出去吗?”

陈效这下就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说着就拿起了顾世安放在一旁的大衣来,说道:“走吧,出去消消食。”

因为有雪的缘故,外边儿的光线是亮的。陈效带着顾世安在外边儿沿着马路慢慢的走着。

虽是冬季,但因为打理得好。老宅这边并不是四处萧条。种的一丛丛不知名的树木绿油油的。

大抵是怕地上滑顾世安摔倒,到了外边儿陈效便将她的手握着。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的手掌是温暖干燥的,顾世安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指。

怕感冒,两人在外边儿呆的时间并不久。二十来分钟便回了老宅里。

叶青已经睡了,只是知道他们俩还没回来给他们留了灯。在寒冷的冬夜里尤为的温暖。

顾世安在此刻忽然又想起了老太太来。

老太太在时,老宅里是要热闹些的。而现在,就算是全部都回来了,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热闹的气氛。

陈效说是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的,但到要上床时,忽然就接到了孙助理的电话。

他并不在顾世安的面前接电话,拿着手机打开门出去了。直到顾世安洗漱好躺在床上他都没有回来。

陈效接了二十来分钟的电话这才回来,他进了卧室,伸手替顾世安拉了拉被子,说道:“好好睡,我得出去一趟。”

顾世安并不惊讶,点了点头,说道:“注意安全。”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说那么一句话,陈效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体贴的替顾世安关了灯关了门这才离开。院子里没多时便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顾世安是睡不着的,强迫自己在黑暗里闭上眼睛。

她原本以为陈效是不会再回来了的,但他在下半夜还是回来了。顾世安在他上床的片刻便醒了过来。

她没有动,只是在他伸手搂住她时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陈效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下巴就搁在她的头上。闻着她的发香。

他那时候的烟瘾是挺大的,今晚身上却并没有烟味。仍是沐浴后清新的味儿。也并没有血腥味儿。

陈正康那边在隔天就有了消息,说是出去旅游去了。但他应该是没有乘坐飞机和火车,并未查到购票的信息。只是他的电话仍旧是关机的。

不知道他出去是否是和陈洵母子打过招呼的,那边倒是一直未有任何的动静。

陈洵是在陈正康去旅游的第四天到老宅这边来的,他过来的排场仍旧是大的。大概是掐着时间点儿过来的,来的时候陈效正好也在。

他仍旧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进门便先向齐诗韵和叶青问了好。

齐诗韵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起身便回了屋。他也不在意,不用人招呼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微微笑着说道:“奶奶走了这边倒是没多大的变化。”

陈效的目光微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道:“有何贵干?”

陈洵微微笑笑,说道:“哥你好像并不欢迎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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