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然不懂她是从哪里来的优越感。
明明只是由灵的心脏分化出来的身体，与灵本身是两个概念。
若是灵身还在，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不把他们当成奴隶，怎么，把他们当成我的恩人吗？”方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倒不必，他们也不需要。”谢清然把枯枝拿出来，“你听到了吗？”
方琴愣住。
从枯枝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虚弱痛苦，“方琴，你就是这么想我们的？”
“呵，装什么好人，还骗这个傻子人类来揭露我。”方琴冷笑一声，倒是也不怕。
谢清然看了她一眼，真是好样的，当着她的面骂她。
“方琴，灵降生本就是有使命在身，你比我们更清楚，灵本身没有意识，我们也说过，你可以变成普通人类，轮回转世，是你自己不愿意。”
“我凭什么愿意？”
“我本可以长生，为什么要像人类一样一次次的轮回还要失去记忆，只有百年的人生算得了什么，我还没玩够就要消失了。”
“人类会老，会死，会有各种困难，还没办法使用灵力，我想要什么，我当然知道。”
“你简直无药可救。”
方琴只轻笑一声，“怎么，你觉得你们能奈我何？”
“只不过找了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过来，以为就能制服我？”
“我告诉你们，做梦。”
“灵的心脏在我体内，我看你们敢……”
“烦死了。”谢清然伸手，“我最讨厌别人骂我了。”
方琴却已经发不出来任何声音，眼睛里血丝明显，脸色憋的很青，谢清然手腕翻转，一颗血红色的拳头大的发光玉石被从方琴的体内剥离出来。
“方琴，你自私自利害生灵涂炭在前，知错犯错不知悔改在后，该死。”
那被剥离出来的东西就是灵的心脏。
谢清然合上手，灵的心脏在她面前消失。
方琴被扔到了地上，神色惊愕。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我的心脏，我的心脏，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方琴，不属于你的东西，哪怕你用了千百年，也仍然不属于你。”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些，我只不过是不想为了拯救苍生牺牲自己的生命，我有什么错？”
“一次又一次死亡的痛苦你们明白吗，每一次都要沉睡等待苏醒的孤寂你们明白吗，我在护灵族被困了千百年，我只不过想走出来，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你为自己想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方琴，没有人可以一直顺风顺水，哪怕你是由灵的心脏分化出的独立意识，也是如此。”
“你想要自由，却又要带走灵的心脏，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罢了。”
“自私自利害生灵涂炭者，当诛。”
方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
“我记起来了，我知道你，哈，他们都说玄学界出了个怪人，我还不相信，如今看到你，还真的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怪人。”
谢清然莫名所以的看着她，“所以呢？”
“我是否奇怪，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无私，是为了什么啊？”方琴的声音带着蛊惑，“不如你跟随我，或者我跟随你，这世界之大，可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呢。”
“没兴趣。”谢清然懒洋洋的，“你找错人了。”
“拯救苍生就这么好吗，我可是看到了不少的术士，说着为了天下苍生，可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与自己有关的利益。”
“你说这个啊。”谢清然弯了弯眸子，“若是将你收押，让你伏法，对我来说，可是大功德呢。”
“你简直……无药可救。”
“哦。”谢清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所以呢？”
“为什么非要抓我？”方琴有些紧张了，“你不是已经把灵的心脏拿走了吗？”
“方琴，你可知道，现在没那么简单了。”
“怎么会，不过是你一个念头的事情。”
“当年人间大乱，你害死护灵人，护灵族灭，生灵涂炭，你可知，多少魂体到现在还无**回，又有多少生灵在劫难中魂飞魄散？”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离开护灵族的时候还非要带走灵的心脏，他们何至于此？”
“这二十年来，你敢说你没用灵力做过一件坏事？”
谢清然说完，自己先是冷笑了一声，“可不只是如此吧，你可是熟练的很，自己不想做什么了，就让别的人类给你做。”
“谭欣那么蠢，你用的是不是很不习惯？”
“你都知道？”
“是你做的太明显了。”
“方琴，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你可曾想过，那些怨灵，还在等着你。”
方琴打了个冷颤。
失去了灵的心脏，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能让她不同于普通人甚至生出优越感的，也是护灵族灵女的身份，她比很多人都敢更加的肆无忌惮。
却没料到，只是参加了一个综艺，就全部结束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了我的身份？”方琴沉着声音，她不明白，若是谢清然早就知道，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目上把她曝光，取走灵的心脏。
“今天凌晨确定的。”
谢清然凌晨走进那个山洞，和她说话的是护灵族的族长。
她从小随意做事，不过因为见过的多了，对于有些不计代价付出只为护生灵安稳的人很有好感。
护灵族一族仅百人，从为护灵而活的那一天，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无私又伟大。
谢清然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却会因为这样的人动容。
在听见护灵族族长的请求的时候，她答应了。
其实本来就是想调查调查的，她看出来方琴不对劲，不过暂时没想到更多。
护灵族虽然让她印象还算深刻，可毕竟是个久远的故事，没办法立刻就能把方琴和灵女画上对勾。
不过在听到护灵族族长说的那些之后，她就想到了方琴，果不其然，在看见方琴的时候，附魂于枯枝的护灵族族长就说，方琴就是他们的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