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群美丽的舞女正在跳着央国传统的舞蹈。
高高的龙椅之上,有一身穿龙袍的华贵之人,正在吃着侍女给他剥好的葡萄。
这人是央国的当代皇帝,央禅。
“吴明啊,你一直站在我旁边黑着脸干嘛呀,来吃一个。”
央禅动了动身体,抓住了身旁吴明手腕上的铁甲,将他拉近,并且递给了他一颗葡萄。
吴明皱着鼻子,气得有些发喘,一把甩开央禅的手。
那葡萄掉在了地上,不断地滚啊滚,直到撞到了一双高帮布鞋才停了下来。
那布鞋的主人是一个宦官,是专门服侍央禅的,名叫黄白。
黄白弯下腰,捡起了那颗沾上了不少灰尘的葡萄,擦了擦,直接丢到了自己的嘴里。
“陛下,吴将军对您如此不敬,我觉着,您应该消去他的兵权以作惩戒。”
黄白谄笑着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跑到央禅的身后揉捏着他的肩膀如此提议着。
央禅颔首,发出一声沉吟,不知是舒服,还是认可了黄白的话。
见状,吴明咬住了牙齿,嘴角在不停地抽搐。
突然,整个宫殿之中多了一股慑人的气息,甚至连柱子上的帘子都微微飘动了。
只见吴明动了,他右跨一步,举起左手上的枪越过了央禅的肩膀,直指央禅身后的黄白的脑袋。
枪,最终停了下来,吴明并没有杀他,或是杀了他无用,或是杀了他会惹怒央禅。
央禅对他肩膀上方的长枪不为所动,又是吃了一颗葡萄,才开口说话。
“吴明,你这碎星亮银枪的枪气越发得浑厚了呀,已经不比你当年的师父弱了。”
黄白动了,他可不想被人拿枪指着。
可是他一动,吴明的枪也动了。
甚至枪头已经触碰到了黄白的脖子。
黄白大惊,急忙将自己的脑袋藏在央禅的身后,哭丧着说道:“陛下,救我。”
央禅没有理会黄白,他看着吴明,吴明亦是看着央禅。
“他是我的师父,难道就不是你的师父了吗?”吴明质问着央禅。
央禅摇头一笑,伸出了手握住了他肩膀上方的枪杆,他说道:“龙胆亮银枪已经不在了。”
碎星亮银枪最终被央禅推开了,吴明瞪了黄白一眼,将他的长枪用力的往地上一掷。
整座宫殿甚至都被吴明那一掷给震地晃动了一下。
黄白虚惊一场,但是他的脑袋仍不敢离央禅太远。
他在央禅耳边说着话,可这话的声音却令在场的文武百官听见了。
“陛下,虽然吴将军对您忠心耿耿,而且有您的许可,可以带枪入殿,可他竟然敢把枪杆架在您的脖子上。”
黄白说着说着,瞥了吴明一眼,似小人得志,坏笑着,接着说道。
“卑职再次建议消去他的兵权,不然下次,吴将军的枪头说不定对准的就不是我了。”
吴明听到黄白的话语,怒气更甚,身子一动,揪住了黄白的衣领,将他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黄白惊恐的脸尽显扭曲得丑陋,但他还没有说话,央禅就先开口了。
“吴明啊,你和一个宦官小人置什么气,他在跳,还能挑拨我两的关系不成?”
吴明听完央禅的话,这才松开了黄白的衣领。但是吴明还没站稳,却又听见了央禅的话。
“不过,我觉的黄白说的话也不无他的道理。”
“即刻起,收回吴明的兵权,兵权重归我管。”
央禅话一说完,龙椅下的文武百官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自从云龙将军、廖元将军去世以后,我央国能完胜武国、成国大将的只剩下云龙将军的徒弟,吴明将军一人。”
“若是吴明将军不领军,我央国怎可战胜武国、成国?”
“唉,自葛明丞相去世以后,就没人能给陛下引路了,现在,竟连吴将军说话的分量都不如一个小人了。”
随着央禅猛地一拍他面前的桌子,文武百官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也知道黄白就一小人,怎么,他一个小人还能乱我央国不成?”
央禅的言语之中,尽是怒气,显然,他也听到了一些下方的私语。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由殿外传来。
“报。”一个士兵跪在了央禅的龙椅下。
“何事?”央禅问道。
“武国,一万士兵,攀爬大山,绕过了我国众城,已经兵临首城城门外。”
士兵刚通报完毕,文武百官就笑出了声。
“我首城驻扎着三十万士兵,还会怕他翻山越岭疲惫不堪的一万残弱?”
“这一仗,都不需要吴将军出马,让我这个搞内勤的老家伙去,都能稳胜啊。”
但是央禅的一声声咳嗽,打断了文武百官的议论。
央禅没有看吴明,没有询问谋士,没有命谁领军,反倒是看向了黄白。
“黄白,对此你怎么看。”
黄白微微一笑,走到文武百官之前,龙椅之下,拜地不起。
“陛下,我之前遇一算命先生,名周桥,他说,陛下只要捧着玉玺出城投降,便可保我央国百姓百年无忧。”
黄白言罢,在场的人都无比吃惊,这小人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腾地一下,央禅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甚至连龙椅都差点翻了。
文武百官暗自冷笑着,你这小人,这次还不死?
但没想到,在央禅小跑到了黄白的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一剑斩了黄白,反而是将黄白扶了起来。
在文武百官吃惊的眼神中,央禅郑重地问着黄白:“黄白,你说的可是真的。”
“卑职自然不敢欺瞒陛下,而那周桥先生,更是算无遗算,从未失手。”
黄白不敢抬头,但他的语气却十分自信。
“甚好。”央禅笑了,笑得很是欣慰。
“如此,便投降吧。”央禅又是说道。
央禅话音刚落,只见一杆长枪从央禅的腋下穿过,继而刺中了黄白的心脏。
黄白被洞穿了,他胸口破碎的衣物正在发黑,似乎是被什么液体给沾染了。
但是黄白的身体依旧在后退不止,直到他撞在了柱子上,离地一尺。
柱子也被洞穿了,显然这枪的主人,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
央禅微微一笑,文武百官则瞪大了眼睛。
“臣,请求领兵出战。”吴明单膝跪地。
央禅摇了摇头,俯视着跪地的吴明,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我说投降,你听不见吗?”
吴明抬起头,有生以来第一次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昔日的好兄弟。
但是他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一把拔出了墙上的碎星亮银枪。
黄白的尸体,应声铺在了地上。
“你要去哪里。”
央禅看着朝殿外走去的吴明吼道。
“我去杀敌。”
吴明淡淡地回道。
“不愿使用修真修为的你,如何以凡人之身对抗一万士兵?”
“死而无憾。”
“你这是不忠,你违背了你师父的遗言。”
“臣愿为陛下死战,陛下怎可说我不忠?”
吴明离开宫殿的最后一句话,在不断地回响。
不是在宫殿里,而是在皇帝、在文武百官、在小人的耳畔回响。
央禅长呼了一口热气,显然他被吴明气得不轻。
他重新坐回到了他的龙椅上,吃着他的葡萄,只不过,此时的葡萄变得非常苦。
“陛下,投降之事万万不可啊。”
“先帝、丞相直至临终都以匡扶央国为己任,陛下怎可背弃您生父、相父的的遗愿?”
“陛下,敌方不过一万残弱兵马,末将愿领一千兵马,杀他个酣畅大盛。”
一道道劝阻的声音从龙椅下的文武百官中传到了央禅的耳朵里。
但央禅对此不为所动。
“报,陛下。”
正在此时,又有一士兵捧着一个匣子来到了宫殿中。
央禅豁地站起身来,问道:“何事。”
同时,他满是汗水的双手在微微颤动。
“陛下,吴将军拿走了云龙将军墓前的青釭剑,并且让我将这个匣子交给您。”
央禅听完,瘫坐在了龙椅上,他慢慢地打开了被士兵放在他面前的匣子。
顿时,一道光亮在宫殿之中闪过,匣子里的是一柄剑。
无疑,这是一柄不弱于云龙将军的青釭剑的宝剑。
央禅慢慢地抚上这柄剑的剑刃,再轻轻地将它拿了起来。
它很重,很锋利,更是一下子划开了央禅的手指。
“倚天。”
央禅看着这柄剑上雕刻的两个小字,喃喃地念了出来。
这柄剑,他听说过,是与青釭剑齐名的宝剑,只不过,它早已在武国消失。
没想到,它竟然就在吴明的身边。
“他还说了什么?”央禅询问着士兵。
士兵回道:“吴将军说,这柄剑是一个友人送给他保护他自己的,现在他将此剑送给陛下,希望陛下能好好保护自己。”
士兵说完,稍有不解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官员的神情,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对吴明说这句话时的决绝感到很奇怪。
央禅握着剑柄,重新将它放回到了匣子里,低叹了一声。
“吴明啊,既然你的友人让你保护好自己,你又为何要违背他对你的祝言呢。”
“我相信你肯定答应了你的友人,会好好活着。那你又为何心生死志呢?”
央禅如此想着,竟是愣神了。恰时,龙椅下又是一武将开口了。
“陛下,吴将军可是您的生死之交,更和您一样,是云龙将军的徒弟。您是要吴将军死在您的面前吗?”
这个武将的言语无比激动,似是想要唤醒央禅的情感。
央禅听到了他的话,却依旧发着呆,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眼角留下了几滴泪水。
唉,唉,唉。
叹息声此起彼伏。
首城城门口。
“吴将军。”城门守卫朝着吴明敬礼。
吴明颔首,对着这个守卫说道:“你让人把我的夜照玉牵来,你去把城门打开。”
守卫狂喜,笑道:“好好好,是陛下让我们进攻了吗?”
吴明看着这个守卫,久久不语。
守卫也发现吴明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但他也没多想,管他呢,吴明将军都亲自上阵了,难道还能输?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已经将吴明的马牵了过来。
此马是吴明和央禅的师父,云龙将军的坐骑——白龙的后代。
吴明右手持枪,用左手抚摸了一下夜照玉的鬃毛。
“师父,徒儿不孝,未能复我央国,还有小红,对不起,我食言了。”吴明自言自语,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