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语晨很轻地垂下了漂亮的眼睫，眸中有了片刻的怔然。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呢。
心动吗。
确实还挺浪漫的。
一个男人，偷偷为自己画了那么多画。
怎么感觉还有点让人心酸呢。
只是......
伸手捏了捏男人右侧的脸颊，她认真地想了想，声线平静地反问，“你觉得我喜欢吗？”
她确实算不得喜欢。
如果不是看在他绘画技术的份上，她可能就不是如今这样平静的表现了。
她没有忽略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无奈。
敛了敛眸，颜语晨笑盈盈地道，“不过，只要学长答应我一件事，我们就算扯平了。”
洛云寒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男人弯下的身子，笼罩了她小半个身子。
这样近的距离，潜意识里总感觉有种危险。
但他却下意识地不想退开，哪怕是一厘米的距离。
洛云寒眼睫闪了下，“什么事？”
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女孩眸底的情绪，她向前倾了倾，在鼻尖快要碰到他的脸时停了下来。
她的双眸弯弯的，“给我亲一下可以吗？”
那双狭长的眸定定地直视着她，直视着那张白皙到了极点的脸庞。
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洛云寒的气息乱了起来，这句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喉结轻滚，只隐约听到疑惑的话从喉间蹦了出来。
“什么？！”
他好像……出现了幻觉。
不对，他好像还出现了幻听。
是他在做梦吧。
是他听到的那样吗？
可是……她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最终，所有的旖旎都消散在了女孩低低的一阵笑声里。
颜语晨的唇角很轻地弯了弯，她的嗓音甜软中带着些惊讶。
“你不会当真了吧？”
洛云寒阖了阖眼，眸色微暗。
他轻轻摇了摇头，否认，“没有。”
略微有些哑的声音里莫名掺了些失落。
是啊，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这种荒谬的想法，他怎么会有呢。
即便是有，又怎么可能会成为真的呢。
他还真是……梦做多了，就忘了什么才是现实。
颜语晨明亮的眸子看着他一侧的脸颊陷入冷寂，其实他长得很好看。
明晰的脸颊轮廓，就像被勾勒出来的一样，安静的时候就像一副画，透着几分艺术气息。
瞧着他有些闷的模样，她虽不想招惹他，却想要逗一逗他。
洛云寒已经缓缓地起了去，他白皙的手指落在了椅侧，衬得更加修长。
“学长。”
洛云寒的嗓音顿了下，“嗯？”
颜语晨的唇瓣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她稍稍地偏了一下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认真地道，“可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携带着女孩独特香味的唇瓣，已经在他光洁的右脸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蜻蜓点水般的触感，那一抹淡淡的气息，缠绵不绝。
洛云寒漆黑的眸子蓦地睁大。
脸颊莫名变得滚烫。
他像是不知所措，有些懵地抬起手，摸了摸右脸，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
好像有一阵热气掠过，烫得厉害。
指尖所触及到的地方，烫得他不禁缩了缩手。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你——”
“学长，你先别说话。”
颜语晨匆忙地捂住了他的薄削的唇，那未尽的话，被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她的指腹，落在他的唇上。
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蹭着他。
颜语晨的耳根也有些发烫，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女流氓。
不过，她的反思仅仅到此为止罢了。
她收回了捂着他的手，撑着椅子迅速地站了起来，轻靠在窗边。
她看上去大大方方的样子，如果不是刚刚才亲了他，她现在的模样可是太正经不过了。
本来她还挺不自在的，但是见他眸色迷离的模样，颜语晨的心里轻松了些。
幸好她只是亲了一下脸，没亲别的地方。
这要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此时怕是更加难以收场。
颜语晨不疾不徐地道，“学长，这下我们扯平了。”
洛云寒的眼睫轻颤了下，眸光中的迷离尽数散去。
他短促地呼吸了下，声音染着暗哑的味道，“扯平……了？”
“是啊，扯平了。”
“就当是给你的一个小惩罚。”
“你偷偷画了我那么多次，我亲你一下不过分吧？”
她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渣女。
洛云寒敛眸，语气平静了些，“不过分。”
所以，她之所以亲他，只是因为这些画吗？
没有别的意思。
她怎么这么傻呢。
她亲他，哪里算得上什么惩罚。
如果可以，他想……
颜语晨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她不傻，而且，眼前的男人曾经还当着她的面告白过。
只是，他所想的，是注定了无法实现的。
看在他今日为她着想，讨自己欢心的面上，就对他仁慈一些。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浅笑，“如果你以后想画我，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他垂眸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好。”
她刻意转移话题，只字不提刚才的那个吻，是何意已经不言而喻。
正如她所说的，他们……仅仅只是扯平了的关系而已。
没有任何别的。
颜语晨抬手握住他的右手。
“学长，今天……谢谢你。”
男人的指节微弯，纹理分明的手掌轻缩了下。
他的身子有些轻微的僵硬，那双阳光清澈的黑眸半垂着，眼尾处悬着淡淡的红。
过了片刻，他怅然地笑了笑。
“你知道的，我做这些，不只是为了你。”
更是为了他自己。
他已经尝试过，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结果证明一切终归是他的妄想而已。
不可能的，终归是不可能，由不得他去肖想。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