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军伸开胳膊把叶子云揽进怀里,一只手摸了摸嫩滑如剥皮蛋白的小脸:“我既然把你带回家,就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的伤害。你不用害怕,敞开心扉,像在山里一样生活。我的父母你也见到了,喜欢你胜过喜欢我,我都有点儿嫉妒了。哎!小的时候他们更不喜欢我,甚至不让我叫他们爸妈。”
叶子云侧头努力翻着眼看张义军的脸。她以为他伤心了。
“你以为我哭了?不会的,大男人哪儿有那么多眼泪可流,就算他们双打我都不哭。”张义军尽量说的轻松诱导叶子云放下心事。病因两人都明白,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对别人张义军也许可以说大刀阔斧,可现在面对的是叶子云所以他如履薄冰,生怕出丁点儿差错!
当年的伤害在她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对谁都有戒备,无法完全相信任何人,别人也走不进她的心。张义军对自己没眼泪,可对怀里的人儿却疼的心碎。
“那是因为你做了坏事,不好意思哭。”叶子云靠在张义军怀里幽幽开口。也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快乐的像只小燕子。父母从来不会打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场景。
“哎!给我留点儿面子吗?”张义军作出快乐的伤心状。活跃气氛。
“可你每次都挖我的心里,不给留面子。”叶子云一时调解不出自己的面部表情,像个会说话的机器人。
张义军对着面无表情的小女人,对他说着撒娇的话,觉得很新奇!爱能化解一切尴尬。
“睚眦必报,这小性格,好!”张义军哈哈笑,还动手动脚。好不容易哄回家了,讨点儿福利。
这时有人敲门,张义军也不放开叶子云。问道:“谁?请进”
王姨推门进来,看张义军搂叶子云在怀,又红着脸退了出去。老年人思想保守,不好意思直视这样的场景:“小军,薛大夫来了。张将军让你和子云下去。”
“好,谢谢王姨!”。
“张义军牵着叶子云从楼上下来,薛大夫和助手坐在沙发上和张父说话。
“薛伯好”张义军问完把叶子云拉过来,叶子云也跟着问一声。
“好好好,你对象病了?我还以为是张将军呢。”
”过来,女娃娃,你哪里不舒服?给伯伯说说。”
薛大夫把叶子云牵过来坐自己旁边,助手在叶子云旁边拿出小本本做记录,薛刚是个老中医,说着已把手搭上叶子云的脉博,一只手拉着叶子云的手。
“孩子,深呼吸,放松!”
叶子云照做,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生怕眼前老人把她的手拿去。薛大夫换叶子云的另一只手。
“孩子,是不是这段时间遇到了特别害怕的事情?”薛刚是那种和蔼型老人,说话特亲切。
叶子云抬头望向趴在沙发背上的张义军。张义军为了守着叶子云从背后靠近她。张义军知道不是这段时间,而是这些年她受到了太多的惊吓,留了病根。甚至连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都怕,一怕就发烧。
“恩、”叶子云不知该怎样形容的处境,只能点头承认,算是回答了薛大夫的问话。
“惊吓过度,时间有点儿久了。女娃娃在训练时候不要太逞强,也不要勉强自己。小军、你手下要有个轻重,女娃娃就是女娃娃,不能像男娃娃那么下狠手。”
张义军听着薛伯的唠叨有点儿哭笑不得,叶子云连军营还没进,训练更没影儿的事了,薛伯这脑洞比年轻人还大,但又不好反驳,只能点头答应。好冤枉啊!
“这种情况,药效不明显,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会儿时间。必须要除根,从内里解决,也就是从源头解决问题,需要几方同时入手。”薛刚是对着老张说的这些话。
叶子云的情况他也从儿子那儿听说点儿。儿子喜欢,他也就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要不闹腾出大事儿。睁一只眼闭只眼就算了,毕竟是要和儿子过一辈子的人。
“我给你行个针,好好睡一觉,明天吃几副中药调理调理,年轻人体质好,也不是啥大问题。”薛刚说话语气柔和,有种引人入仙境般的飘飘然,很受听。
薛大夫也没选择去叶子云房间,助手拿出银针盒和一应消毒工具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几分钟后叶子云的头就被变成了个大刺猬,薛大夫两手不停的活动活动这个针,那个针。过了一会儿又全取下,交给助手,消毒、整理、装进针盒。
“小军,送女娃去休息吧!”
叶子云头有些昏沉,想就地入睡,被张义军送回房间,张义军一直陪着叶子云,直到她睡着,调暗床头小灯,空调也调到睡觉的室温。这才放开一直握着的手轻轻走出房间。
叶子云的睡眠一直没质量,虽然是睡着总是绕在各种梦境中,并且浅眠,稍有点儿声音就会被惊醒。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太警觉的原因,毕竟处在动物们的地盘上,保护自己的小命必须放在第一位。
张义军来到客厅,薛刚还没走,一直在等着。这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就像自己的一样,又和张父是多年好友。叶子云的身体必须得上心。
“睡下了吗?”薛刚问沉着脸的张义军,对方点点头,没出声。
“小军,你来,伯伯和你聊聊你对象。”张义军听话的坐到薛刚旁边。“你那儿挖来的女娃儿?”
张义军挠挠贴着头皮的黑发,嘿嘿笑了两声。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有你小子受的,看那双眼睛,狠着那!”这也许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一般的女娃,这小子也看不上眼:“身体的问题就交给薛伯,虽然底子有的亏,但可以调解回来。另外一个问题就靠你自己了!”张义军明白的点点头。
薛刚真不知该怎么说,从刚才的脉象看,女娃娃的心理压力很大,神经细得都快断了,表面却表现的让人心疼。
“不要逼的太紧,尽量让她随意做事儿,放松下来,弦绷的太紧会断的。我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嗯,明白”张义军点了点头,心想,明天得去大学导师那儿一趟了,现任xx军校的心理学教授。也许只有他能帮自己了。
叶子云那晚睡得还算可以,虽然梦连梦,梦套梦像电视连续剧一样,在梦里游荡了一晚上。一直都这样,她都习惯了。但总归也算休息了,烧也退了下去。
只是早上醒来的比较早,天还没亮就再没了睡意,躺床上回忆自己的梦境。张义军说要他快点儿好起来,鼓励她从心里走出来,做一个勇敢的战士,和他并肩保卫祖国。
叶子云觉得自己梦境质量越来越高了,感觉张义军大手的温度,好像还留在脸蛋上,张义军还说了什么,好像很重要的一句话,什么呢?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叶子云又从头把梦回忆了一遍,似乎又进入了梦乡,这梦做的真假难分,连续剧?还能重播?
张义军的声音真的又传来了:你不是说这些灾难是造物主给你的考验吗?这是你一直坚持活下去的信念。现在你应该有这个信念,坚强的站起来,这可是造物主给你的恩赐,我相信你能行。
张义军说了很多很多鼓励她的话,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病心来医。
叶子云相信自己能行,只要走出第一步,就能一步一步走起来。就像当初自走进大山一样,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就那么走了过来。
雷厉风行仍是叶子云的性格。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叶子云穿着睡衣站在窗前,东方渐渐出了鱼肚白。
楼下的橡胶跑道上,有人开始晨跑,渐渐人多了起来。军区别墅区虽然住的多半是高官,不像在军营必须出早操。可锻炼身体也是必不可缺少的。尤其中年人更懂得有个好身体的重要性,适可而止的活动活动也是应该的。
所以别墅区里的道路修成跑道,也有室外健身区,可以随意活动。叶的心开始动了起来,想去跑两圈,也许没有在她的小院那样舒畅,但是迎着晨风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虽然叶子云封闭了六年,可心智还是健全的,只是不善于表达。张义军与她非亲非故为她做出了那么多,那她又有何理由不去坚强起来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
叶子云换下睡衣,穿上军装,她只有这个可穿,虽然喜欢可有点儿板正,居家不太舒服,没穿运动衣那么休闲。主要是这几年懒散惯了。
叶子云换好衣服又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很想,从那儿跳下去,怕走正门,不想见到人。做了那么久的思想工作,临了还是退缩。都有点儿讨厌自己了!
叶子云咬牙打开房门走出去,正好遇到刘主任:“阿姨早上好!”叶子云鼓起勇气,先开口叫人。算是走出了第一步,最信赖的人不在场她也可以。
“早上好,起这么早,不舒服就多躺会儿,没关系的。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刘主任很亲切的上前拉住叶子云的手。爱屋及乌吗!儿子喜欢的就是他们喜欢的。
“阿姨……阿姨……”语言有些障碍。“我想……借你的健身房跑会儿步……可以吗?”叶子云努力说出自己的意思。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说着领着叶子云往健身房走:“孩子,你也可以到外面跑步,空气清新又凉爽。”
“我有点儿……怕……我怕别人笑话。”叶子云没敢说个‘怕’不然张义军母亲会觉得她矫情。
“谁敢笑话?你想去吗?想去我让小军来领你。”刘主任也积极努力鼓励叶子云,都希望她早点儿走出阴影。
“可以吗?会不会不方便?”叶子云嗫嚅着开口,越说越没底气,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当然可以!”刘主任难掩心中的喜悦,找手机给张义军打电话。嘹亮的军歌在楼下响起:“小兔崽子居然没拿电话。”这是张义军在家使用的电话号码,只有父母之间偶尔用用。
刘主任又拨打张父的电话,这次通了:“老张,你和小军在一起吗?”
……
“让他回来把云云领上。就是,云云也想活动活动。”张母转脸对未来的儿媳:“走,我也去锻炼一会儿”刘主任牵着叶子云的手下楼。叶子云像这个家的小孩,走哪儿都要别人牵着手。
张义军从远处跑过来,穿着军绿色薄迷彩裤,军绿色的背心,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处处显示着力量,在两个小女人面前更显得高大而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