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波动愈演愈烈，形成无人可捕捉到的精神涟漪。
很快，这股涟漪便将李玄默与宋缺彻底笼罩。
“这是......差点儿让我身首异处的那一招！”
在场所有人里，唯独只有宁道奇模糊地感知到些许异样，在看到广场中央，两人那截然不同的姿态以后，轻挑眉梢，瞬间有所明悟。
宁道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会有些心有余悸。
当时那一剑，距离切断他的脖子怕是只有毫厘之数。
若非是慈航静斋那老尼姑及时出手，在现实中威胁到李玄默的身体，导致后者被迫主动解开精神秘术，宁道奇怕是早就已经身首异处。
可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依旧不是特别好受。
从宁道奇那苍白脸色中就能看出端倪。
如果是寻常内伤，凭借着宁道奇那雄浑的功力，还能强行压制下去，可不管他如何运转内功心法，都无济于事。
那是源于精神方面的伤势。
比之肉体上的内伤，明显更加难缠。
就算是闭关潜修，怕是也很难恢复过来。
可惜，当初在选择插手的时候，就已经能想到，自己或许会落到这般田地，宁道奇心中轻叹一声，倒也并未太过于颓然。
或许这并非是祸端，也是一次机遇也说不定。
“就是不知，宋兄能够应对这一招了！”
平心而论，宋缺那最后一刀，宁道奇也没有把握接下，若是他身处于李玄默的位置，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宋缺重伤，他惨死。
没有人知道那一刀有多么可怕。
如今在场众人里面，怕是也无缘得见。
时间悄然流逝。
李玄默与宋缺宛若雕像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保持着最后的那个动作，如若不是呼吸尚存，其他人怕是会以为二者已经同归于尽。
终于，还是有人彻底失去了耐心。
周围迟迟没了动静，徐凤年双眼却依旧紧闭，丝毫不敢睁开。
“老黄，现在是什么情况，老李赢了吗？”
老黄连忙摇头回应，“少爷，目前还胜负未知，只是不知道李小哥施展了什么手段，又与那宋缺同时呆住，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那岂不是之前那一招？！”
徐凤年微微愣神后，还是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便是广场中央那屹立不动的两道身影。
“这......”看着周围的惨状，徐凤年心中不免有些打鼓，“老黄，你说老李不会要输吧？”
老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阿紫便娇声呵斥，“呸，你才会输呢！我家公子是最厉害的，一定会赢下这场战斗！”
“嘿，我这不是说说而已嘛！”
徐凤年轻咦一声，但还是没有发作。
先不说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要是阿紫向李玄默告状，到时候他可就惨了，所以还是理智些为好。
即便如此，徐凤年心中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想他堂堂北凉王世子，当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整个北凉，除了两个姐姐加上李玄默外，就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
谁曾想，如今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对他大呼小叫。
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然，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若是说出口来，等待徐凤年的，只怕又是一顿惨绝人寰的教训。
就在这般插科打诨之时。
“嗡！！！”
无形气浪突然翻涌而来，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落到广场中央。
等到所有气机波动彻底消散过后，原本纹丝不动的两人也重新恢复行动能力。
李玄默脸色苍白，后退两步，眼疾手快用剑胚拄着地面，这才勉强站定，只是从他虚浮的步伐里可以看出，已经是强弩之末。
反观宋缺，倒还是面色如常。
“长寿哥哥！”
见此情形，黄蓉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跃身上前将李玄默搀扶住，其余众女同样动作不慢，相继来到李玄默身边。
老黄也闪身抵达，身后剑匣已然打开，目光警惕地望着宋缺。
“缺......”
不知何时，梵清惠也悄无声息地来到宋缺身边，一双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哪怕言语不多，但关心之意早已溢于言表。
见此，宋缺当即便温和一笑。
“我没事，只是一点儿轻伤而已，可惜这场赌约是我输了，最后关头李少侠留手了，否则现在我怕是没办法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清惠，抱歉，辜负了你的信任。”
听着这满是歉意的话语，梵清惠却笑着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
“没关系，这或许就是天意，用一只手来保全整个慈航静斋，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倒是我应该向你道歉，将你卷进这场麻烦之中。”
宋缺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过多言语。
转过头来，缓缓上前一步。
“好了，蓉儿，我没事，只是消耗有些大而已，”李玄默笑着安抚众人，接着从储物戒指内取出两枚回气丹吞下，又将猴儿酒灌上几口。
《上清仙经》飞速运转，将丹药与灵酒炼化。
原本干枯的灵海也很快充盈起来。
虽然依旧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那股空虚感已经褪去，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看吧，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
李玄默咧嘴一笑，这才消除了众人心中的忧愁。
注意到宋缺迈步上前，李玄默轻轻拍了拍黄蓉的柔荑，随后同样迈步上前，距离宋缺大约两丈远处停下脚步。
“李少侠，是我输了！”
宋缺轻叹一声，倒也并未觉得羞愤。
他虽未体会过失败，但并不代表着无法接受失败，只是由于赌约关乎慈航静斋......或者说得准确一些，关乎到梵清惠，这才有些黯然神伤。
可无论如何，总是要面对现实。
“少侠手段不凡，并不像是武夫，反倒与古籍所记载的古练气士类似，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宋某输得心服口服！”
听到这话，李玄默只是默默一笑。
“宋阀主过誉了，我也是取巧而已，阀主的刀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虽然凭借云雾剑诀胜了宋缺，但李玄默心中并未太过兴奋，反而有些惊叹，这陆地神仙境界的武夫竟然如此难缠，特别是身法当真玄妙。
回忆这场战斗，在被近身之下，当真有些疲于应付。
若非有着顶级防御法器在，胜负还真不一定。
以往李玄默总是觉得，修士要远远强于武夫，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但那是仅限于准备齐全的修士，若是修士存在明显短板，还真不一定。
武夫的武道意志，当真难缠不已。
今日一役后，李玄默也收起了部分松懈。
果真是不能小看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