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戴那个鹿角的时候都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在她看来,女生会戴这个,一般都是在闺蜜陪同下,或者是在男朋友的要求下。这种情况下的男朋友,又应该是同龄或者比女生大一点的,更强势的一方。可是他们不是这种情况啊,男朋友是嫩草,而她是老牛,搭配上就透露着一种沧桑感,正确情况应该是她捏着鹿角,要求小鹿斑比一样的学弟戴上这个取悦她才对。
哪能想到,傅燃只说了句她戴肯定很可爱,她就昧着良心喜滋滋的戴上了,还戴着它招摇过市了三个小时。
现在学弟还要给她买圣诞老人帽子。
她彻底沦落成了被照顾被打扮的一方,这明明和她的沧桑不符,但她竟然甘之如饴。
这该死的爱情。
傅燃貌似爱上了挑这种可爱物件的感觉,精挑细选了两个红帽子,一个戴在她头上,一个戴在…她怀里的毛绒玩具上。
她竟然觉得他在照顾孩子一样照顾这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毛绒玩具,要不是周围有人看着,他估计都要和这个玩具对话了。
“还要什么吗?”他心满意足的挑选完,又问她。大有一种挥斥方遒,大手一挥“这儿我全买了”的气势。
叶眠连忙摇头,把这个乱七八糟的想法活埋,然后无语的说,
“我身上挂了好多东西了。”
面具挂在她外套上的装饰小圆扣上,正好在她手臂的位置,而正中的拉链头上,还挂了个半个巴掌大的深绿色长脚猴,外套的兜上挂着个圣诞树挂件。
叶眠觉得她自己就是棵挂礼物的圣诞树。
偏偏傅燃仔细打量她一眼,并不这样觉得,他甚至想买一条上面缀满了麋鹿挂件的围巾。
她表示敬而远之,坚决不要,傅燃只好失望作罢。
“那去超市看看,还要买什么。”
叶眠大惊,“还要买?”
去了超市他就站在生活用品货架面上,一眼扫到尾,不像是有目的的买东西,更像是不知道买什么所以来看一眼,看到什么合适就买什么。
叶眠扶了扶头上的鹿角和红帽子,看着面前一排沐浴露和洗手液,发出一言难尽的疑惑,“你还想买沐浴露?待会儿抱着回去?”
傅燃停下来想了想,“也是,可以回去再买。”
叶眠:“???”什么回去再买?
“你下周收拾衣服,就不用带这些了,到时候一起去超市买。”
“……噢。”
“还有纸,洗发露,洗衣液,拖鞋毛巾,都不用带。”
“噢。”
本来就没准备带,她只是过去一天而已,又不是长途跋涉去旅游也不是搬新家,带这些根本没用啊。再不济她就算要用,他公寓里难道一点没有吗?再再不济,她打车回自己家洗澡总可以吧?
不过,学弟既然购物欲望这么强烈,又都是在为她考虑,她也不好说什么。
傅燃顺着各个货架一一看下来,神情专注眉眼舒展,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只好懵逼的跟着他把超市里的货架全都看了一遍,最后看着他拿了一瓶酸奶去付款。
“………”年轻人的脑回路她已经跟不上了。
从超市出去已经九点半,但是外面仍然人挤人,热闹得到处都听得到笑声说话声。
她看着门口一直涌出来的人流,扭头小声的问,“你们班真的不用上晚自习了?”
“真的,昨天停的。”
“好吧。不准逃课。”
“知道了,学——姐——”
照理说大一两个学期都是要上晚自习的,不过学期末的时候有些学院辅导员会免去晚自习,让大家自己复习。今天不是周五周六,如果辅导员不停,傅燃今天晚上应该坐在教室里复习,而不是在这儿谈情说爱买买买。
她慢吞吞剥了两个板栗,一个抬手喂给傅燃,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这本就不宽敞的街道今晚更是窄得出奇,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傅燃揽着她,她一抬头就是傅燃的下巴,就像一直窝在他怀里一样。谈恋爱两个月,这种亲密的拥抱不多,傅燃今天脸色明显的餍足。
“还要。”傅燃吃了那颗板栗,又用下巴去磨蹭她戴着的鹿角,懒洋洋的央求道。
于是她又剥了两个,全都喂给了他。一边剥一边脸红心跳的,心跳得快要扑出来了。
“你,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她问。
傅燃唔了声,“哪有这种问了再送的,不应该给我个惊喜吗?”
比如缠着红丝带的女朋友从巨大的礼物盒里蹦出来吗?
叶眠不合时宜的想了想哪幅画面,咽了咽口水。
“我是怕你不喜欢。”
“不会不喜欢。”他下巴又在鹿角上磨蹭,把鹿角发箍给磨蹭歪了,又给她弄正,又去蹭。
叶眠腾了只手去扶正发箍,手肘顶了一下他胸口,“不要给我弄得乱七八糟的。”
“没乱。”
他说完这两个字貌似停顿了一下,然后得寸进尺的捞了一下她肩膀,两个人面对面贴在一起。
动作有点突然,叶眠还没反应过来,肩头上就枕上来一个尖下巴,傅燃继那个犬夜叉面具,成为挂在她身上的第四个挂件。
“你干嘛?走累了?”她问。
傅燃点头,她的肩头跟着他的动作晃动一下。没两秒,他又松开一点,略为烦躁的啧了声,伸手朝着她领口摸过去。
叶眠深呼吸一口气不敢放。
…然后他把她拉链上挂着的那个墨绿色猴子给拨到一边去,又重新趴在她肩头上。
她眼睛发直的看着那只小小的猴子挂件,都快成斗鸡眼了。
学弟手都伸到她衣领口了,结果只是觉得这个猴子硌人,保持微笑。
“这个猴子好烦人。”他居然还有脸说这话。
叶眠心里幽幽的叹口气,手去推他,“干嘛呢,这大街……”
“别动,”他下巴貌似抬起来了点,短发蹭到了她耳朵,停顿两秒后接着说,“学姐你身上好香啊。”
“…………”
她抱着糖炒板栗,成了一个僵硬的呆子。那个墨绿色的猴子就在她下巴边上,躺在她膨胀的毛帽子的绒毛上,奇奇怪怪的大眼睛和她面面相觑。
该死的爱情,好A的学弟。
她被整个人搂着抱着,没看见背后几米外,江稚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转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