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水涟漪并没有矫情到,要把自己过去的爱情故事讲给铜镜听。
那些回忆,都随着司徒仙化成飞灰的头骨,彻底的消散了。
铜镜见她不说话,便知道,这个叫做连绵的女子一定跟水涟漪的过去有关。
水涟漪与蛇作伴,以虐待男人为乐,残暴放荡,这样一个女人,她究竟爱上过一个怎样的男人,才把她变成今日这般人见人惧又让男人又爱又怕的荡妇蛇女呢?
经过铜镜的一番试探,他便猜到,水涟漪有软肋,只是这个软肋刚才被她亲手毁掉了。
其实铜镜并不知道,如今水涟漪的软肋,早已变成了他自己。
无计可施之后,铜镜只得跪了下来:“铜镜如果变作一个负心汉,水护法还愿意救他吗?”水涟漪低头笑了起来:“铜镜啊铜镜,你拐弯抹角的说这些话,把我当成傻瓜了吗?我早就知道你的内心想法,可惜,你还不够聪明,你要知道,你的背叛,将会让你成为
曼陀罗宫与整个江湖追杀的对象!”
“水护法觉得铜镜会害怕吗?”
水涟漪冷哼一声:“这么说,你是非要去救琳琅不可了?”
“是!”
“好!”水涟漪指了指石阶之下,“你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
那个地方铜镜曾经跪过一天一夜,如今,他再熟悉不过了。
铜镜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走过去跪了下来。
水涟漪愤怒的转身离去,将房间门狠狠的甩了上。
直到夜半三更,水涟漪才带着一名曼陀罗宫貌美的弟子回来。
那弟子看到跪着的铜镜,愣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水护法,铜镜不是已经被宫主给处理掉了吗?”
“宫主把他送给我了!”
“水护法,您要让铜镜在这里……跪一夜吗?”
水涟漪勾着男弟子的下巴,妩媚的笑道:“怎么,你怕自己……”瞟了一眼那男弟子的下身,邪媚的道,“提不起兴致了吗?”
男弟子的脸一红,有些赌气似得一把将水涟漪抱起:“水护法这是小瞧弟子了吗?”
水涟漪被他一路抱到床边,开始撕扯她的衣裳,水涟漪推开他,起身,冷声道:“你还不知道我这房里的规矩吧!”
水涟漪赤足走在挂满刑具的墙壁前,一边看着铜镜,一边柔声道:“这里,是我在上,是我统治的极乐世界!”
那一夜男弟子的惨叫声充斥着铜镜的耳朵,他的大脑。
第二日清晨,便有人前来,看都不看一眼血粼粼的刑具,将奄奄一息的男弟子抬了出去。
而水涟漪却精神焕发似得,换了一件不常穿的黑色带着蓝色绣纹的衣裳,连常露出的腰身都用黑纱裹了起来,多了些许高贵之气。
又是出去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水涟漪才从婆娑洞回来,又是昨夜相同的戏码。
水涟漪走到铜镜的面前,梳着湿漉漉的秀发,刚沐浴完的水涟漪,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故意让头发上的水滴滴落在铜镜的脸上。
“我已经跪了两天两夜了,你还不满意吗?”铜镜说道。
“当然不满意了,你冷着一张脸,谁看了会舒服?笑一下嘛!”
铜镜看着水涟漪,不是他不想笑,是他真的笑不出来,好半天,才生生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逗的水涟漪大笑起来,她蹲下身子,雪白的双峰半隐半现的停在铜镜眼前:“你还记得吗?铜镜,我曾问过你,是我的身体美,还是琳琅的身体美!你说她比不过我,可是
你至今都没有好好的看过我,所以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除非你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否则,我不会放你走!”
铜镜自然明白水涟漪的意思,再不像从前那般刻意躲闪,他开始打量着水涟漪,打量的很仔细,不像是欣赏一个半遮半掩的美人,倒更像望着一尊美人的石像。
水涟漪从没有被铜镜这样看过,虽然在他的目光中找不到一丝爱意,可水涟漪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她一把抱住铜镜,搂住他的脖颈:“铜镜,你跟司徒仙不一样!”
铜镜微微一愣,没有说话,看来,水涟漪口中的连绵,就是她自己吧,她爱过的那个男人,就是司徒仙吧!
刚才被毁掉的头骨,也是司徒仙吧!难怪,如今的江湖,再无“一人一仙,逍遥一世”的说法。
等到铜镜回过神来的时候,水涟漪已经起身,一边走到浴桶旁,一边说道:“你和琳琅,一定洗过鸳鸯浴吧!”
铜镜身子一震,他有着不好的预感。
“把衣服脱掉吧,你脏兮兮的,味道不好闻!”说着,水涟漪已经绕过黑色纱幔,进了浴桶,接着是水波动荡的声音。
铜镜紧锁眉头,尽管百般不愿,可也没有办法。为了救琳琅,他只能听水涟漪的话,缓缓脱掉衣服,仍旧跪在那里。
水涟漪湿漉漉的头发再一次浸在水里,她抚摸着自己白皙诱人的脖颈,千娇百媚:“铜镜,你过来!”
铜镜只穿着白色里衣,走到黑色纱幔前,犹豫了一下,最后掀开纱幔,走到了浴桶前。
水涟漪靠在桶边,从水中抬起玉脚,踢打了一下,溅起一片水花,笑道:“进来!”
“水护法,这……”
“叫我涟漪!”
铜镜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进来,我便告诉你!”
铜镜深吸了一口气,进了浴桶,坐了下去,与水涟漪面对着面,场面有些暧昧。
“我进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水涟漪眼底的笑意更加的缠绵妩媚:“给我一次,我放你走!”
铜镜丝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愤怒全部裸露在他英俊的脸上,他扑通的站了起来:“水涟漪,这绝对不可能,我不会做对不起琳琅的事!”水涟漪也跟着缓缓站起,双手抚过铜镜结实的胸膛:“除非,你想让琳琅死!要么,跟我一夜春宵,我放你去救琳琅,要么,你拒绝我,我非但不会放你走,反而还会拖延
时间,让琳琅尽快被皇甫青天那帮人处决。铜镜,你选择吧!”
铜镜发了疯似得捏住水涟漪的脖子,看到的却是不仅不反抗的水涟漪那得意的笑脸,还有她势在必得的荡漾目光。
接着,铜镜狠狠地搂过她的腰身,俯下头去,咬住水涟漪诱人的唇瓣……
缠绵与痛苦交结,憎恨与痛快相撕。
醒来的时候,铜镜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昨日自己何时晕倒的?水涟漪以跟她一夜春宵的条件,来换取放铜镜去救琳琅,接着,在那个浴桶里,自己与她鱼水之欢,除了水涟漪那尖锐的指甲狠狠地划过自己的后背,其余的施虐,他已
经不记得了,也不愿记得,只看到水涟漪正在对镜梳妆。
墙壁上面的几个刑具带着干涸的血迹,那是水涟漪还来不及擦拭的缘故。
铜镜下床,缓缓地走向水涟漪,镜中水涟漪的面容露出风情万种的微笑。
他从后面抱住水涟漪,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扣住了水涟漪脖颈间的命脉,恨恨的说道:“水涟漪,我忍你很久了!”
水涟漪丝毫没有惊讶,柔声道:“铜镜,作为男宠,不乖是讨不得主人欢心的!”
说话间,黑蛇王已经缠住铜镜的脖子,越缠越紧,叫他不得不松开水涟漪。
水涟漪起身,脸上的妆容还未化完:“不乖的宠物,主人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接着,水涟漪从墙壁上取下藤鞭,狠狠地抽打了一番,抽的铜镜皮开肉绽。
黑蛇王闻到血腥味,凑近铜镜的伤口,水涟漪轻声喝道:“滚开!”
黑蛇王盯了铜镜好半天,最后只好离开。
水涟漪看着铜镜,静静的看着,她觉得,铜镜的伤痕越深,自己的心就会越痛,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还有感情的女人,所以她享受这种感觉。铜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我只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好过,我要尽我所能的去伤害你,去折磨你,让你痛苦,让你哭泣,让你求饶,让你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我,
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随后,水涟漪蹲下身子,缓缓抚摸着已经接近半死的铜镜的脸:“你对我的怨念,原来已经这样深了,可惜,你杀不了我,更别说去救琳琅了!铜镜,那我们来玩一个让你
对我恨之入骨的游戏吧!”
水涟漪起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剪刀,一边剪下自己的一缕长发,一边说道:“铜镜,你听过情丝弄吗?”
铜镜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不安的后退着:“水涟漪,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情丝弄,可就是用我青丝一缕,绕你真情一生!”水涟漪从梳妆台一旁的古木盒里,取出一个黑色药瓶,将剪下来的秀发放了进去。
片刻的功夫,那纤细的头发竟然从瓶子里冒了出来,变得又粗又长,像是正在生长的树枝,诡异而可怕。
水涟漪走向铜镜,铜镜想要起身,却被水涟漪点了穴道:“可能会很痛,所以你不要乱动。等我把这青丝缠好,我便解了你的穴道!”
接着,铜镜便感觉到下半身一阵揪心的疼痛,痛的死去活来。
“琳琅!”半死中的铜镜仍然在呼唤着琳琅的名字,直至昏死过去。
“琳琅,琳琅,你只知道琳琅!”突然间,水涟漪想起了白之宜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铜镜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可他爱的人是琳琅,你算什么?不爱你的人,留也留不住,你再怎么囚禁他,他想的也是另外一个女人!
照儿,照儿,你只知道云照儿。
相同的话,白之宜也曾说话,对宇文千秋说过。
当时,水涟漪并不能理解那份心情,可如今落到自己的头上,才发觉,原来这种感觉比受伤的时候要痛得多。
那又如何?你的人,是我的,我也会让你的心,彻底的成为我的,男宠就该有男宠的样子。
等到铜镜醒来的时候,自己又躺在了水涟漪的床上,他猛地起身,手缓缓地抚向下半身,松了口气。
身边传来一阵笑声,铜镜恼怒的看向水涟漪,水涟漪抱着双臂,任由黑蛇王在她身上缓缓盘旋:“我怎么舍得让你变成太监!”
“你对我做了什么?”“让你更爱我一点!我用我的青丝,绕住你的……”水涟漪暧昧的看了一眼铜镜的下体,继续说道,“它现在已经融了进去,你只有对着我的时候,才能像一个正常的男人,
面对别人,你将再也没有任何兴致,包括琳琅。一旦你对别人动了情,青丝就会显现,只要我不高兴了,我随时可以让这青丝毁了你一生!”
这便是为何情丝弄有着“用我青丝一缕,绕你真情一生”的说法了。铜镜愤恨的下了床,一边走向水涟漪,一边恨恨的说道:“你们曼陀罗宫尽是这些恶毒的东西,你以为这样,就囚禁的住我了?水涟漪,你做梦,我曾发过誓,要将你碎尸
万段丢去喂狗!”
说完,便冲向水涟漪。可铜镜哪里是水涟漪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也不知道被水涟漪击中多少次,背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都裂了开,黑蛇王几次都想勒断铜镜的脖子,无奈水涟漪并没有召唤
它去攻击。
铜镜倒在地上,几次艰难的起身,再倒下,最后连爬都爬不起来了,可还是踉跄的想要起身:“我……我要……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
“好……那就让我和琳琅,一起去死吧!”
水涟漪悲愤的蹲下身,捏住铜镜的下巴:“你死不了,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你救我一次,我死一次,直到你再也没有办法把我救活!”
水涟漪的身子变得僵硬,她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男人都把女人的真心当成狼心狗肺?我那么爱你们,你们却为了别的女人要死要活!”
“爱是强求不得的,水涟漪,总有一天,你会累的……会倦的……”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水涟漪突然觉得头好痛,好痛。
铜镜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忽然之间,水涟漪明白了白之宜为何会往死里折磨宇文千秋,恨不得他死,可在他死了以后又那么悲伤。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要么把他彻底毁掉,要么还他自由。
水涟漪的指尖划过铜镜背上的伤口,铜镜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她开始舔舐铜镜的伤口,很温柔,像是一匹孤独的狼,那般凄冷,绝望,悲凉。 奄奄一息的铜镜却在水涟漪给他舔舐伤口的时候,再一次将水涟漪脖颈间的命脉扣住:“因为你,让我活的像条狗一样;因为你,琳琅受了太多的委屈,因为你,还有白之宜,我们忍气吞声,为你们卖命。结果琳琅被抓,白之宜却下令不顾她的死活而继续厮杀,还让所有的冰魄宫弟子为武林中人陪葬。我恨你,恨白之宜,恨你们曼陀罗宫
的所有人!”
黑蛇王挺着蛇身,目露凶光,一大堆的蛇全部都聚集而来,围住了铜镜。
水涟漪冷笑道:“铜镜,我的蛇只要咬了你一下,你将必死无疑!”
“有你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会被咬到!”铜镜扣着水涟漪,缓缓地出了水涟漪的房间。
水涟漪看着黑蛇王的眼睛,嘴唇微微的动着,接着,黑蛇王带着所有的蛇跟在了铜镜和水涟漪的身后。
一路上,因为铜镜用水涟漪做人质,所以没有人敢靠近。
水涟漪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奇怪的是,那些曼陀罗宫弟子没有一个追上来。
走至曼陀罗宫大门,铜镜嗅到了久违的空气,时间已是黑夜,铜镜推开水涟漪,跑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铜镜回过头来,却对上了水涟漪的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水涟漪很陌生,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
水涟漪从始至终都带着令他陌生的冷笑,没有戏虐,没有逗弄,也没有阴狠,有的,只是陌生。
铜镜当然知道,水涟漪是故意被他擒住,又是故意做他的人质,让曼陀罗宫弟子不敢靠前,至今没有曼陀罗宫弟子追来,也是因为水涟漪。
那跟来的蛇,原来不是为了保护水涟漪,而是为了拦住追来的曼陀罗宫弟子。
然而,铜镜说不出感谢的话,他只有片刻的感动,便转身离开了。
水涟漪在他走后,冷笑的面容变为悲情:铜镜,从此以后,你的生死,再与我水涟漪无关。
她也转了身,黑色的衣衫随着夜风凄凉的飞扬,如今,那唯一让她感觉到自己也是有感情的男人离开了,为了救他的妻子。
水涟漪,还是昨日的水涟漪,此时此刻的水涟漪,再也不会存在。
大门关闭,没了她婀娜的身姿。
悲哀吗?不,因为曾经得到过。失望吗?不,因为再也爱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