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九鸣清楚林羡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毕竟，大多数人，都明白重生，只是对想要改变生活不如意的现状的一种美好的期许。
是梦。
是脑洞。
是天马行空。
现实中，概率低到几乎可以省略为零。
看着林羡那双明亮的眼睛，韩九鸣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好似在看自己眼睛的错觉。
片刻后，他牵唇一笑。
“你傻呀，当年你做手术的眼角膜，都是我的，如果我当年没有死，是带着身体一起回来的，那你的眼角膜是谁给你的？”
稍稍思考了一瞬，好像是这么个逻辑。
“那原来的韩九鸣呢，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韩九鸣说，“我醒来后，就变成了他。”
至于原来的韩九鸣，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韩九鸣只知道，重生后他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因为父母双亡的关系，自幼就在孤儿院长大，受尽了欺凌。”
“韩樱子，倒是个十八班武艺都会的女强人，长大以后，为他提供舒适的生活环境，完全没问题，可到底干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工作，宿敌太多，也不敢和原来的韩九鸣有太多接触。”
林羡早猜到是这样，她知道韩樱子当年做职业杀手，是被生活所迫：“师兄，你重生的事，有告诉厉大哥吗？”
“没有。”
“没有？”
林羡愣住了，按照正常的逻辑，厉北岑当年是易坤的心上人，易坤重生后，理当第一个和他相认。
可易坤并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告诉厉大哥，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为了你吃了多少苦？”
“知道。”
韩九鸣轻点了一下头，他比林羡更了解厉北岑，很多有厉北岑相关林羡不知道的秘密，他都知道。
“知道你还不告诉他？”
林羡替厉北岑感到不值，她斥责韩九鸣道：“师兄，你真的有点过分。”
“……”
韩九鸣本来想解释的，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阿羡，我们聊正事吧。”
“聊正事？什么正事？难道我们现在聊的都是废话吗？”
林羡懵逼着脸问。
“……”
韩九鸣只是不想再聊厉北岑了，他无奈的求饶：“小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师兄认输，师兄向你道歉可好？”
紧接着他又说：“是这样的，我约你出来，还主动把我重生的事告诉你，是因为我大概知道当年害死师傅的人是谁了。”
林羡眨了眨眼睛：“这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嘛，难道不是钟文华吗？”
韩九鸣说：“当然不是，说你笨你还承认，是钟柔艳。”
“有区别吗？”林羡问，“不都是一丘之貉吗？”
“虽然是一丘之貉，但钟文华在这件事里，顶多算一个知情不讲的知情者，真正想要师傅死的人，是钟柔艳。”
林羡其实也锁定了钟柔艳，她只是没想到钟文华在这起凶杀案中里的罪恶，居然没钟柔艳大。
韩九鸣瞧着知道很有干货的样子。
她端正坐姿，变得严肃了起来：“师兄，我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给我仔细分析分析，钟柔艳为什么一定要置我母亲于死地，就因为她的心上人钟文华，青少年时期，对我妈有爱慕之心吗？”
那钟文华这些年身边的女人可多了去了，也没见钟柔艳对她们每个人都赶尽杀绝。
韩九鸣果断道出一个名字：“傅逸晨。”
“傅逸晨？”
林羡在韩九鸣对面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这和傅逸晨有什么关系？他和我公公血型一样，又不是钟文华的私生子。”
“等等——”
话还说完，林羡又推翻了自己的逻辑，她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血型一样，不能说明这两个人就一定有血缘关系。”
不然，这天底下有血缘关系的人便多了去。
“是我疏忽了，我掉进了傅逸晨给傅远信输血，就以为他们的血缘关系没问题的坑了，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林羡正色看着韩九鸣，推理总结：“钟柔艳和钟文华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两很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两个底层人士想实现阶层跳跃，钟柔艳嫁给有钱人，无疑是最快的捷径，生孩子母凭子贵，除了巩固自己豪门阔太的身份，将来孩子也可以成为争夺家产的必要资格。”
说到这里，林羡的口有点渴，她喝了一小口水后，又继续说：“难道钟文华这么多年，都愿意为钟柔艳母子鞍前马后，这帮的可都是亲老婆和亲儿子啊！”
“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师兄，你是怎么知道傅逸晨和钟文华是亲父子的？毕竟，像我公公那样的顶级豪门，在钟柔艳挺着孕肚逼婚的以后，他肯定会找人做亲子鉴定的。”
傅家的档案袋里，傅逸晨和傅远信是直系亲属的鉴定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外人很难发现破绽的。
“梅家。”
又是两个无比关键的字，林羡曾经也吃过梅家医疗机构的亏，秒懂的同时，嘴角剧烈抽搐：“原来他们早在二十年以前就开始相互勾结了，这些人好可怕，难怪我丈夫和我公公，都被他们骗的团团转。”
触及到女人惊惧的眼神，韩九鸣淡然一笑道：“不要小瞧你老公，他才没有这帮人骗的团团转呢，他只是，根本就没有把这帮人放在眼里。”
“这就叫王的自信和蔑视，任凭他们这伙人无恶不作狂上了天，那傅氏集团，不也紧紧的在你丈夫和你公公的掌控之中吗？”
韩九鸣说完，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接着又缓缓说道：“这世上能让我佩服五体投地的人没几个，你老公傅盛算一个，他这个人啊，精明着呢。”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等合适的时机到了，再将这帮人一网打击，奠时，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林羡知道自家老公很优秀，她一点神经也不敢放松，严肃的说道：“有关傅逸晨是钟文华私生子这事，口说无凭，还得拿到证据，以后上了法庭，才能指控钟柔艳杀我母亲灭口动机，是害怕傅逸晨的私生子身份曝光。”
说到这里，林羡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师兄，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得去把这件事告诉阿盛。”
韩九鸣没留她，只叮嘱道：“阿羡，最好见面再告诉，如果打电话的话，当心手机被窃听，还有，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几分钟后，凌风尾随着林羡从咖啡馆出来，他边走边给傅逸晨发信息：“二少，那个韩九鸣和林小姐，好像在怀疑你不是老爷亲生。”
“哦，是吗？”傅逸晨尾音上翘，语调里有一种让人不明觉厉的病娇，他吩咐凌风说，“那就，把人给我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