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所在的医院,棣属梅毅德旗下的医疗机构,梅毅德在获知韩九鸣被自己人捡漏以后,便对韩九鸣动了杀心。
他和厉北岑有医学界双神之称,他们俩做的几个手术,以及研发的各类新型药,都是各医院、以及各大医科大学用来学习的经典案例。
他那天晚上能被人切掉一个肾,一定是天上的医帝下凡,好在梅毅德身体非常健康,即使只有一个肾,也完全可以完成两个肾脏的代谢工作。
“叩叩……”忽然,有人来敲门。
“进来。”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只剩下梅毅德一人的病房:“易大少回去了?”
“嗯。”
梅毅德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有些不舒服,拿起遥控器让自己的病床往上摇。
那医生见状,连忙上前给他垫了一下枕头,然后说:“老爷子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你就放心吧,由我亲自操刀,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就是,我听说警方那边发现了新的指纹。”
梅毅德道:“别担心,指纹是一个再逃通缉犯,专门偷盗人的器官的,今天早上死在了公海,警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你头上。”
说话的时候,梅毅德的目光始终保持着骇人的冰冷。
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冰雕人。
白衣医生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略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道:“毅德,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老爷子肾衰竭,命在旦夕,你明明担心他担心的要死,心底也愿意把肾脏捐一个给他,为什么表面还要装的冷漠无情,说什么都不肯肾给他,然后私底下又要用这样的方式救你爸,这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梅毅德慵懒的靠着枕头,心如止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一看就是个怪胎。
他向来我行我素。
不过,就他这冷冰冰的样子,虎一虎别人还行。
作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铁哥们,白医生比谁都清楚,梅毅德其实比谁都在意他父亲的死活。
只是,他母亲死的早。
老爷子再娶之后,生了个女儿,不满足,逐又在外面圈养金丝雀,后又有了一个私生子。
那个私生子,叫梅钦。
打小性子就乖戾。
嚣张跋扈,怎么坏蛋怎么来,甚至还成了国内外都非常有名的连环杀人犯。
若要依梅毅德,这种给家族蒙羞的社会败类,就该送监狱枪毙。
死不足惜!
可老爷子不肯呐。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幼子,老爷子为了给梅钦擦屁股,里里外外不知道打点了多少钱进去。
这都是小事,毕竟梅家不缺钱。
可那些掌握了梅钦是连环杀人犯这个把柄的人,渐渐的,钱满足不了他们了,时不时的就让梅家的医疗机构替他解决一些他们不方便亲自动手的人。
这样的局势,让梅毅德忍无可忍,就因为一个废物,要搭上整个家族!
老爷子的偏心、不理智,彻底激怒了梅毅德。
于是,梅毅德在一怒之下,在海外梅钦的私人住宅中,亲自杀了他,再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至于,那些知道梅钦是连环杀手的人,在梅钦死之前,全部都死于梅钦之手,也是梅毅德下达的命令,因为梅毅德打小就听他这个哥哥的话。
梅老爷子得知梅钦的死讯后,便晓得这件事和梅毅德有关,顿时便和梅毅德反目成仇,甚至还重新立了遗嘱,说要把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留给他的另外一名当时不满六岁的私生子。
那是梅钦妈妈生的弟弟。
梅毅德从此便和老爷子决裂,长达五六年都没有再见过面。
“对了,你前些日子让我做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哦?”
梅毅德一听到白医生说到亲子鉴定几个字,向来沉声静气的他,眼睛里的光克制不住的亮了起来:“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吗?”
白医生点头:“嗯,是一样的,你猜的没错,你父亲那个小老婆,在梅钦之后生的那个小弟弟,的确不是你爸亲生的。”
视线落在白医生一张一合的唇上,梅毅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呵呵呵,呵呵呵……”
他近乎癫狂的笑了起来。
“报应啊。”
“报应!”
“都是报应,那老家伙就像鬼迷了心窍似的,对那个畜生的母亲爱的死心踏地,恨不得把世界上最贵的珍宝,都找来送给她。”
“结果呢?!”
说到这里,梅毅德猛地扬高了声线,表情面目狰狞,“结果他苍老的身体根本就满足不了那女人,我就知道她一定会背叛老头子!因为,这就是人性!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白医生低着头,不看梅毅德眼睛都能感受到他扭曲癫狂又复杂的恨意。
问一个不幸福的原生家庭会给孩子带来多大伤害?
眼前的梅毅德就是答案。
母亲早亡的他,对于父亲的感情是复杂的,又爱又恨!
梅毅德道:“老白,你去安排一下,下个月是老爷子六十岁生日,我要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当做贺礼,送给他!”
白医生双手插兜,眼神里充斥着困惑:“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这么恨他,这次又为什么要救他了?他那个身体,你又不是不清楚,除了肾衰竭,还有冠心病,你在他六十岁寿宴上搞这么一出,就不怕活活气死他吗?”
“老白,你不会以为我这次匿名捐肾救他,是因为爱他吧?”梅毅德目光阴鸷的抬起头来,看着白医生说,“我救他,是因为遗嘱最大的受益人,还没有改回我,所以他不能死,如今有了那小子是野种的证据,他到时候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得不把遗嘱的最大受益人,改回我和我妹妹,等到那时,你以为我还会在意他的死活吗?”
“……”
白医生看着他的眼睛里,无语至极。
梅毅德,一如既往的冷血。
但他还是相信,梅毅德内心里面,是渴望父爱,舍不得老爷子死的。
半晌后,白医生转身离开并说道:“随便你吧,只要到时候玩脱了,你别后悔就成。”
他走了。
徒留下梅毅德一人在房间里。
楼上病房,易乾双手插在裤兜里,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先前去探望梅毅德时,偷偷在梅毅德房间放了窃听器。
此时,他目光冷厉如冰刃,充满了被利用后的滔天恨意。
:好你个梅毅德!对自己狠毒,摘自己的肾就罢了,你让断我手筋几个意思?
:想栽赃给韩九鸣,借助我的手去杀了他?
:你做梦!
:老子只是看着傻,不是真的傻!
“老五~!”易乾骤然出声,“去看看韩九鸣那家伙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