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的安亭溪扯着嘴角戏谑一笑,道:“既然你已经把我邀请到了一条船上,说不为难也为难了,咱们只好同舟共济喽。”
“不要脸。”孙尔雅咬牙切齿的来了这么一句。
安亭溪一愣,她还以为孙尔雅会向她继续展示第一百零一种死法,怎么忽然就讨论起要不要脸的问题来了?
只听孙尔雅继续道:“你才见过二哥哥几次,居然学着他笑。二哥哥身上我最看不过去的就是这笑了,总是透着些坏心眼子在里面。一旦成婚,可必须得改了才行。”
呵呵,我去……安亭溪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问道:“孙尔雅,在会稽的时候你就想嫁给綦友嘉只怕他不搭理你吧,现在仗着救了他……莫不是你爹刚升的刑部侍郎?”
“你个贱婢说什么呢?”孙尔雅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一再直呼我的名字我都忍了,现在居然敢污蔑于我,还敢议论身为朝中三品重臣的爹爹……你叫二哥哥什么?”
“你不知道他姓綦名佑隆字友嘉?”
孙尔雅的脸忽然红了。
安亭溪哈哈一笑,忽然发现自己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昂头,说道:“怎么,不乐意听真话?我知道一上岸,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既然都是一个要死的人,说点真话又何妨?孙尔雅,看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儿就知道我说对了……那天你在湖边将‘拣’到的綦友嘉送去郎中那里,又几次三番派人去綦府嘘寒问暖。恰好綦夫人急着想结一门亲事把綦友嘉栓在身边,可巧你爹又刚刚升了刑部侍郎,在朝中对綦友嘉的叔父也是各种配合与示好。綦友嘉误认他是你所救,于情于理于孝,都得把这门婚事答应下来,对不对?可是,綦夫人发现我成了綦友嘉的结拜兄弟,接着又发现我是个女的,最令她头疼的发现是——我救了綦友嘉。为了促成你与綦友嘉的亲事,她把玉佩从我手上夺去交给了你,又以这段时间时局不稳为借口将婚期提前。其实这些事情你和綦夫人一直配合都很默契的呀,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綦友嘉不能给你一场可以显摆的盛大婚礼,他亏欠了你,他们全家都亏欠了你的了?这逻辑……敢情地球……哦不,全世界都是围你转的啊?再说今天,你把綦友嘉那个大傻冒骗在灵隐寺里不得脱身,还把小丫头余庆儿留在那里看住他。仗着綦夫人喜欢,还没过门就行使起主子奶奶的权力来,让濯石把我骗到湖边来,对吧?我觉得这事吧,綦友嘉也应该知道知道。眼瞅着就是一家人了,骗来骗去多没意思啊?”
这次安亭溪说话的时候,孙尔雅显得异常安静,只是脸红一阵紫一阵的。安亭溪反正也想通了,索性畅畅快快把心里头的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直到她话说完过了老半天,才听孙尔雅冷冷地说了句:“我不会放过你的。”说话时也不看她,眼睛愣愣地盯着脚底下被安亭溪砍得一片狼藉的桌椅。
安亭溪却不在意,扯着嘴角笑了笑,道:“这我知道,你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了。我认为你没骗我,这句话是你说的为数不多的真话之一。”
安亭溪这番话似乎并没有激怒孙尔雅,只见她仰天长叹一声,道:“唉……我还是犹豫了,如果一上船就把你的眼睛蒙住手脚捆住再绑上一块大石,到了湖心往水里一扔,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对你这种祸害,就该出手果断方能免生后患。没想到我并不想赶尽杀绝的一丝善念竟然让自己受这样一番羞辱……”
怎么,舞台剧小姐这是在总结自己还不够心狠手辣?
这也太黑色幽默了——安亭溪正觉哭笑不得,忽然听到大喜儿在门外叫道:“小姐,不好了,有艘船朝我们来了。”
孙尔雅总结完之后似乎也接受这样的现实了,听到大喜儿的呼叫,对着门喝道:“慌什么!难道湖里不该有船吗?”
“可那船上的,船上的人……”大喜儿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孙尔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静下来,问道:“船上的人怎么了?”
大喜儿道:“船上的人,是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