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的亮光都已经黯淡，生机消散。雾蒙蒙的，像是被一层灰色的物质包裹住。
“我没有罪，为什么要签字？”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
这句话在三天内，她已经说了无数遍。她的太阳穴就像是被针扎一般疼痛，轮流审讯让她精疲力竭。
有那么一刻，她想死了还挺轻松的。
严沉舟的食指曲了曲，最终落在她的唇角，指腹的触感是粗糙的。
那红唇失去了颜色，他还清楚记得从前饱满又柔软的触感，让人无法拒绝。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叶盈。”
他说道。
叶盈觉得很可笑，他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嘴里只会谈交易。
可她曾经还奢望机器能够捂热，可笑的原来是她自己。
“我认罪，然后你让你的律师放水，给我减轻刑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她的眼里水汽凝聚，隔着一片模糊的水雾看着他。眉头微皱，她拼命克制那股委屈和酸涩。
“严沉舟你有没有想过，哪怕证据确凿，我还是被冤枉的？”
她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怎么能奢求一个原告去原谅被告呢，他们一开始就是对立的立场，无法改变。
“如果你还是要让我认罪的话，请回吧。我叶盈，没有害严明珠。”她若是进去了，还有什么未来。叶淮也会被随意处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年之间就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别后悔。”
他说道。
“不会。”
她咬着牙说道。
坚定如铁。
严沉舟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徒生一股恼怒。
哪怕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他的身体还会因为她而不得安眠，像是习惯了她身上的气味和柔软的触感，以及那些微不同的温度。
那是属于她独特的东西，让他沉溺。
“严总。”
沈霖在外面敲了敲房门，“时间到了。”
他们也不能和被告走得太近，工作人员已经提醒过两次了。
也不知道严总突然提起要和叶小姐谈话，严二少和严夫人都紧张死了，生怕他又原谅那只狐狸精。沈霖也被他们赶来找人，他心想严总不会做那种不理智的事吧。
严沉舟应了一声，走出房门。
“严总，夫人在找您呢，看上去挺着急的。”其实就是怕严总这块唐僧肉被狐狸精迷惑了心智。
“嗯。”
外面的交谈声逐渐远去，叶盈挺直的背脊缓缓靠在了椅子上。两个工作人员敲了敲门说道：“时间到了。”
他们要将叶盈带去开庭。
叶盈站起身，她好像短短几天就瘦了许多。那锁骨线条非常突出，叶盈走在长廊上。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似乎躲闪不及，直接撞到了她的身边。那两个工作人员警惕地将人给隔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上没睡好晕乎乎的。”那人长得很普通，丢到人群里面压根就认不出来。
“别在这样的地方喧哗跑闹。”
“好的，好的。”
叶盈回头看向那男人的背影，手心里面是一团粗糙的触感。
她停住了脚步突然说道：“我想去一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