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欢欢也下意识地打开面前的书，看到上面贴着的二次元贴纸，才突然反应过来：
等一下，她不是阿离的粉丝吗？？？
为什么在这个新人的直播间待到了现在？？
而且，刚刚吵架的时候，她在干嘛？？！！现在居然还跟中邪了一样，跟着弹幕打开了书？！
就在柴欢欢清醒过来，准备把这个小窗口叉掉的时候，弹幕却突然混进来一批人：
【啧啧啧，这是放弃了？？？】
【哟，看来是真没看到，我们阿离的茶碗花都快开花了，这还是层土呢，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狗头）】
【那可不，也不是谁都能和我们阿离比的（狗头）】
【嗯，虽然但是，希望主播不要生气哦，毕竟这些都是事实，大家都看得到的，对吧（眨眼睛）】
【对的，对的，主播也很优秀啊，还能找到机会看我们阿离的笔记呢，不知道主播看到了多少啊~~】
【嗯？这是看到了也不会种吗？要不我们帮主播去求求阿离呀？阿离那么善良，绝对会告诉主播的（可爱）（可爱）（可爱）】
【就是就是，就算主播没看到，我们也不会怪主播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阿离一样有礼貌有爱心呢，我们可以理解的（可爱）】
其他观众这回是忍不住，直接炸了：
【？？？？】
【脸呢？！】
【阴阳怪气地恶心谁呢？？？】
【？？？是看不懂吗？？？我们主播没看好吧！！！】
【真是无语了，能别蜜汁自信吗？我们家为什么就得偷看你们的？】
【真·宇宙起源，合着我们主播来博物馆看个书，都是学你们家的呗！】
两方势同水火，没过多久，端着盆花的慕离就出现了，看到越溪坐在金钱柳旁边，一顿。
越溪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眉梢跟着挑了挑。
慕离抿唇，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冒出花骨朵的茶碗花，还是走了过去，在金钱柳旁边放下。
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覆盖着薄薄一层土的茶碗花种子，顿了顿，等确认那几颗，确实都是茶碗花的种子之后，神色间才闪过一丝讶异。
她居然真的找到了茶碗花的种子？
她还以为.......
心思百转千回的人顿了顿，看了眼正在看书的越溪，忍不住开口：“种子不是这么种的。”
“你要先把它埋在干燥的地底，等它发芽之后，再把它移植到湿润的土壤中，让它长出叶片，再把它移植到干燥的土壤中，这样重复两三次，就能长出花苞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把自己的种植过程全都说出来的冲动，“我种了十个小时。”
说十个小时都是短的，她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才保住这么一株。
慕离看向越溪。
她以为自己说完了这些，越溪会有所反应，或许是蔑视，或许是懊悔，又或许是，强自镇定。
可是没有，统统没有。
那个女人只是坐在那，抬眸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就把电子书给关上了，然后，明眸善睐，肌肤瓷白，身姿窈窕的人，就挑眉看向她，然后就用没带什么攻击性，甚至算的上温和的语气开口道：“那你可能弄错了。”
越溪把手机放下，抬眸对上慕离的视线，轻描淡写道：
“茶碗花不是这么种的。”
慕离一顿，定在原地。
反倒是弹幕，听见越溪这么大言不惭，直接就炸了：
【？？？？给你脸了？？？你说不是这么种的就不是这么种的？？？】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狂的吗？？？我们阿离好心教你怎么种，你反过来嘲讽我们阿离？？？还是人吗？？？】
【我$%^*)PU(】
【路转黑了，这个主播真的，不仅自以为是而且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微笑）】
【来，看着我们阿离的花苞再说一遍，茶碗花不是这么种的？？？】
【宁这么牛怎么不上天呢？】
【真是笑掉人大牙了，你说不是这么种的，怎么不见你把茶碗花种出来？？？】
【就是就是！】
越溪自然看到了这些弹幕，可是看着弹幕的人却只是单手转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慕离的花，没有开口。
细看的话，狭长又勾人的眼尾正扬着一个散漫的弧度，轻轻扬了扬眉。
她言尽于此，爱信不信。
慕离心里也有些反感，甚至有些好笑。
不是这么种的？
不是这么种的，她自己还不是只有几颗种子？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越溪没有多说，慕离也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和直播间的观众聊着天，增加粉丝粘度，防止等待过程中观众的流失。
这一点她一直做得很不错。
今天却有些走神，总是下意识地侧头去看越溪，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的书，眸光再度闪烁起来。
她居然都不和直播间的观众聊天？难道她就不怕他们觉得无聊，不愿意留下吗？
越溪自然察觉到了慕离的视线，却没在意，只是看了会儿书，就起身，用工具把潮湿的土壤再覆上一层，打量了会儿天边的光照，然后转身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个斗笠，罩在了那层薄薄的土壤上面。
慕离一顿。
【笑死我了，不给阳光还指望它发芽？这主播是来搞笑的吧？】
【可能是知道我们阿离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打肿脸装胖子吧】
【就硬撑呗！我倒要看看她这么自信，能种出什么花来（冷笑）】
【管她什么花，反正不会是茶碗花就对了，坐等打脸（可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在花盆里的茶碗花花苞突然有了动静，正在和观众聊天的慕离停住话题，起身，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旁边的越溪。
穿着薄荷绿的斜肩长裙，肤色莹白的女人正托着下巴，姿态慵懒闲适地翻着书，微卷的长发垂落几缕，像是早春恣意生长的藤蔓，缠着浅淡的日光，叫人移不开眼。
一个人坐在那就像一幅画。
她的直播间已经是积分榜第二了，和黎月拉开了几十万积分的差距。
慕离狼狈地收回视线，再看向自己的茶碗花时，突然觉得自己努力的成果居然是那么的刺眼，莫名自嘲起来。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不是吗？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做的是错的，都能得到众人的追捧，她却必须维持着认真努力的人设，才能保住这个岌岌可危的第一名。
慕离抿唇，把花盆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