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抓过来了?”
“没错,一个不漏!”
“好!段兄弟,你可立了大功了!”
破庙之中,李承乾几人正在密谋着。
先前,见那高管事抵死不招,李承乾出了个主意,他吩咐段思文,找了些游侠兄弟,将那高管事的家人,全都从阴府给劫了过来。
这游侠向来藐视权贵,目无法纪,让他们做这等勾当,简直无须动员。
马周仍有些慌张,他是从未经历过这等勾当的,此刻心中还有些惊惧不安:“高公子,这般行事,会不会太鲁莽了?还有那老管事,他会招供吗?”
李承乾轻扬一笑:“放心吧马兄,此事有太子兜底,决不会有事!再说咱们并非杀人放火,只是要护持着无辜之人,不受这祸事牵累……”
他又扭头往向一旁闭目等死的高管事:“至于这老家伙,我已有了办法,决计叫他老老实实招供!”
几人走到那高管事跟前,李承乾已上前踢了踢他:“喂,别装死了!”
高管事缓缓抬起眼皮,仍是不吭声。
见此情形,段思文又是怒骂了一声:“你这老东西,死到临头还要故作镇定,看我不打得你……”
“别急!”李承乾轻轻扬手,他看着高管事,轻笑道,“我知道你心有顾虑,不肯背弃家主。不过你想想,你这般坚持,他们会惦记着你的好吗?”
高管事仍没有开口,李承乾接着道:“你如今落入我们手上,再怎么坚持,在那阴弘智与李佑眼里,已失了信任。你信与不信,即便我们将你放回去,他们二人,也决不会再给你好脸色瞧……”
他这是要分化高管事与阴府的关系,叫这高管事看清利害。
高管事眼里闪过失落,他终是叹了口气,摇头苦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高管事才缓缓开口:“几位,没用的。我虽不是愚忠之人,但也能看清得失利害,我若招了,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李承乾仍是轻笑:“这倒未必,我等并不像那阴家众人,至少能保得你一条生路。”
“生路?”高管事摇了摇头,“老朽已行将就木,哪里还需要什么生路?”
他抬起头来,直视李承乾:“你们死了这条心吧!老朽并非是糊涂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真是英雄好汉,便给老朽一个痛快!”
他已抱了必死之志了。
高管事这般护主,当然不是因为禀持忠诚义气,而是他知道,一旦自己将主人家的秘密泄露,下场绝对比死在这几个人手里,要凄惨得多。
高管事在阴府已侍奉多年,他深知阴弘智绝非念旧情之人。
只要将那秘密透露出去,不但他自己再无活路,就连他的家人,也只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与其招供,倒不如苦守住秘密,还能为家人谋条生路。
“你不必一心求死,只要好生招了供,我们倒是能给你指条活路。”李承乾仍在不遗余力劝说着。
“活路?”高管事心下一苦,“自老朽被你们掳来,便已注定没了活路……”
“不!”李承乾轻笑一声,“你不过是担心阴家会报复于你,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招供,你这一辈子,都决不会再见到阴府中人。”
“那又如何?”高管事摇了摇头,“你既已查明老朽的身份,自然该知道,老朽已与阴府合为一体。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不!”
不待高管事说完,李承乾已冷冷开口:“说什么一损俱损,不过是担心阴家老宅里的一干人等吧?”
在说出这话时,李承乾紧紧盯着高管事,他已发现,高管事的眉眼,猛地一紧。
显然这才是他的死穴。
李承乾心中已有了曙光,继续道:“你担心你阖家老小,担心自己一旦招供,他们便再无生路!”
高管事脸上的慌张神色愈发明显,显然是被李承乾说中了心事。
见此情形,李承乾朝段思文使了个眼色,而后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招了,非但你这条命能保住,你全家上下,也能求得生路,还能获得一笔钱财,逃离出京,安生过他们的日子。”
这时候,段思文已走了上前,用力将那高管事提了起来,拉着他站起来。
推着高管事向外走了两步,段思文朝另一间破败佛堂指了一指:“你瞧瞧那边……”
才一望向那佛堂,高管事的脸色,就变得惊异至极。
他的表情,说不上是好是坏,或许此刻高管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怒吧?
李承乾将高管事的表情看在眼里,上前温言再劝:“好生招供了吧!给自己和你的家人,最后一条生路!”
他将“家人”二字念得极重,听得那高管事紧紧将牙关咬了咬。
眼见高管事心防已破,李承乾心头一松,接下来,只等着这老小子好好招供了。
果然,将牙关咬了许久,绷得老脸肌肉一阵抽动,这高管事在经过一阵纠结之后,终于松开了紧叩的牙关。
他叹了口气,脸上神情放松下来:“罢了,阖家上下都落入你手……”
他又抬起头来,看着李承乾:“我要你一个保证……”
李承乾已笑道:“我不会为难你家人,而且还会将他们送到安全地带……”
高管事长叹口气:“好……那我们便开始吧……”
他慢走回先前靠坐着的那处草垛,缓缓坐了下来。
因为双手被缚,他坐下来的动作极其扭曲,看上去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李承乾等得心痒难耐,但终是忍住急切,默默看着高管事。
坐下之后,高管事才长叹口气,这口气幽长绵远,他似是将平生在阴府的一切过往都叹了出去,这才抬头道:“这事儿……要从燕王殿下犯了错,被关到我阴府禁闭开始说起……”
……
李承乾曾料想过李佑此人生性顽劣,品行不端。
但他从未预料到,自己这位皇弟,竟然能作出这般恶劣行径。
一个方才成年的皇子,竟唆使下人,劫掳幼女,供自己淫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