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礼是李世民钦点的太子佐官,现在人已死了,自然要上报到李世民那里。
得知了消息的李世民很是震惊,在李承乾连番追问之下,李世民言道自己早已调查过此人身份,这刘守礼出身清白,绝对与世家门阀,毫无牵连。
这就让李承乾大感不解了。
不是世家门阀,那又是谁在背后主使呢?
能干出这种事,又提前准备了毒药以防事败,这显然是背后有人主使。
而他刘守礼,好歹也是个礼部郎中级别的高官。
这样的高官充当死士,李承乾能想到的背后人物,除了几大皇子,便是世家门阀了。
而且那烧毁宫殿所用的火油,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也只有这些大人物才有机会得到。
会是李泰吗?还是已被调出京的李佑?又或者是陇西李家,还是其他门阀?
李承乾无法确定具体目标。
但无论是谁,指使刘守礼烧寝殿,都是个极其愚蠢的行为。
留着这一个棋子,在太子府詹事的职位上,不是有更多的机会来针对他李承乾吗?
想了半天,寻不出个头绪,李承乾只好将这事先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倒是上心,点了大理寺的人前往详查,但查了两天,全无收获。
刘守礼倒是有家人府邸在长安,但这些人一问三不知,府中查抄了数遍,仍是毫无收获。
万般无奈之下,李承乾只能将这事暂且搁置下来。
他吩咐刘全与那统率将军苏烈一起操办搬迁事宜,自己则带了两个侍卫,出宫到了水云间。
今日是与那温如苏约好的日子,他得带上那小周念,前去芙蓉园相会。
带上周念赶到芙蓉园那处凉亭,远远地,便已瞧见一个娇柔的女子,正面朝湖心方向张望。
此时日头正好,阳光投在湖面上,映出粼粼波光,而那道道金黄的波光又折射到凉亭之中,正投在那女子的身上。
波光随着湖水微微颤动,她身上的光芒,也微微摇曳,仿佛这些光芒发自她身上一般。
这女子,自然就是温如苏。
李承乾看得心旌荡漾,登时便将这两天被那刘守礼闹得烦乱不堪的杂念全都抛下了。
他没有出声惊动温如苏,只是静默地欣赏着,欣赏这娴静如水的女子与波光粼粼的湖面,交织构成的一副极美画卷。
但美好的事物,往往是短暂的。
没半刻钟工夫,这副美景,就被一声清亮的叫嚷声给打破了。
“温姐姐,我的……大……风筝!”
小周念狂奔向那凉亭,她嘴里喊着温如苏,但奔跑的方向,却是凉亭中的石桌,那石桌上,正平摆着一个极大的风筝。
温如苏被周念的叫嚷声惊醒了过来,已转了回身。
她朝李承乾莞尔一笑:“高公子,你们来了。”
李承乾无奈,只能快步走过去,拱手打揖:“抱歉,我们来晚了。”
温如苏微微含首,欠身回礼:“哪里的话,是如苏闲在家中无事,便早早地过来候着了。”
她又走到桌边,摸了摸周念的小脑袋:“快看看,这风筝是照着你之前那个做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李承乾这时才注意到,周念手中的风筝,除了稍大一些外,其余样貌形制,与先前被李耀损毁的那“五彩凤凰”,几乎是一模一样。
李承乾记得,当初那个“五彩凤凰”,可是被周念给拿回了水云间。
而这女子,没有样板的情况下,只凭着自己的记忆,便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风筝出来,这份能耐果真了得。
他又看了那风筝,那凤凰绘制得栩栩如生,色彩更加明艳,较之先前的图案,更是精美。
温如苏浅浅一笑:“这是如苏自己画的,画得不好,叫高公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李承乾由衷赞叹,“如苏姑娘画艺极佳,这么大的一副画卷,怕是要费不少功夫的。”
说着,他又朝温如苏一拱手:“当真是辛苦姑娘了。”
温如苏连连摆手:“只是闲来无事,是以……”
她似是又觉得这样说不太郑重,又顿了顿,再道:“周公子若是满意,便是极好了。”
李承乾哈哈一笑,朝旁边努了努嘴:“我俩满不满意无所谓,这位祖宗满意便好了。”
在那石桌旁,周念正咧着嘴抚摸那五彩凤凰,显然是十分满意。
温如苏捂嘴轻笑:“这么大的风筝,她这么个小人儿,怎么能举得起来?”
李承乾哈哈一笑:“你忘了她上次,是怎么将那李耀给甩出去的么?”
前一次,在这凉亭旁,李耀有心欺辱,却被周念提着胳膊直接甩飞了出去。
温如苏点了点头:“是哦!”
她似是听见李耀的名字,有些不喜,这时收了笑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承乾好奇追问:“难不成那李耀,还在纠缠你吗?”
一说起这事,温如苏便苦笑出来,她微蹙着眉头:“是呢!又给我府上递了几次帖子,说是邀我踏青赏景……”
李承乾道:“难道你没和你家人说吗?那李耀的为人……”
照说温如苏只要将李耀的嘴脸说与府上听,以温彦博刚正不阿的性子,定是要动怒的,怎么可能还会收李耀的帖子?
“祖父大人近来很忙,我与父亲说了……”温如苏叹了口气,“只是父亲说,那李耀出身世家,又是太学仕子,绝不会干下那等欺凌弱小的勾当。”
她又抬眼瞟了瞟李承乾,委屈道:“他还说……还说……定是你二人存心挑拨,才惹得李公子动怒。”
“额?”李承乾没想到这温家老父竟会如此糊涂,这不是偏帮那李耀么?
人都没见过,就敢断定我和周念是故意招惹李耀?
李承乾记忆里,那温彦博两个儿子都是仕途不畅,只做了个治学修书的小官儿。
现在想来,李世民和吏部的眼光还是极准的,这位糊涂老爹,也确实做不得高官,否则不是祸害百姓么?
心中这般腹诽,但他当然不能当着温如苏的面埋怨人家父亲。
他轻笑了声:“想来令尊是对那李耀印象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