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地又想到唐警花的家就在这说个楼洞里,她从小生活在这里,她从这个楼梯上走了无数次。
边这么想边向楼梯上看去,仿佛她就站在我和娟子的身边,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娟子,定了定神,深呼吸了几口,低声说道:“娟子,我们上去吧!”
娟子点了点头,伸手又来拉我的手,待要触碰到我的手时,她又忽地想了起来,忙将手缩回去,最后双手挎住我的胳膊,和我一齐向楼梯上走去。
从来没有感觉到攀爬楼梯会是这么沉重,我和娟子每攀爬上一个台阶,感觉都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近了,越来越近了,我和娟子终于来到了唐伯父唐伯母的家门口。
我和娟子是顶着巨大压力从楼梯上攀爬上来的,仿佛头上顶着几百斤重的大山,感觉都几乎喘不过气来了,我和她都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了几口。
看着防盗门上的油漆脱落了很多,防盗门内的屋门上的油漆也是脱落了不少,显得萧条冷落,给人以浓浓的凄凉之感,我忽地眼睛湿润起来,一股莫大的悲哀袭来。
扭头一看娟子,她的眼圈也红了起来,眼中水雾愈来愈浓。
我和娟子站在门口,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过了好大一会儿,娟子轻声道:“敲门……”
她说完敲门之后,眼中的水雾忽地变成泪花涌了出来,她忙抬手将泪水揩去。
我抬起手来,感觉这手犹如千足重万斤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抬了起来,轻轻向门上敲去。
“当当当……”轻轻敲了几下后,屏住呼吸耐心地等着。
等了好大一会儿,门内没有任何动静。我看了看娟子,她示意我再敲。
我抬起手来,当当地又轻敲了几下,接下来又是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着,但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娟子轻声道:“你用力点敲,动静小了,唐伯父唐伯母可能听不到。”
“哦,好。”我边应着边手上加了些力度,又敲起门来。这一次的敲门声明显地大了很多,但等来等去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我轻声道:“娟子,难道唐伯父唐伯母正在休息?”
“你再敲一次看看。”
“嗯。”我又抬手敲了敲门,这次的敲门声比上次更大了些,但屋里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娟子轻声低道:“难道唐伯父唐伯母真的在休息?”
“我看是这样,老人上了年纪,刚从我们那里回来,长途跋涉身体吃不消,估计真的在休息。”
“既然这样,我们就等着吧!”
“嗯,好。”
接下来不能再敲门了,以免打扰了两位老人的休息。我和娟子能做的就是站在门外等。
这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当人在动的时候,还能忍受住寒冷。但现在站在门外不动,过了不长时间,我和娟子都有些忍受不住了,这冷实在是太恐怖了。
先是四肢冷的有些麻木,接着感觉躯干也没了热乎劲。身体里的热量被寒冷慢慢地往外抽着,如丝如缕地从体内缓缓飘出体外,整个人似乎都快被冻僵了一般。
“娟子,我们不能光这么站着,得活动一下,不然我们真的会被冻僵了。”我边说边活动了起来,轻轻地跺着脚。
娟子也随着我的动作活动了起来,边转圈边跺脚。
现在最冷的就是脚丫子了,人害冷都是从脚丫子开始的,只有跺脚是最佳的保暖方式。但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唐伯父唐伯母的家门口,两位老人正在屋内休息,这脚便不能用力跺,只好将脚轻微地缓缓抬起再软软地踩在地上,这样一来,保暖的效果可想而知,几乎不起什么作用。
娟子的皮肤白,皮肤白的人更怕冻,说过不多时,娟子的嘴巴鼻子耳朵都被冻的通红起来,我忙解开外套的领口,将她拥进怀里,让她将脸趴进我的怀里取暖。
此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天一黑,显得更加冷了。我轻声道:“娟子,我们等了多长时间了?”
“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了。”
“我现在再敲敲门吧!”我边说边抬手去敲门,娟子忽地伸手阻止了我,轻声道:“再等一会,别这么着急。”
“实在是太冷了,我真担心把我们给冻僵了。”
娟子忽地一笑,道:“怕什么?只要冻不死就行。”
“好,那我们再等一会吧!”
我和娟子进了楼洞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可能真的是太冷了,邻居们都在家里窝着呢。
这么个苦寒地方,也不知道唐警花是怎么熬过来的?想起唐警花,心中更是呼呼拔凉地难过起来,寒冷加难过,这滋味更加难受了。
又撑了半个多小时,我轻声道:“娟子,不能再等了,还是敲门吧?”
“嗯,好,你再去敲。”
我抬起手来,不再有任何犹豫,当当地敲起门来。敲敲停停,停停敲敲,力度一次比一次大,敲门声一次比一次响,这样接连敲了好多次,门内竟仍是没有丝毫动静。
我恍然顿悟过来,说道:“是不是家里没人?”
娟子一怔,点头应道:“唐伯父唐伯母可能真的不在家。”
我不由得着急起来,娟子忽地想了起来,忙对我说:“贺队不是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你写在纸上了嘛,往家里打电话,看有没有人?”
“对。”经娟子这么一提醒,我忙拿出那个纸条来,又将手套摘下掏出手机来,看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用手机拨通了唐伯父唐伯母家里的固定电话。
很对,电话就拨通了,站在门外,就能听到屋内传出的电话铃声,我和娟子都屏住呼吸凝耳倾听着,希望屋内的电话有人接听。
屋内的电话铃声一声紧促一声地传出来,但就是没有人接听。直到电话铃声自动停止了,也没有人接听。
难道家里真的没人?我又用手机拨通了屋内的固定电话,但响来响去,仍是无人接听。
我又拨打了多次,仍是这样。我不禁骇然起来,开始不往好地方想了,颤声低道:“娟子,难道唐伯父唐伯母回去看望阿花,受不了打击,回来后就双双病倒在了屋里?”
娟子本来也有这样的担心,听我这么说,她更加慌乱惶恐起来。
我和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着急无奈之下,我抬起手来,不再用手指去敲门了,而是用手掌砰砰地拍起了门。
顿时砰砰之声大作,在这寂静的楼洞里显得格外刺耳,娟子忙道:“你不要这么拍门了,打电话家里都没人接,你这么个拍法也没有用的。”
但我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么拍门了,只有这么狠劲拍门才能排解我内心的焦躁和担忧,因此,我仍是拍个不停。
正在这时,对面的房门打开了。
我这不停地砰砰拍门,竟把对面的邻居给拍了出来。一个老者伸出头来,问道:“你们是找谁啊?”
谢天谢天,终于有人出来了,虽然只是唐伯父唐伯母的邻居,但我也感觉倍感亲切,事情似乎也有了些转机。
我忙礼貌地说:“您好,请问这家人姓唐吗?”
那个老者点了点头,道:“是啊。”
“您好,我们是唐伯父唐伯母老家的人,来看望一下二老。”
“哦,你们是老唐老家里来的人啊,但很不凑巧,前两天我见他们回老家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晕,狂晕,听到这里,我有些站立不住了,忙问:“您是说唐伯父唐伯母前两天回老家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是啊,一直没有回来。”
“他们不是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吗?”
“没有啊,我一直没有听到动静。他们如果回来,我应该能知道的。”
由于天气过于寒冷,老者边说话边不住地往回缩头,看他那样子随时都会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我忙问道:“他们的确没有回来吗?”
“应该没有回来。”老者边说边将门带的只剩下了一条缝隙。我只好说道:“谢谢您了!”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老者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我无奈地看着娟子,娟子也是无奈地看着我,这下我和娟子彻底傻眼了。
娟子轻声念叨:“他们怎么会没有回来呢?”
我也不禁说道:“昨天在候机大厅,说贺队去问了省厅和市局的领导,他们说唐伯父唐伯母是坐的那架航班回来的,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阿花的靓靓,应该不会有错的。”
娟子蹙眉像是问我又像是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娟子,唐伯父唐伯母和阿花的靓靓在一起,说不定他们回来后,真的没有回家,而是到了别处也说不准。”
娟子轻声道:“也有这种可能。”
“好了,我们不要再在这里等了,快点回去吧。”
娟子无奈地点了点头,随我向楼下走去。下了几个台阶后,她双手按住腿不住地倒抽凉气。
“娟子,你的腿是不是又疼起来了?”
“一直就在疼,站着的时候是冻麻木了,现在一动又开始疼起来了。”娟子边说边疼痛难忍地直蹙秀眉。
“娟子,来,我来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
“不行,老是这么个疼法,小心我们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却先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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