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生值班室里出来,更加担心起来,阿芳以后可别变成了个病秧子,那她岂不是更加痛苦啊!我有种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感觉了。
回到屋里后,阿芳轻声问道:“放下了?”
“嗯,都放到冰箱里了,你啥时想吃都行。”
“你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我现在还不饿,等会再吃吧。”我边说边心中暗道:老子现在是什么也吃不下了,光是心焦着急就饱了,切。
阿芳又睡了一大觉,方才打完了瓶。量了量体温,她的高烧也退下去了,但仍是有点低烧。
那个女医生手里拿着她开好的检查单过来了,叮嘱阿芳现在就去检查。
我忙扶阿芳起来,给她穿好衣服,又将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轻声问道:“阿芳,现在有些力气了吗?”
“嗯,烧退下去了,也就有劲了。”
“走,我们快去。”
她柔弱地点了点头,让我看着越来越心疼,忙扶着她向外走去。
那个女医生开的检查单有两项,一是彩超,二是切片。
我扶着阿芳先去拍了片子,片子结果要等明天才能拿出来。阿芳这次拍的片子和平时拍的透礻见片子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这次切片子的费用很贵,足足有好几千块钱,是平时透视切片价格的好几倍还要多。
随后我又扶着她去做彩超,由于是全面检查,那个做彩超的女医生看的很是仔细,让我在外边等了很长时间,阿芳方才从里边走了出来。
彩超检查的结果可以立即知道,阿芳手里拿着的单子正是检查结果,我忙问:“阿芳,怎样?”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轻声说了句:“没事,咱们回去吧。”说话的同时,她将单子赶忙收了起来,唯恐我看到似的。
我一看阿芳的表情和她欲盖弥彰的动作,心中猛地一沉,上前伸手去掏她收在口袋里的检查结果单子。
“哎呀,你不要看了……。”阿芳连连阻止着,但我还是将检查结果的单子从她的口袋里掏了出来。
一看检查单上的结果,医生虽然写的字龙飞凤舞,但我还是认了出来:“疑似左侧卵巢肌瘤。”
我大吃一惊,急忙开口问道:“什么?左侧卵巢肌瘤?”
阿芳此时已经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我急忙拿着这个单子闯进了彩超室,急赤白脸地问道:“医生,她怎么能是左侧卵巢肌瘤呢?”
那个女医生一愣,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没有礼貌地闯了进来,问道:“你说的是刚才那个女患者?”
“是啊。”
“现在只是疑似,我问过她了,她已经拍过片子了,还要等片子结果出来才能最后确认。”
“什么疑似不疑似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这个女医生看我着急的态度,也明显地不耐烦起来,我忙道:“对不起!医生,她怎么能是疑似左侧卵巢肌瘤呢?”
“疑似就是怀疑,还要最后确诊。目前她还没有明显的左侧卵巢肌瘤症状,只是单纯地有些发烧。如果是良性的还好说,如果是恶性的那就很难说了。”
我急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良性的直接切除就是了。如果是恶性的,轻则终生绝育,重则危机生命。”
她的这番话险些把我击倒,我额头上的冷汗也出来了,哆嗦着问:“她的左侧卵巢肌瘤到底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这要等做了手术才能知道,现在首先是确诊她到底是不是患的左侧卵巢肌瘤。”
我已经没有再开口说话的勇气了,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她道:“没有事了吧?没事请你出去,我这里还忙着呢。”
我只好转身缓缓走了出来。
阿芳仍在那里站着等着我,她此时无助的就像汪洋中的一片枯叶,上下颠簸,随时都会被海水吞没。
看着她凄凄惨惨的无助样子,我的心都几乎碎了,慢慢走近她,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但尚未开口泪水却先流了下来。
我感觉现在天真的快要塌下来了,我和她站在那里,似乎地球停转了,时间也停止了,剩下的只有可怜无助的阿芳和悲痛欲绝的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想开口说话,但嗓子堵的难受,喉咙动了几动,方才说了出来:“阿芳,你要挺住。”话一出口,我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了。
她急忙抬手将她自己脸上的泪水揩去,冲我笑了笑,鼻音浓重地说:“现在只是疑似,还没有最后确诊……”
我心酸难过地道:“是,现在还没有确诊,我们不应该这么悲观。”
“嗯。”她柔声嗯了一声,伸手挎住我的胳膊,轻声低道:“陪我回去。”
我点了点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就像个木桩子一样,直直愣愣地朝前走去。
拐过了一个楼梯,阿芳紧紧切在我身上,轻声说:“不要告诉我爸妈,我爸爸现在经受不起打击。”
我忍泪点了点头,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难过,忽地停步,转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阿芳趴在我的怀里,止不住嘤嘤低泣起来。
我边流泪边伸手轻轻抚摩着她的秀发,想说什么,但心中难受的说不出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方才悲声地说:“阿芳,不要哭了,无论情况怎样,我都会和你共同面对的,我永远都是你的支柱。”
她不讲话,只是趴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将我紧紧抱住,嘤嘤的低泣声更浓了起来。
“阿芳,不要哭了,现在不是还没有确诊嘛,我们要往好处想。”
她抬起头来,用泪眼看着我,轻声说:“送我回家。”
“你不回病房了?”
“不回去了,我这样回去,爸妈就会看出来的。”
“嗯。”我扶着她朝楼下走去。
回去的路上,阿芳不是坐而是缩在了副驾驶座上,眼神木然,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
我虽然提醒自己集中精力开车,但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
快到家的时候,阿芳的手机响了,响了足足十多声,阿芳才掏出手机来接听,是她妈打来的。她问阿芳检查完了没有?阿芳说检查完了,没有什么问题。
她妈又问她怎么还没回去?她说来宝送我回家。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到了家后,阿芳去洗手间洗了手和脸,我扶着她到楼上的卧室里去休息。
不一会儿,李伯母和冯妈回来了。李伯母蹬蹬蹿上楼来,进门就问:“阿芳,你怎么回来了?”
阿芳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陪我爸,跑回来干吗?”
“我回来看看你。”
“看我干啥?我没有什么事。”阿芳边说边翻身朝里,不想再说话了。
李伯母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反感,意思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就差开口轰我出去了。
这个老太婆真是太不体谅人了,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她还对我这种态度,我懒的搭理她,只是坐在床边陪着阿芳。
屋里出奇的静,阿芳躺在床上,我坐在床边,李伯母站在屋里。
过了好大一会儿,阿芳看她妈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只好翻过身来,说:“妈,你忙你的去吧。”
李伯母不讲话,她看了看阿芳,又看了看我,仍是站着不动。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她这是让我走,并且是让我马上就走。
阿芳岂能不明白她妈的心思,她眼圈倏忽之间红了起来,既气恼又无奈,她伤心地说:“妈,你非把我逼死了你才甘心是吧?”
这个老太婆没有想到阿芳会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身子微微一凛,这才掉头走了出去。
看她妈终于出去了,阿芳再也忍不住了,既气恼无奈又伤心难过地掉下了眼泪。
“阿芳,不要哭了,你现在要保持心情舒畅才行。”
“来宝,你不要怪她。”
“我不会怪她的。”
“我爸现在和她闹的很僵,我要再和她闹,我爸肯定不会再和她过下去了。”阿芳说到这里,更加伤心地哭了起来。
“阿芳,你就别哭了,你爸妈都这个岁数了,不会离婚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我爸是个说到就能做到的人,我现在是在尽力维护我爸妈不要再起争执,我爸和她闹,也完全是为了我。”
“我知道,李伯伯都对我讲了。那天李伯伯和我谈的时候,正处在气头上,恰好李伯母进去了,这才吵了起来。如果李伯伯不在气头上,那天也不会和李伯母发火的,只是赶巧了而已,你不要担心了。”
我边说边拿起枕边的一个手帕给她擦了擦泪,她听完我的话后,柔顺地点了点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阿芳这么无助过,感觉她已经撑不住了,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崩溃坍塌。
“阿芳,我进去问过医生了,你即使真有左侧卵巢肌瘤的话,做个手术就没事了,你不要有思想负担。”
“你懂什么?左侧卵巢肌瘤很缠手的,弄不好就会终生不孕,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阿芳,不要胡说。还有右侧的呢!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做完彩超之后,人家那个医生就告诉我了。”
切,那个医生真的没有医德,她怎么能随便告诉患者这些呢?nnd那个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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