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
众人大惊,瞳孔之中肉眼可见难以置信之色,居然还有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捣乱。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两个人缓缓走了过来,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然而脸上的皱纹以及浑身充斥的沧桑感仿佛就是四五十岁的人。
仔细看过去,会发现他们的眼角比寻常人要低一些,两鬓也泛着白光,原本应该乌黑的头发也变得黑白相间。
此刻,两人抬头,那沧桑的眼神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怒跟怨恨看向海波东,这个毁了他们一生的恶人。
他们的身躯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们活得跟狗一样,日夜被受嘲讽,惶惶不可终日。
凭什么罪魁祸首却如日中天,高高在上,被所有人歌颂称赞着。
这不公平。
他们不服。
心有怒火,哪怕就是死,也要前来将海波东的真面目揭开,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睚眦必报,阴险狡诈的小人。
才华跟温和的性子只是掩饰他那歹毒变态肮脏的内心,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他们是谁,怎么会跑来这里,跟海波东过不去”
“有点眼熟,好像在那里看见过,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众人看着两人,眉宇之间给他们一种熟悉的感觉,可面部的苍老让他们又想不起来了。
“你们是何人,国子监焉许你们如此放肆”
董司业怒斥着,前有蓝天,现在又有人赶来捣乱,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他,挑衅国子监,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三堂大比如此重要的事情,岂能一而再被人打扰。
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国子监沦为笑料。
“我想起来了,他们是温亮,赵客流”有人惊呼一声,说出两人的名字。
“温亮,赵客流;他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不是被赶出国子监,不许再回来;怎么现在回来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温亮,赵客流。
两人乃是国子监的学生,因为品德有问题,犯下了大错,违背了国子监教学的理念,这才被驱逐出去。
当然了,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便是海波东。
只可惜,无人知晓。
便是有人知晓,那也是同流合污。
白云看着两人,二十岁的年纪便有着五十岁的容貌,不由得叹口气,看来被赶出国子监后的日子不好过。
也是,承受了太多的流言蜚语,内心饱受折磨无人相信,有冤屈却无处可说,精神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没有选择上吊自杀,可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想来,为了这一天,他们等得太久太久了。
“温亮,赵客流,你们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了”董司业也是陡然一惊。
“见过董司业”
两人作揖,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抽泣着就跟个孩子一样。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脸孔,熟悉的老师,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偏偏给他们一种极其孤独陌生的感觉。
再回首,已然物是人非,再也不是当年的样子。
一切都变了。
准确来说,只有他们变了。
“你们已经被驱逐出国子监,为何回来,又为何污蔑海波东”董司业皱眉。
“学生这次回来,是要控诉此人,这一切都是他栽赃陷害我们,害得我们被驱赶出去”温亮手指着海波东,咬牙切齿道。
“海波东,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表面上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在青云堂称王称霸,只要是不服从你的人,都会遭受到你的打压。
你以为将我们赶出去,就没有人揭穿你的真面目了吗?
今天便是死在这里,我们也要将你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赵客流双目赤红,浑身都在颤抖着,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脸上写满了仇恨。
轰——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炸开锅了。
众人身躯一震,心中泛起巨大浪花,面面相觑。
固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事关海波东,那可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起码在这一刻,是一件大事。
人群中还有数人,神情激愤,呼吸加速,咬着唇角,眼眶中浮现着水雾,瞳孔着有着滔天的恨意,死死看着海波东。
“真的可以吗”?吴名看着这一幕,心中有着巨大的冲击,心脏也在怦怦跳动着。
“胡说八道”
海波东皱眉,没想到这两个已经被赶走的人会回来,还是在这个时候回来指认他,这极大出乎他的意料。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变得阴鹫起来,就凭这两个人压根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冲击。
谁会相信两个品德败坏,被驱赶出去的人呢?
而后看向董司业:“董司业,此两人当初犯下了大错,被驱逐出去;眼下不仅擅自回来,还污蔑我,还请董司业替我做主,将他们赶出去”。
说完,他那微眯的双眸倏然闪射出一抹寒冷的幽光,眼底掠过一丝阴险的笑意,透出一股子凌厉的杀机。
本以为给了一个教训,会让对方知道如何做人。
没想到居然还敢来找他麻烦,这一次,他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得罪我海波东,就得跪下。
“当初的事情早就查清楚了,看在你们曾经也是国子监学生的份上,这次老夫就不报官了;
你们自行离开,以后再也不许回来,否则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董司业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赶来国子监闹事的,基本上一生都得待在大牢里面。
“跟我斗,你们也配”海波东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还有我们”
就在这时,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出现,又有两个人走了出来,正是音马跟合生。
两人作揖:“董司业,我们要状告海波东暗中欺压我们,此人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不听从他;便命人陷害我们,迫使我们低头认错,还请您给我们做主”
“又有人出现了,难保海波东真的跟他们说一样,是一个小人”
“你看这些人,好像都是犯错之人,仔细想想,好像确实跟海波东发生过冲突”
“哎,你还别说,还真是这样”
人群中,有人开始回忆,发现这些人好像都是因为得罪了海波东,然后便因为偷窃,羞辱,殴打甚至偷窥等各种事情等驱赶出去,或者受了惩戒。
这么一说,好多人都开始回想起往日的事情,不由得心生好奇跟怀疑,纷纷看向光明正大的海波东。
“一派胡言,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报复你们;再说了,你们犯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
海波动有些慌乱,这一下子出现了四个人,便是能够解释过去,对他的名声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甚至,就连他今日成为魁首,都会变得黯淡无光,毫无意义。
“无冤无仇,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温亮苦笑着,眼中泪水不断浮现,而后开始述说着自己的遭遇。
在他刚进入国子监的时候,意气风发,本想着能够在里面有所成长,以后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一次言语中冲撞了海波东,便遭受到对方的打击,故意将别人的东西藏在他的衣服中,来一个人赃俱获。
他自然是想要解释,可事实就是这样,压根就解释不了;后来便去找海波东对质,无果而走。
后来再有几日,走在路上好好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玉佩,再然后就是人赃俱获,还有其他认证证明是他抢夺的。
数次犯下这种有违学生之道的事情,还是在神圣威严的国子监内,加上无非解释清楚,最后便被驱赶了出去。
不仅是他,余下三人也是如此,将自己遭受的迫害都说了出来。
无外乎都是因为不愿意臣服于海波东,无一例外都遭受了报复,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低头。
静!
场面十分安静。
众人皆是瞋目结舌,倒吸一口气。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更加没想到海波动居然会是这种人,跟表现出现的截然不同。
“若真是如此,之前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董司业郑重道。
“学生如何说,本就证据确凿,加上还有海波东的人指认,让我们吟诗作对还行,这辩解哪里会,事情发生的时候,脑海中一片晕乎乎的”
几人抽泣道。
这便是读书人的弊端,若是说一些空话的话,他们随手拈来,甚至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
可到了自辩清白的时候,可就哑口无言了,大脑一片空白。
“冤枉啊,这些事情跟我真的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我的为人国子监谁人不知,这种罪大恶极之事怎么可能会是我做的呢?
你们四个口口声声说是我迫害你们,那我问你,为何你们今日才说,又有什么证据”海波东替自己辩解着。
同时,他赌定这些人没有证据。
这些事情是他吩咐人干的,可他并没有参与,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呢?
“不错,你们可有证据”
董司业问道,凡事都要讲一个证据,不然岂不是成了污蔑。
“海波东很是小心,这些事都是他安排人做的,哪里会有证据”
“董司业,难道我们四个人会同时冤枉一个人吗”
“海波东,你有本事就发誓这些事情不是你干的”
几人哭诉着,诉说心中的委屈。
“自古以来,抓贼抓赃,你们既然指认海波东迫害你们,那你们自然也得拿出证据来,不然如何让我们信服。
若只是凭你们一面之词,那相对来说,海波东岂不是比你们更值得我们相信”李然徐徐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