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瞬间打消投降认怂的念头。
她冲屋顶招手:“阿虞!”
另一个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还有我。”
“阿鲁……哥哥。”宁姒惊喜之余,还不忘恶心他一下。
二老爷轻蔑一笑。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儿找来的帮手,不过区区两个人,又有何惧?
二老爷的笑很快就僵在脸上,人数优势带来的自信瞬间被击得粉碎。
阿习凭一人之力从正门打进来,踢开满地打滚的护院,开出一条道。
“三小姐,我家主人请你吃饭。”
这简直是宁姒这辈子以及上辈子最最乐意去赴的饭局。
接人的马车就在外面,家丁护院涌到宅门外,马车跑远了才作势要追。
“行了。”
装样子有什么意义?而且有那三个人在,倾尽全府之力也未必能敌。
宁言带着宁溪过来:“父亲。”
二老爷点点头,盯着宁溪沉思片刻,继而放声大笑。
跑就跑了,有什么关系?只要有大姐儿在,还怕三丫头不回来?
……
马车停在高升客栈门前。
阿习领着宁姒去见季三。
季三靠在临街的窗口,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冷面如霜。
宁姒推门而入,看到他时有些许愣神。
身形颀长,高挑挺拔,白衣加身,愈发衬得人孤傲清冷。像是冰雪寒川祭出的一柄宝剑,危险而锋芒毕露,让人挪不开眼。
俊美在皮,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冷傲在骨,则是时刻**。
阿习并未跟进来,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宁姒自行入座倒水:“不是请我吃饭吗?饭呢?”
季三坐过来:“如果你想吃饭,我可以马上叫人送一桶来。”
宁姒不知道是自己表达有误,还是他理解能力有问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旦她点头说想,很快她面前就会出现一桶饭。
真正意义的,一桶饭。
这个话题完全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唾沫是用来养牙的,不是用来瞎扯淡的。
“你不是送令牌回晋国吗?这么多天还没动身?”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拖延癌了吧!
“有事未了。”
“哦!”好奇害死猫,她才不会问是什么事。
静默片刻,气氛有些尴尬。宁姒喝了口茶,五官立时皱成一团。
“这是什么?”这么苦,黄连吗?
“苦丁茶,味苦而涩,春尾尤甚。”
宁姒狂吐舌头:“毛病。”
那么多香茗不品,偏喝苦茶。这人自虐,鉴定完毕。
“上次合作很愉快,我想我们可以再合作一次。”
话题陡转,宁姒嘴角抽了抽。
这么简单粗暴的转换话题,真的不会觉得尴尬吗?
好在总算说到正事,也不用她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开口求助。
彼此合作,互惠互利,比单方面求助他人要好得多。
“怎么个合作法?”
宁姒正襟危坐,十指交扣置于桌面,摆出正经谈判架势。
“首先我得确定,你的灵术是否达到为我办事的级别。”他可没忘记在明岩湖,那个老翁曾说她灵术没到家。
季三品着苦丁茶,说着质疑他人能力的话,却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他真的只是在阐述一件事,而未携带一丝一毫的轻视。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落在宁姒耳朵里,这话怎么听怎么不中听。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她当即拍案而起,嚷道:“什么事,说。不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实力,你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卜灵师。”
很好!
季三那一弯薄唇几不可查的勾了勾:“有个人,我想从他身上知道点事。”
“你确定是人?”是人就用不上灵术了。
季三纠正:“应该是你们灵士所谓的,阴灵。”
……
合作关系迅速确立。
季三出人手帮忙救出宁溪,宁姒想办法找到阴灵,问出季三想知道的信息。
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宁姒的任务难度比季三大多了。可是没办法,除了这个连朋友都称不上的家伙,她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忙。
许浩元倒是有人手,可是想让他掺和宁家家事,成功说动的可能性不好确定。二来让他知道宁家的丑事,岂不等于揭宁溪的短?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综合种种,只有季三才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
宁姒对阿习他们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就由阿锦领着他们三人,前往宁家‘偷人’。
季三独自带着宁姒穿街过巷,来到一处荒废的庭院。
“我听说,人死后变成阴灵,会在咽气的地方徘徊。”
宁姒搜索着庭院的每个角落:“是有这个说法,但也不尽然。执念强的,就会去到他挂念的人身边,或是有着特殊意义的某个地方。”
体通阴阳的好处在于,找阴灵和找人一样,直接用眼睛看就行。
转了一圈,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很明显不在这里。
“你要找的到底是谁?我见过吗?”得问问清楚,万一运气好在路上撞见了呢?
“见过,就是明岩湖的那个灵士。”
“哦,他呀!”好像叫什么茂先生。
宁姒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死的?”
扛不住季三公子的酷刑,被弄死了?
……
宁家。
宁老夫人倒了床,也不知道是因为老太爷离世伤心过度,还是被一干不肖子孙给气的。
没有人来看她,所有人都被二老爷‘请’到莞清苑,说是商量给老太爷治丧。
一干人聚集在正厅,却只字未提治丧之事。
一个已经‘死’过的人,还治什么丧?
二老爷坐在主位,堂下依次是二夫人、三姑子、四老爷、四夫人、宁溪、宁言。
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宁家人。
“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废话了。今天叫大家来,是想对一些事做一下解释。”
没有人接话。
三姑子眼眶红肿,此时仍有泪光闪烁。四老爷鼻头发红,也是刚哭过。
二老爷自行往下说:“我做了这么多,并非为我一人。你们可以恨我,讨伐我,但是你们不能否认,我这么做,是为了所有的宁家子孙。”
像是希望有人附议,二老爷将目光投向发妻,二夫人却直接避开了。
他又转向四老爷:“老四,别人不懂,你该是能理解我的。重续灵根有多么重要,你是知道的。”
四老爷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声音极度嘶哑。
“所以,你给三丫头下咒,逼父亲现身。所以,你给父亲下毒,逼他说出宗秘所在?”
四老爷终于哭出声来:“二哥,那是我们的父亲,你这是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