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桂来到书房,没有看到恭亲王,只有季牧之在这里。
“你还来做什么?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靳桂现在看到季牧之都有心理阴影了,居然真的让人把他给捆成粽子,他可是堂堂世子,世子爷哎!
“靳世子说笑了,我今天来,单纯为了拜访王爷,并无他意。”
“呵呵,我信你才有鬼。”
季牧之以往与靳家往来,一直都在暗处,从来没有像这样明目张胆的上门。他既来拜访,自然有其拜访的用意。
靳桂看他不爽,两人也没什么好聊的,就这么对坐着默默喝茶。没过多久,恭亲王推门进来了。
“王爷。”季牧之起身行礼。
靳桂也跟着站起来,别别扭扭的喊了声爹。
刚罚他跪完祠堂,他现在不高兴着呢。
恭亲王直接无视掉他,对季牧之说道:“殿下方才所提之事,本王已与门下商议过了,虽然有些难度,但并非没有机会。近日我会派人暗中打点一番,这门面上的功夫,就得殿下自己去做了。”
季牧之颔首道谢:“多谢王爷。”
靳桂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呀?爹你要去打点什么?”
恭亲王转向他,瞬间变脸:“问问问,就知道问,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靳桂委屈巴巴的低头不说话了。
既然告诉我都没用,那你还叫我来做什么?再说了,谁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埋汰谁呢?
恭亲王又跟季牧之说了会儿话,和颜悦色到靳桂都有点羡慕季牧之了。这到底是谁爹啊?
恭亲王一走,靳桂也马上起身想走。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季牧之那张脸。
季牧之却叫住了他:“靳世子留步,我有件事,还得请世子爷相助一番。”
靳桂眼睛瞅着头顶:“助不了。没听我爹说吗?我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助得了你?再说你那么能,还需要我帮忙?”
季牧之想了想:“嗯,此话有理,那世子爷请便吧!”
“你……”
靳桂直感觉血气上涌,肺都要炸了。
季牧之也不说话,就等着目送他离开。
靳桂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今天非得让他见识见识世子爷有多大本事不可。
“有什么事儿,说!”
……
内院中庭有一架秋千,是确定了宁姒要搬进来之后季牧之派人赶制的。
坐凳很宽,能同时坐下两三个人。有扶手有靠背,就像一把悬挂起来的长椅。
听说,姑娘们都喜欢荡秋千。
宁姒也确实喜欢,一有时间就在秋千上坐着。
秋千搭在荫架下,荫架上爬满茂盛的紫藤,刚好投下一片阴凉。适逢花果过渡期,紫色的花穗和青绿的荚果相映成趣,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宁姒横坐在秋千上,一腿悬空微微晃动,秋千也跟着微微晃动。素手微拢,再缓缓摊开,便有一朵盛开的蓝色蜂尾花浮于掌心。
这是小四的灵体,如今也是她的灵体。
与小四结合已一年有余,随着修为精进,花瓣的颜色已从最开始的淡蓝变成如今的深蓝,艳丽而妩媚。
宁姒见过的最蓝的蜂尾花,就是冯威的灵体。
那是怎样的一种蓝呢?好像是将蓝色的染料刷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沉淀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蓝色,不曾掺杂其他任何的色彩。
可是……
宁姒低头望着手心的蜂尾花,将颜色与记忆中冯威的蜂尾花做对比。
怪了,怎么感觉她的蜂尾花有点跑偏,蓝得发黑了?
因为先前吸收了太多黑色的毒素?
“宁姑娘。”
有人过来了,宁姒赶紧将蜂尾花收入体内。
来人是季牧之带在身边的亲卫之一。跟在季牧之身边的亲卫不多,经常见到也就眼熟了。
“殿下传讯回来,让姑娘好生梳妆打扮一番,稍后来接姑娘去参加宴席。”
“宴席?”不是去恭亲王那儿了吗,怎么还要带她去参加宴席?
“是!”
“行吧,我知道了。”
估计他也不太清楚,宁姒也就没有多问。回头高声招呼喜宝:“喜宝,快来给我打扮打扮,要吃大餐去啦!”
……
观星台上,许浩元俯瞰身下四方皇城。高处风大,撕扯着衣袂猎猎作响。
他怀里抱着一本册子,刚刚记录完星象态势。
观星是他现学的,记录得乱七八糟,不仅别人看不懂,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懂。
但他还是站在了这里,做着鉴天吏的活计。
尊后说了,她手里多的是精通观星之术的人,而他,只需要呆在她手底下就可以。
有点公然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意思。
在这里观星是不需要抬头的。观星台的顶层是一个圆形露天平台,边缘一圈是通道,中间绝大部分空间完全镂空,浮着一个内径两三丈的圆弧光罩。
光罩呈半透明状,散布着璀璨星光。头顶的每一点星辉,都能在光罩上找到与之对应的亮光。
他们称这个光罩为星图。
此时,星图北方站着一个人,左手拿着和他一样的册子。
那是尊后指给许浩元的老师,教他观星之法。
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右手毫笔上的墨都快要干了。
季牧之走过去问道:“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张瑜用小指指甲左右拨了一下两撇胡子,招手让他走近些:“许大人,你来看这个。”
许浩元是任职第一天就被尊后召见过的人,张瑜可不敢摆老师的架子。
他指着光罩上的一个红色光点,犹豫着问道:“你能分辨这是什么星吗?”
许浩元老老实实摇头。
很多星辰都是红色的,而不同的红又有不同的涵义,他这个初学者辨不了那么细致。
张瑜没再多问,提笔往册子上写了点什么,想了想后又划掉了。许浩元一时好奇,探头瞥了一眼。张瑜察觉到他的举动,赶紧用笔将划掉的内容涂成一块黑斑。
“观星完毕,我先走了。”
许浩元微微颔首:“老师慢走。”
很快,观星台上只剩他一人。
许浩元径自打量星图上张瑜方才所指的红色星辰,回忆册子上被划掉的内容。
星泛烈红,疑为异星。
许浩元搞不懂,这个异星又是什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