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之来到宁姒房间,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身中剧毒”的宁姑娘正在床上啃鸡爪子,见他来了,立马下床奔过去:“怎么样怎么样,对方提了什么条件?”
“让我替他们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明德禅师的人头。”
“明德禅师?”宁姒在脑中搜索这号人物,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哦,对了,七夕的时候,明堂寺就是以明德禅师作为噱头。
听季牧之说,这老和尚精通周易卦术,天下之事就没有他算不准的。
宁姒偏着头,用油腻腻的鸡爪子指着季牧之:“你跟那和尚……是亲戚?”
季牧之也正纳闷儿呢:“我从来没见过他。”
“那为什么找你?”
要取明德禅师的人头,就得先找到人。明堂寺已成废墟,明德不知去向,如果不是确定季牧之能把人找到,对方又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
季牧之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找上他呢?就算要找,也该找恭亲王啊……等等,恭亲王?
季牧之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身染恶疾的事闹得这么大,靳家却不曾派人来探望询问,实在于理不合。
“我出去一趟。”季牧之起身往外走。
心下愈发难安,得去亲王府看看才行。
宁姒放下鸡爪,随手扯了条纱绢遮面:“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府里早就清了一条路出来,方便季牧之出府,又不会惊动那些埋伏在府宅内外的“眼睛”。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恭亲王府,从外面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宁姒隐在院墙投下的阴影中,悄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季牧之纵身跃上墙头:“这话该我说才对。”
堂堂七尺男儿,哪有让女人走前面探路的道理?
宁姒迅速跟上来:“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比你更合适。”
季牧之冲她伸出手:“那就一起。”
……
脱下纱裙换上素白劲装的庞小小守在书房门口,腰上挂着一条明晃晃的九尺链鞭,手柄处系着两个刻着花纹的银铃铛。褪去娇弱,英姿飒爽。
书房里,靳桂四仰八叉的躺在简榻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桌案上放着烛台,一只不怕死的飞蛾落到灯罩上,迈着小短腿儿从缝隙里爬了进去。接着传来微弱的呲呲两声,烛火微晃,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睁得太久,靳桂突然想掉眼泪。
“庞小小,你给我进来。”
庞小小回头朝屋里瞄了一眼,扬声回应:“庞小小不在。”
靳桂气得跳脚,将门打开指着她怒道:“你这个……”
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庞小小的装束后瞬间噎住。
竟连她都是全副武装的样子,那父亲他……
靳桂的语气从命令换成请求:“小小,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庞小小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又立马顿住:“不行,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出去的。”
叔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桂好,她得时刻谨记叔父的话才行。
靳桂软绵绵的靠在门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没想出去,就想找人说说话。”
庞小小本欲说好,忽听得鞭子上银铃急响,立马改口:“你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她扔了个什么东西打在门上,门竟自动关上了。力道之大,几乎将靳桂掀飞。
靳桂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一边拍门一边喊道:“你把门打开,我可以帮忙。”
他虽然没有学灵术,但也自小习武。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是靳家独苗,所以只要遇到危险就先把他保护起来。
还是被比他小的丫头保护起来。
“你给我好好待着。”庞小小不容置喙的说完,取下腰间链鞭朝旁边的桂树奋力一甩。
鞭如灵蛇,尾端的锥刺扎进树干,再旋身收回。这一放一收,竟爆发出强大的力道致使树干从中破开。
虚空中传来女子惊呼,紧接着一个纱绢掩面的黄裙女子出现在拦腰断开的桂树旁边。
确定敌袭,隐在暗处的王府护卫纷纷现身,将黄裙女子团团包围起来。
靳桂还在房里吼:“庞小小,你这个臭丫头,放我出去。”
庞小小置若罔闻,专心应对面前的闯入者:“哪里来的回哪儿去,这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倘若不听劝告,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等黄裙女子出声,又有黑影从屋顶落下。
“来者是客,庞小姐还是客气一点好。”
靳桂一下子认出这个声音。
救星,救星来了!
……
夜深人静,晚风习习。一道无形结界将亲王府的内外院分隔开来,纵是内院打得天翻地覆,外院也察觉不到分毫。
季牧之和靳桂在书房谈事,宁姒走出来,看到庞小小坐在屋前的台阶上面,两手托着脸颊,乖巧中透着些许呆萌。
庞小小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她,好奇问道:“怎么出来了?”
宁姒在她旁边坐下:“再大的事都有人处理,我何必操这份心?”
庞小小艳羡不已:“你可真有福气。”
宁姒觉得好笑:“这话怎么说的……遇到我,也是他的福气啊!”
“嗯,有道理。”庞小小回头直视前方的黑暗,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想要穿透阻隔望进这里。
宁姒察觉到她的沉重心情,刻意起一话题:“你可真厉害啊,小小年纪就有这一身本事。方才我要是慢上一步,就被你的鞭子戳穿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当然是夸你了。”
“可我不还是没能伤着你?”
“……那是你手下留情了。”
庞小小没好气道:“无心杀你是真,却也没有留情。”
对战初期,自然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宁姒微微挑眉:“感觉你跟其他灵士不一样。”
庞小小拍拍屁股站起来:“我算什么灵士,顶多是比普通人多学了点技能罢了。”
宁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颇为赞赏道:“看,这就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庞小小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乐的。宁姒见她唇角微扬,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道你这一身本事,是什么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