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习带人找遍燕京,终于寻到了恭亲王的下落。
“伶芳馆?”季牧之难掩惊讶,“确定吗?”
“确定。”
宁姒好奇的凑上来:“伶芳馆是什么地方?”
阿习回答:“燕京有名的伶人馆。”
宁姒瘪嘴摇头:“啧,想不到燕国还有这风气!”
阿习不再言语,心想你一个燕国人,还不知道自己国家有这种风气吗?
隔了片刻,宁姒又问:“恭亲王到伶人馆做什么?哦,难道是……”
她拖长了声调,一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样子。
季牧之睨她一眼:“姑娘家家议论这种事情,合适?”
宁姒厚着脸皮笑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对了,你不是找他有事吗,还不快去?一会儿人家忙起来可没空搭理你。”
季牧之实在不愿意再同她继续这个话题,转问阿习:“话都带到了吗?”
“带到了,王爷拜托殿下帮忙看护靳世子,其他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了,你让人暗中跟着他,不要被发现。”
“是。”
剩两人独处,宁姒嚼着炒蚕豆问季牧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人家就给三天时间,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该毒发身亡了。”
季牧之见她吃得香,一时嘴馋塞了颗蚕豆在嘴里,差点没给硌掉大牙。
将手里剩余的蚕豆放回盘子,季牧之反问她:“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宁姒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当即回答:“当然是顺藤摸瓜先摸清对方的底了,对方先后出现两次,你不会一点安排都没做吧?”
时刻被人‘惦记’的感觉可不好受。既然从一开始就是将计就计,那就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有机会就得彻底反被动为主动啊!
季牧之面露笑意:“看来你不傻嘛!”
宁姒闻言得意起来:“那是,我可是有大智慧的人。”
“嗯,说得对。”季牧之顺着她的话说。
一句话就能让她高兴,何乐不为?
宁姒也知道见好就收,就此打住谈正事:“说说吧,有没有什么线索?冯爷爷那儿的事还没解决,这又来一桩,我这一天天的快糟心死了。”
季牧之起身往外走:“那就走吧,我带你散散心去。”
……
先前给宁姒煮面的那个丫鬟已经不见了。
下毒得逞,当然会在第一时间逃之夭夭,还能傻等着别人来算账?
宁姒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却没想到那么快就又见面了。
流景园的地牢建在锦鲤池下。池水浸透岩层,整个地牢显得潮湿又沉闷。
女人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呈现出病态的蜡黄,溢血的鞭痕遍布全身,皮开肉绽,难见完肤。
见到神采奕奕的宁姒,一双大眼睛里盛满震惊。再看淡定从容的季牧之,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咧着嘴笑起来,露出两排染血的牙。
“沐王殿下好生厉害,是我们小瞧你了。”女人声音沙哑气息虚浮,可见伤得不轻。
宁姒纠正她:“哎哎,明明厉害的是我好不好?那些加了料的面,我可是实打实的全吃了。”
女人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带着几分不解:“是啊,你明明都吃下去了,为什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可能是你们运气不太好,好巧不巧的选了最愚蠢的办法吧!”
女人绝望的闭上眼睛:“既然如此,我这条命于你们就更没用了,就请二位给我个痛快吧!”
自打被季牧之抓住之后,她就没指望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儿,从此以后真的要成为一个没有娘的孩子了。
想来,若不是为了回家看一眼孩子,在城里多逗留了半日,她也不会被抓住。只是此时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等了许久,意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腕间一松,竟是链铐被打开了。
季牧之的声音响起:“你连死都不怕,我就算取了你的性命又能如何?”
“什……什么意思?”
“你走吧,带着丈夫孩子离开京都,别再让我碰见。”
“你……”尽管季牧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女人还是不敢相信。
季牧之冷眼望着她:“不想走?行,那我让人送你一程。来人!”
“别。”女人赶紧出声阻止。
她又不傻,当然明白这个送她一程并非送她回家的意思。
浑身剧痛难忍,每动一下都牵动着皮肉,像是要被活活撕裂一般。
饶是如此,女人还是咬牙站起来,扶着墙慢慢往前挪。
季牧之向旁边的人眼神示意,立即有人上前用麻袋将女人当头一罩,带了出去。
宁姒在地牢里转了一圈,看着五花八门的刑具,回想方才那女人一身的伤,再忆起初见季牧之的场景,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一路走来,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柔,竟忘了他还有这样冷酷狠辣的一面。
“在想什么?”
“嗯?”宁姒猛然回神,摇头道:“没什么。”
季牧之也没追问,朝她伸出手:“走吧,再晚该错过好戏了。”
“啊?还要去看戏呢?”
……
靳桂仍旧被关在书房里。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遇上庞小小那个死脑筋,想再多辙都没用。
“吃吧!”庞小小把经过多次检验的饭菜放在靳桂面前。“酱肘子烧蹄筋焖排骨,都是你喜欢吃的。”
靳桂让她坐下一块儿吃,哪晓得刚拿起筷子就见护卫来报,说楚言楚公子上门拜访。
庞小小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见,就说世子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等等。”靳桂赶紧叫住护卫,回头瞪着庞小小道:“谁说我抱恙了?我好得很。快去,请楚公子进来。”
“不可以,你不能出去。”庞小小时刻不忘自己的任务。
“谁说我要出去?”靳桂嘬着肘子上的油花花,“我请他进来还不行?”
庞小小一想,叔父只说不能让阿桂离开书房,没说不能让人进来啊!再说有她贴身保护,别说一个楚言,就是十个楚言,也休想动靳桂一根毫毛。
“行吧,那我让人再送套碗筷过来,你们边吃边聊!”
“小小真好。”靳桂送她出门,自己还真就不踏出书房半步。
很快,楚言疾步而来:“阿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