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山确实美若仙境,但无形中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三人分头行动将整座山搜了个遍,莫说仙人,连会张嘴说话的灵或者人都没找到。至于什么神仙洞府,就更别提了。
木木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咱们推断错了?极春仙人的极春就是名号?”
长空默然不语,心里多少有些自责。虽然没有谁说一定能一猜就准,可如果自己真的猜测错误,那就相当于平白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别人都还好说,主要是十梦,她真的拖不起。
无人应话,木木愈发焦虑,轻轻扯了扯宁姒的衣袖:“姐姐,你怎么看?”
宁姒收回审美疲劳的目光,转向长空:“我倒觉得,这地方没准儿真藏着什么仙啊神的。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我修行遭遇瓶颈,心绪不稳,受了凶灵的蛊惑,打算跟它一起吸食人血突破瓶颈。然而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还偷偷把它掳来的男童都放了,由此惹怒凶灵被打成重伤。”
“那凶灵下手极狠,我甚至能感觉到灵体正在消散,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在迷糊中看到一抹绿影在替我疗伤聚灵。待我彻底清醒过来,正是身处此山之中。”
长空结束回忆,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之后我又来过这里几次,无论外界是酷暑还是严冬,这里日日如春,百花长开不败,犹如春神常驻。所以当我听到你们说起什么极春仙人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哪路神仙,而是这春回山。”
宁姒若有所思的点头:“能将打散的灵体重新凝聚,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
“那你见过仙人吗?”木木激动的问道。
长空黯然摇头:“莫说仙人,就是人影都没瞧见一个。这里除了花,花树,好像就没其他东西了。”
宁姒坐在石头上休息,目光胡乱扫视,最后定格在溪边的一大把花上。
那花是她这一路上摘的,用狭长的草叶扎成一捆,宝贝极了。可是这一路走来,满眼皆是看不完的各色花儿,不免有些腻了,便将这捧花弃在了溪边。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所有植物好像都会开花?”宁姒压低声音,就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
这春回山上,一丛丛的、一簇簇的、一棵棵的,无论高矮大小,全都挂着或大或小或红或紫的花儿,就连溪边的水草都顶着米粒儿大小的白花。
正是因为花朵实在过于密集,她才会这么一会儿就看腻。
就跟吃肉一样。有人爱吃肉,可如果让他连着吃上三天肉,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吃,估计用不了三天就能腻。宁姒喜欢花儿,可是这里满眼都是花儿,想看点没花的树树草草都看不着,又怎能不腻?
违逆四季更迭使春华永驻,百花常开不败,除非是幻境幻阵,否则以灵族之力根本做不到。再者,此地远离尘世,非常适合灵族隐世盘踞,然而却没有灵物敢来此造次,可见此地之主必定不好相与。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有可能真的住着仙人。至于是不是他们要找的极春仙人,那就不知道了。
……
果然不出季牧之所料,雷霸天被封了关窍,却一点不妨碍他动鬼脑筋。也不晓得他是怎么骗过重重守卫,居然就这么在众灵的监控下逃之夭夭。
“一定要把人抓回来。”如果让灵市的真实状况泄露出去,那他们费劲心力撒下的网可就捞不到鱼了。
“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翠烟说。
“再派人严密监视镇上灵士的风向,一旦有异立即撤离。”
机会错失了还能等下一次时机,但是绝不能让卫神宗提前洞悉,反过头来把他们当成猎物一锅端了。
“我这就去安排。”翠烟走到门口,忽然顿住,问道:“怎么宁小姑娘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老实说,她对季牧之是很没信心的。之前在灵市,宁姒的本事大家都见识过,再往前,以一己之力压制上百散修,这些都是能一一点出来的辉煌战绩。有她在,大家心里就有底,可现在,只有这个季公子来领导他们……
有没有真才实能暂且不提,最关键的是,他是人啊。
人和灵,能齐心吗?
“她有事缠身,暂时不会来了。”
“等事情办完还会再来吗?那她什么时候会来?”翠烟追问。
季牧之终于抬头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站在门口的缘故,翠烟忽觉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人族,也不信任我。但是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想要尽快铲除卫神宗,让你们灵族过上安生日子,你最好信我。”
季牧之注视着翠烟的反应。说真心话,他现在非常希望她被激怒,再跳起来说我就是不信任,话越难听越好。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离开,去找他的宁姒了。
可是,翠烟好像深谙‘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她什么都没说,微微颔首,甚至带着几分恭敬,就这么退下了。
“啧,真是没劲!”
这大半年和宁姒几乎形影不离,乍一分开,季牧之连睡觉的欲望都没有了。先询问了一下雷霸天逃走的来龙去脉,然后坐在院子里吹着冷风分析对方最有可能逃往哪里。
不知何故,心始终无法静下来。季牧之忍不住想,要是小黑在就好了。听南枯说上次找宁珠的时候,它一路嗅着味道直接就把人找着了,基本上没走什么冤枉路。
不过这也不排除宁家老祖暗中指引。若非不能确定这是小黑的神通,南枯早把它“借”走用来找寻兰花了。
天马行空的乱想一通,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忽然有人高呼着季公子从外面进来,季牧之赶紧招呼:“这里。何事?”
“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季牧之骤然心慌。
难道是宁姒出了什么事,兰花派人来通知他?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在哪儿?”季牧之一边问一边往外走。
“就在门口。”
“是什么人?”
“一个老头儿。”
“嗯?”季牧之脚步稍滞,“老头儿?”
“对,骑着头大白虎,可威风了,旁边还跟着条小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