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和季牧之谁都没去城西客栈。
宁长风借小黑传话,翠烟一众已全部被抓,谁去了都无济于事。
季牧之点燃早就埋好的炸药。在一声巨响之后,坍落的石头瞬间堵死狭长的通道,街面因此陷出一条大长坑。
等日后将街面修补好,地下灵市就算彻底封死了。
至于雷霸天和他手底下那些喽啰,季牧之早就为他们安排好了结局。
雷霸天心狠手辣害了那么多灵,死不足惜。至于他手下那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断尽灵根沦为普通人,却并不能过上普通人的安定日子。
那些曾经被他们欺凌狩猎的灵物,早晚有一天会找上来的。不过,这已经不需要季牧之操心了。
至此,司前镇灵市彻底被捣毁。季牧之没有停留,带上宁姒和宁长风祖孙,还有一虎一犬,直奔月华山。
一路马不停蹄,却还是晚了一步,月华山已经被包围了。
无命早就摸清楚了,月华山这群灵的主要成员就是从卫神宗逃走的那些,持续数月的招兵买马,如今已颇具规模。
已经知道对方的实力,他又怎么可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雷霸天那一伙乌合之众身上?他要的,是有人去帮他打前阵,消磨灵族的实力,区区雷霸天一伙又怎么够?
事实上,司前镇是他招纳先锋的最后一站。整个巴裕城的灵士、散修,只要是跟卫神宗做过贩灵生意的,都被他重金招到麾下。
宁姒还看到不少熟面孔,就是她在磨盘山放了一马的那些人。其中有几个印象深刻,正是信誓旦旦说要把季牧之‘救出去’的人。
看现在这情形,恐怕他们早就忘了在磨盘山为他们挺身而出最终沦为‘人质’的年轻人吧!
“还真是死性不改啊!”宁姒缩在灌木丛里,脸上浮起冷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黄金百两,又有几个人能顶得住如此大的诱惑?”
“你不就顶住了?”
季牧之哭笑不得。他正后悔离开司前镇的时候没把那箱金子带走,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宁姒压低声音又问道:“哎,你们说,卫神宗哪儿来那么多钱啊?这么挥霍,家里是有金矿还是怎么着?”
“嘁。”宁长风叼着狗尾巴草轻嗤一声,说道:“要么说你们还是太嫩呢?谁说这钱往外给了,就不能再往回拿了?”
……
月华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加上众灵曾在长空的率领下于山中布满陷阱,第一批先锋部队进山趟雷,半点好都没占着。
看着看着,宁姒发现不对劲了。
这些灵士,好像并不是自愿来的。尤其是那些实力低微的散修,几乎可以说是赶鸭子上架,要不是有人盯着,估计早就撒丫子跑了。
大家都不傻,要是命没了,有再多钱都没用。可惜卫神宗这艘贼船不是想上就能上想下就能下的。就算只拿了他们一个铜板,在他们要用人的时候,也逃脱不了被抓壮丁的命运。
快入夜的时候,山下传来马蹄声。
这是宁姒第一次见到无命。
火把温暖的光辉无法给那张冰冷的脸添上丝毫温度,甚至因光照侧脸,半明半暗,更加觉得诡异可怖。
“他……”宁姒紧紧捂住嘴巴,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一脸震惊的转向平静淡然的季牧之,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宁长风看出点苗头:“怎么?这人你认识?”
宁姒没有回答,目不转睛的盯着季牧之:“为什么不说?”
“早晚都会碰上,何必先说出来让你不安?”季牧之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字字在理,宁姒竟无言以对。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彻底勾起了宁长风的好奇心。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越老越小孩儿,小孩儿的好奇心可是相当旺盛的。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这人谁啊?”突然想到什么,宁长风一脸惊恐的指着宁姒,“这半死半活的妖人,该不会是你哪个相好吧?”
看两人的反应,宁姒明显比季牧之激动得多。照这样推断,应该是跟宁姒有关的人。
“呸!”要不是怕暴露,宁姒真想用鞋塞住他胡说八道的嘴。
为免宁长风衍生出更加雷人的猜想,宁姒这才说道:“他叫栗禾。”
“栗禾?”没听说过。
“他……”宁姒看着季牧之,慎重的措了下辞,才继续说道:“他是重华的老朋友。”
这里的朋友,得打上一个重重的引号。
“重……”宁长风眼睛都直了。
重华的朋友?又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啊!
……
栗禾,在荷塘边求晟救父遭拒的弱冠少年。
在客栈的时候,季牧之就认出他来了。当时他的震惊一点都不比宁姒少,只因局势所限,全部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没想到,栗禾竟活到了现在。
历数迄今为止出现的,跨越千年时光而来的人,晟和暮是神,常青是仙童,十梦是得神眷顾加持的异兽。至于季牧之,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重华,也就不得算在此列。
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栗禾。
可栗禾是人啊,真真正正的人,怎么能活数千年之久?就算他的灵术修炼到极致,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寿命!
宁姒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又抱着一丝侥幸。
或许是栗禾的转世,所以跟栗禾长得一样吧!
可一看季牧之,这份侥幸很快就破灭了。鲜活的例子就摆在面前,单就相貌而言,前世与今生实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牧之果真猜对了,自打宁姒知道无命就是栗禾,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半点精神。
暮加上一个卫神宗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这又冒出个栗禾……别说拯救灵族于水深火热了,这俩要是回过头再惦记上她的烛阴之心,这辈子都别想过上安生日子。
“别担心。”温暖的大手覆上头顶,“凡事有我。”
宁姒于夜幕降临前的昏暗中与季牧之四目相对,正打算说点什么回应一下如此深情,却听旁边传来哎哟一声。
“怎么了?”宁姒忙问。难道是有什么发现?
宁长风捂着腮帮子,阴阳怪气道:“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