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刚问完真的假的,就看到程天用长枪挑落刘飒威的肩甲,座下猛虎一爪子挥过去,肩膀上生生缺了一块,险些被掀落马下。
刘飒威大骇,忍着剧痛驾马后退。主将力压敌将,卫军士气陡增,欢呼声响彻苍穹。
刘飒威刚一回营便从马上掉了下来,季牧之快步前去查看,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人抬下去医治。
宁姒怔在原地还没从变故中反应过来。说好的刀枪不入呢?
虎背上,程天高举长枪,扬声道:“小杂碎们,你程爷爷在此,谁敢再来迎战?”
宁姒没打过仗,也不清楚两军交战时首将过招的成败有何重要性,只是单纯的听不惯这么嚣张的言论,随手牵了匹马就去了。
守营士兵一时大意,没能拦住她,看着她去‘送死’,赶紧去禀报季牧之。
程天没想到还真有人敢来应战,而且来的还是一个瘦鸡仔。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俊俏的小白脸儿,怎么,想对爷爷来一招美男计吗?”
宁姒怒极反笑:“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程天不说话,满脸横肉将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狭长的缝儿,凌厉寒光从缝儿里射出来,刀子一样。
宁姒面不改色:“你见过待宰的鸡吗?就是刚从笼子里逮出来,尖声叫个不停,像在威胁谁似的。可是你说,人怎么能听懂畜生说话呢?”
程天愣了一下,仰天大笑:“好厉害的一张嘴,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厉害,哈哈哈!”
宁姒摇头:“有些人就是这样,别的本事没有,找死却是一绝。”
话音未落,花针已电射而出。程天手握长枪轻蔑一笑,却骤然色变。
原来花针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他身下的坐骑。
老虎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两支粗针已经准确扎进了它铜铃般的大眼睛里。猛虎痛苦低吼,先是将大脸抵在地上,继而用力甩头原地打转,完全失去了控制。
就在程天竭尽全力控制老虎时,第二波花针已至。程天后仰躲过,翻身滑下虎背,甩出长枪直刺马腹。
宁姒又岂会让他得逞,赶紧猛提缰绳,马儿高高翘起前蹄躲过一击,再迅速回身拉出安全距离。
开玩笑嘛,这人跟座山似的,若是到了平地,她的身高连他腰都不及,怎能让他把马害了?
西北军营里,一个个都看呆了,尤其是火头军。
果然,不会打仗的大夫不是好厨子。
……
季牧之在营台上观战,面色从最开始的凝重变为轻松。
程天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身材异常健硕,力大无穷,偏偏动作灵活,对战时花样百出,就算是刘飒威对上都会觉得头疼,更别说宁姒了。
宁姒强就强在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真要跟人动手过招她根本不够看,所以努力将程天往灵术对决上引。
玄门约定俗成,不得以灵术对付普通人,只要稍微有节操的灵士都会遵循这一原则。当然,也不排除仗术欺人的‘耗子屎’存在。
绝大多数情况下,宁姒还是属于愿意遵守规则的人。
程天也不傻,对方拿威力更大的灵术对付他,他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宁姒一开始并未使出全力,顶多就是凝几片花瓣紧裹成针,以此给对方一种灵术低手段少的假象。
程天果然上套。他估计宁姒的修为顶多就是高级通灵师。对齐灵师来说,随便一伸手就能把通灵师摁死。
“好小子,原来是个灵士。”
宁姒嚣张笑道:“现在求饶还不晚,小爷心善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哼。”程天冷哼一声,飞快脱下战甲,双手迅速结印。
一时间狂风大作,携裹着天边的云朵聚集到头顶。几经翻滚,云层渐重,隐约可见闪电在其中狞动。
程天右手握拳做冲天姿势,闪电径自而下,缠绕在他的拳头上:“小子,尝尝雷劈的滋味吧!”
程天轰出一拳,闪电脱手汇聚成狰狞炸裂的耀目光球直奔宁姒。宁姒驾马往旁边飞奔,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还会转向。
眼看就要追上,宁姒只能弃马,迅速凝出护身气盾。闪电光球在气盾上轰然炸裂,虽未伤到宁姒,但阵势还是挺吓人的。
能在闪电之下毫发无伤,程天立马警觉起来。
气盾的防御能力与自身实力成正比,此人绝不止通灵师修为。
宁姒笑道:“现在该我了。”
一时间,花藤花针闪电球满场飞,卫军一退再退,根本不敢靠近。
众人心道:这怕是神仙打架吧?
以宁姒的实力完全可以碾压对方,但是因为心底里的不自信,导致她处处求稳,以至于区区齐灵师也能跟灵圣打个平分秋色。
季牧之打算帮她一把。
营门大开,他骑着马过去了。不等程天弄清楚他的意图,就见他从马背上拿起一条毯子甩过去。
毯子异常沉重,还在滴水。
程天转身就跑,宁姒见状立即用花藤缠住他的脚。虽不至于让程天摔倒,却也减缓了他的动作。
湿毯子当头一罩,只见火花迸射惨叫连连,直至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地。
等没了动静,宁姒再远远的用花藤勾住毯子一角将其拉开。
毯子下的程天被劈得浑身焦黑,头发根根竖起,身上还在冒烟。
晋军成功扳回一城。
营门大开,众将士鱼贯而出,吓得卫军立马转向逃跑,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宁姒走过来邀功:“怎么样,表现很英勇吧?”
季牧之伸手将她拉到马上,慢慢踱步回营:“英勇有余,胆气不足。”
他给出中肯客观的评价,宁姒却不乐意了:“你胆气足你怎么不上?”
季牧之一本正经:“我怕给你添麻烦。”
宁姒噗嗤一声笑了。人家难得识趣一次,可不得给点面子?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也怕雷电?我还以为他不怕呢!”
“若是不怕,他为何要在引雷之前脱掉战甲?”
“兴许觉得重呢?”
“……”
收兵回营的将士们有点懵。
两个男人共乘一匹马,有说有笑还贴得那么紧,这是什么诡异画风?
难道大家的猜测都是真的,这个不怎么会做饭的小白脸儿根本不是厨子,而是沐王殿下的……
对了,听说殿下被定国公千金退了亲,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无法言说的特殊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