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西施,我也去了吴国。
是我坚持的。
面对着爱自己的男人,任性的坚持总是有结果。
更何况,文种本就觉得我比西施更合适,有我同去,胜算更大。
就这样,越国向吴国进献了两个美女,一个是闻名一时的“沉鱼”美女西施,还有一个就是我郑旦。
“此去前途难料,一路小心。”
临走,范蠡走到我身边,说。
我只回了他一个微笑。
这个男人,如果我是一个普通女子,如果我还能够爱男人,或许,跟他共度一生会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范蠡又望向西施,点头:“西施姑娘,前途小心。”
西施抿了抿嘴,低下头去:“嗯。”
声音里,似乎已经有了哽咽。
范蠡也低下了头,淡淡道:“对不起。”
简单的三句话,云淡风轻,如同最冷漠的无情。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
情之一字,从来就让人无能为力。
看着范蠡离开,西施突然冷不丁开口:“你又何苦要跟着来?”
我一愣,随即笑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在我胭脂里放药呢?”
她一抖。
我摇了摇头:“你还是这么没心机,什么事被人家一问就试出来了。我还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她一怔,随即眼睛红了,依然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夷光,我们不要做那种为了男人反目成仇的闺蜜,好不好?”
她大约不懂“闺蜜”意思,有些迷惑地望着我。
我咧咧嘴:“我是说,可不可以,不要因为一个男人,破坏了我们姐妹的感情?我希望能跟你永远做好姐妹,你呢?”
她脸红了红,低下头,又要走。
我再度用力拉住:“其实,你也很在乎我的,不是么?不然你也不会在我胭脂里下药,来保全我了。”
终于,她有了点反应,就是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既然那或许是一条不归路,有我一个人走,就足够了。你不需要做额外的牺牲。”
“所以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对么?”
我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拉着她的衣袖,笑。
她没了办法,扯过袖子,脸红道:“反正,你既然跟来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吧,彼此有个照应。”
“嗯!”我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得到原谅,靠上来挨住了她。
虽然,我觉得这真不是我的错啊啊啊。是范蠡喜欢我的,又不是我喜欢范蠡的!
不过不管怎样,我们姐妹就算勉强重修于好了。
觐见吴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
夫差似乎并不是酒囊饭袋,一开始是拒绝收所谓的美女的,甚至,连见都不想见。
直到后来,听说被送来的人里,有越国第一美女——“沉鱼”西施。这才大约出于好奇,将我们勉强留下。
留下后,又是好久无消息。
“小旦,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吴王遗忘了呀?”
西施有些不耐烦地问我。
我却笑得信心满满:“放心,他肯定会来看你的。”
自古江山美人为男人两大最爱,一个男人坐享江山后,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笑拥美人。这吴王夫差如今兵锋正盛,国力如日中天,又处在还不能一统的休闲期,不找美女找什么?
更何况,现在被送来的,是越国第一美女,乃至天下第一美女——西施。
任何男人,对“第一美女”总是有种占有的情结。我相信,吴王夫差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我倒真要表扬勾践的忍耐了。不过,勾践毕竟还没有一雪国耻,正在卧薪尝胆阶段,心里的小宇宙全装得满满的是自立自强,没有女人的位子也正常。
果然,已经比较功成名就的夫差,没有忘记西施。
当夫差着人传西施去觐见的时候,我偷偷拉住西施,让她换上一双鞋子,然后告诉她,记得要在吴王面前跳舞。
那,是我为她特制的一双鞋子。
她那人吧,什么地方都完美,唯独脚有点大。在崇尚三寸金莲的古代,脚大显然不是女子值得炫耀的。所以,我为她特制了一双木屐,木屐有着高高的跟,而且方方正正,衬托着脚的秀气。
并且,穿着这木屐,走起路来,更是袅袅娜娜。
这西施,没有赵飞燕天生的柔弱风骨,便需要加点这样的心机。
果然,西施一曲木屐舞,让吴王夫差叹为观止,当场,便要召她侍寝。
听说她要侍寝的消息,我心里突然堵堵的有些难受。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真的堵得慌。
为什么我的女人经常要先被别的男人睡过?!
虽然我并不介意所谓的处不处的问题,但我介意明明自己就在这里,还让自己的女人上别的男人的床!以前跟阿娇和武则天她们,那是因为我还没去啊,所以自然不会有介意。可这一次,我分明就在旁边啊!
突然觉得很烦闷。难道,人真的是王侯将相有种?他夫差就因为生而为吴王,就有占有我女人的资本?为什么我的西施要去委身于男人?就算是帝王又怎么样?
生命,原本是公平的精子卵子结合体啊。
一股莫名的怒火,驱使着我,直接冲进了偏殿,对早早等候在那里,等着夫差商议完事情来就寝的西施,说:“跟我走。”
“什么?”她有些懵。
而迷茫的眼睛有些红,显然,她为了侍寝的事刚刚也哭过。毕竟,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夫差,不是她爱的人。
“跟我走!”
我心里的憋闷更甚,直接将她拉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女人去委身于人做女间谍?他们越国,到底对西施有什么样的恩情才值得她如此?
这些愚昧的忠孝,早就应该——够了!
“跟我走。”
在西施的茫然里,我直接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撂摊子,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