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主一番,陈皮皮张大了嘴,看着被蓝色火焰焚烧的那家伙,满脸不可思议。
“这算什么?遗言都不交待一句就昏了,你这是欺负我必须把你救活是吧?你这是耍赖啊!哪有像你这样办事儿的?”
他一边恼火咕哝着,一边艰难地蹲下身体,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下来,右手轻舒,五根肥圆的手指闪电般在沈浪的胸口处连点数十下。
先前草草看了看脉象,他就知道沈浪受了极重的伤,而且伤势正在胸口气海雪山之间。
对于普通人甚至是一般修行人而言,这种伤势确实足以致命,但正如沈浪希望的那样,做为书院培养出来的绝世天才,陈皮皮虽然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绝世天才,但他真的是一个绝世天才。
天才首要的气质便是自信,至于由自信延展出来的骄傲另当别论。
陈皮皮的自信是全方位的,既然沈浪这时候没死,那么他坚信只要自己出手,沈浪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气海雪山处的致命伤很可怕吗?本天才施展天下溪神指,以书院不器意信手拈来天地精纯元气,只需要分秒便能把你抬好。
噫?陈皮皮忽然怪叫一声,手指如同触在火炭上般闪电收回,目光落在沈浪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胸口处,眉梢蹙的仿佛要折成几段,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太怪了,太怪了,太怪了,这怎么可能……”
厚实的嘴唇微微翕动,陈皮皮盯着沈浪的胸口不停喃喃自言自语,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声音变得越来越颤抖,越来越不自信。
“盅虫袭体而入,破了你的内腑血肉,应该是位修行者所饲养之物伤了你,但那修行者顶多也不过是个区区洞玄境界,停留在你血肉里的阴毒,怎么可能抵抗本天才的天下溪指?老师授我的君子不器意,怎么没有半点用处?”
“这阴毒确实凌厉,是那修行者植入盅虫之中,而盅虫拼死一击。沈浪你这个不能修行的可怜家伙,竟然把一只盅虫逼到这种份儿上,确实值得骄傲得瑟,只是……如果我不能把你治好,我以后又拿什么在你面前骄傲得瑟?”
“不对!缭绕在你胸腹间的这股阴寒气息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触动我的道心?不对!怎么还有一股如此灼烈的气息!这等毁灭意味哪里来的!”
陈皮皮满脸震惊,跌坐在虚空中,看着身前头昏迷的沈浪,心想你这家伙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身体里怎么出现了如此奇异恐怖的现象?
蓝色火焰越燃越旺,却怎么也没有将沈浪的身体完全焚尽!
他渐渐敛了脸上的震惊之色,双手搁在膝头,缓缓闭上双眼,开始思考先前探查到的情况,偶尔抬起圆圆的双手,在身前空中轻轻画出几道不知含义的手印,小心谨慎地继续查探沈浪体内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皮皮睁开双眼,看着沈浪,眼眸里的情绪早已无法平静,只有无穷无尽的不解与惘然。
根据他的判断推测,应该是有一股沛然莫御的灼烈力量,经由那盅虫阴毒在沈浪胸口处破开的通道,直接侵入沈浪体内,瞬间摧毁掉了那座诸窍不通的蠢笨雪山。
按道理讲,气海下方的雪山被直接摧毁,沈浪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死去,但不知为何,其时又有一道绝对阴寒的气息进入了这家伙身体内,在雪山垮塌融化的同时重新凝起了另外一座雪山!
不仅如此,这座全新的雪山,不但有着阴寒之力,更是有着炽热之暴!
“东山?火山之力?混沌地心圣莲?!对了,定然是如此!”
必须承认,在修行世界里,陈皮皮确实是个万年难遇的绝世天才,他没有亲眼目睹沈浪为宋烟疗伤而将盅虫逼入体内,没有看到自东山火山之时,沈浪体内两道强横的力量。
他也没有像老师夫子那般投棋卜卦,只是通过沈浪体内的伤势,便把当时的情形推理的相差仿佛。
只是……知道沈浪体内的伤是怎样形成的,不代表就能治好这种伤。
“身躯内的雪山被摧毁后竟然还没有当场死亡,竟然转瞬之间又重新凝结了一座雪山,这是何等样玄妙高远的手段……只怕老师夫子的大降神术也不过如此,凤凰浴火重生,大概便也是走的这种毁灭重生的路子。”
陈皮皮失神望着昏迷中的沈浪,颤着声音喃喃说道:“但我没在这家伙体内感到一丝神兽的味道,就算是有,那也只是淡淡的妖灵气息。”
“如果不是大降神术,那是谁在你的身体里动的手脚?是魔宗的人吗?不,那些魔教小子只会顾及自己,哪会施恩于你!魔宗那些笨家伙更不可能,客里的师傅……他老人家也做不到。如此神妙手段……不知道大师兄能不能做到,但老师他正带着大师兄去国游历,没道理这时候回来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皮皮百思不得其解,痛苦地挠头,黑发在肥圆的手指间不停掠过,就像是疲惫的老牛在痛苦地犁着君子国的黑土地。
陈皮皮很清楚,沈浪体内雪山被摧毁被重塑,看似是得了极大的机缘,但没有真元护体,这种极为粗暴的毁灭重生,基本上等同于死亡。
沈浪胸腹处的雪山极为不稳定,随时可能崩塌,而那处的气息更是弱到近似虚无,生机已空,如果这个家伙想要活下来,除非有人以极玄妙的手段重新替他注入生机。
天地之间元气衡定,哪里能从虚无黑夜里觅到生机?
除非此时能够找到传闻中海外异岛上那些被元气滋养万年的奇花异果,垂死的沈浪才能有一线希望。
可那些被天地元气滋养成熟的奇花异果又到哪里找去?书院里没有,君子国没有,整个大陆只怕都没能有,他,陈皮皮也没有。
陈皮皮看着昏迷在火焰中的沈浪,看了很长时间,然后低头从怀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不知由什么材质烧成的小瓷瓶,脸上露出痛苦犹豫的神情,握着小瓷瓶的手臂变得颤抖,仿佛那小瓷瓶如东山般重的无法承受。